離天黑還早,我和老頭便決定先回趟張杏娟家,畢竟好幾天沒回去了,老頭心里掛念著沈國軍,張杏娟也經(jīng)常打電話過來詢問我們?yōu)槭裁床换厝?,?/p>
這次,所長派了一個協(xié)警開著自己的車子把我們送回了別墅,當回到別墅時,已時近中午。
張媽正在廚房里裝備午飯,見到我們回來,高興地喊起來。
張杏娟聞聲從樓上下來,一個勁兒地問我們這幾天干什么去了,老頭含含糊糊,東拉西扯,他顯然不希望張杏娟知道我們現(xiàn)在做的事,怕她擔心。話鋒一轉(zhuǎn),又開始詢問起沈國軍的情況來。
張杏娟告訴我們,沈國軍這幾天來臉色是越來越好,偶爾還會翻個身子,可是就是不見得醒來,她自己倒不怎么擔心,因為畢竟沈國軍的身體情況是在好轉(zhuǎn)的。
我們來到樓上書房,看到沈國軍正背對著我們側(cè)臥在床上,似乎是感覺到了我們的到來,他一個轉(zhuǎn)身平躺在床上,口中還念叨著什么,只是聽不真切。
張杏娟捂嘴“噗呲”一笑,眼中幸福蔓延,老頭也是灑然一笑,輕步來到沈國軍身邊。
我看到沈國軍的臉色,確實比先前好了很多,老頭坐在床頭看著沈國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眼神中各種情緒糾纏,欣喜,悲傷,別離,最后慢慢變得空洞,如失了魂魄一般,我輕聲喊了句:“利叔,你沒事吧?”
老頭回過神來,擺手道;“哦,沒事。”
張杏娟問道:“道利,是不是國軍他?”
老頭笑道:“小娟,老沈好著呢,只是剛才我一時想到了許多往事罷了,你不必多想,我們先下去吧,讓老沈好好休息。”
接下來,我們在張杏娟家里吃了午飯,在外面吃了這么幾天的飯店,又吃到張媽煮的飯菜,感覺特別親切,特別好吃,隱隱地我似乎已把這里當成了在省城的家了。
下午,我美美地補上一覺,到4點鐘左右,車曉曉帶著東東回來了,東東一看到我,就跑過來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而后甜甜地笑道:“小木叔叔,我可想你了!”
“叔叔也想死你了!”我把東東抱起在空中轉(zhuǎn)圈。
東東纏著我非要我?guī)鋈ネ?,平時他被家里主要是車曉曉管的太嚴了,難得有機會去外面。在征詢了車曉曉的意見后,我?guī)е鴸|東走出別墅,臨出來時,張杏娟告訴我們不要誤了晚飯。
出了小區(qū),我一時也不知道能帶東東去哪,只能到處亂逛起來,轉(zhuǎn)過幾個街角,看到前面有一家小賣部,好幾個帶著紅領(lǐng)巾的小孩子圍在門口,老板正笑瞇瞇地從冰柜里掏出一根根雪糕。
我笑問道:“東東,想不想吃雪糕,叔叔給你買。”
東東猶豫了一下,道:“可是,媽媽不讓我吃雪糕,說那是垃圾食品。”
我一臉無語,這世間充斥著垃圾食品,再說了,再怎么不垃圾的食品,到了我國基本也變垃圾了。
我對東東道:“沒事,偶爾吃一下,我也不會告訴你媽媽的。”
東東點了點頭,我?guī)е鴸|東來到小賣部,老板客氣地道:“帥哥,要買什么?”
我說道:“老板,來你們這兒最好的雪糕!”
“好嘞!”老板應(yīng)了一聲,從冰柜里掏出兩根雪糕,我伸手接過,將其中一根遞給東東,東東一臉欣喜。
“老板,多少錢?”我問道
“二十。”老板笑道。
我從口袋里掏出錢包,一塊硬幣從里面滾了出來,溜溜地轉(zhuǎn)了幾圈,倒在人行道上,一雙白色的女式球鞋剛好從上面踩過,然后走遠。
我眉頭一皺,從地上撿起硬幣,放進褲兜里,抬頭時看到這白色球鞋主人的背影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卻一時想不起來。
忽然一張美麗的臉龐閃過我的心頭,這背影與那天晚上的女子何其相似!
我朝著那背影大喊一聲:“鄭續(xù)媛!”
那背影微一抖動,腳步也慢了下來,可最終把頭一低,加快了步子轉(zhuǎn)過街角,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我一把抱起東東,追了上去,來到街道里,卻已找不到那女子的身影。
“她真叫鄭續(xù)媛嗎?從她剛才的反應(yīng)來看,八成是不會錯了,她與光頭男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正在思索間,小賣部老板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我說,帥哥你跑什么?你還沒給錢呢!”
我抱歉地說道:“對不起,老板,喏,給你二十!”我遞過去一張二十元人民幣。
老板接過,說道:“帥哥,下次可別這樣,我這把骨頭可跑步了幾步!”
我又道歉了一遍,老板叉著腰往小賣部走去:“喂,那小子,別動,別以為我沒看到!”
老板走了,東東問道:“叔叔,你認識剛才那個阿姨嗎?”
我嘆氣道:“算認識吧。”
東東道:“叔叔,你好像不高興,你怎么了?”
我搖搖頭,望著女子消失的方向。
東東眼珠子一轉(zhuǎn),跑到我的面前,認真地道:“叔叔,你該不會是喜歡剛才那個阿姨吧?”
我摸摸東東的頭,笑道:“小孩子,知道什么,別亂說。”
東東道:“我可不是亂說,電視里一個男的喜歡一個女的,都像你這樣。”
我頗為無奈,現(xiàn)在的小孩子看的都是些什么電視??!
到了晚飯時間,我?guī)е鴸|東回到了別墅,車曉曉把東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仔細檢查了個遍,確定沒有缺胳膊少腿的,才問道我們?nèi)ツ膬毫恕?/p>
在聽到我給東東買雪糕吃后,她臉上明顯不高興了,但還是笑著對我說,希望以后我不要再買雪糕給東東吃,那東西對小孩子不好,我自然是點頭答應(yīng)。
鄭續(xù)媛的事一直纏繞在我心頭,其實我自已也不明白,為什么會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這般上心,也許,人與人之間的一些東西,原本就是解釋不清楚的。
老頭似乎是看出了我有心事,主動詢問我起來,我把下午的事與他一說,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吃完晚飯沒多久,所長的車就停在了別墅門口,我和老頭向張杏娟他們招呼了一聲,便坐上車子離開了。
到派出所的時候,所長和王教還有趙明宇已經(jīng)在辦公室等我們了,唯獨不見了居如。
我問起怎么沒見到居如,所長和王教無奈地搖頭,他們告訴我他們也已經(jīng)一天沒見到居如了,不知道這丫頭跑哪去了。
我又問會不會出什么意外,王教搖頭道:“早上有人看到她換了便裝,開車出去了,八成是倒家里去了。”
時光如白駒過隙,到了晚上十點鐘左右,居如回到了派出所,她來到所長辦公室把我叫了出去。
我跟著她來到一處偏僻之所,這地兒種著幾株高大的楠木,寂靜陰暗,平時少有人來。
居如身上挎著一個黑色女式包,雙雙緊緊握著包帶,眼睛一會兒看我,一會兒看地,滿是掙扎之色。
我下意識地退后一步,雙手護胸,問道:“居如,你想干嘛?我可要喊人的!”
居如被我這動作氣得不輕,她大口大口地呼氣,最后用手按住胸膛,漸漸平靜下來,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只見她從包里慢慢掏出一樣東西來,快速塞進我的手里,她的臉已經(jīng)紅的跟火燒過死的,低頭輕輕說了一句;“我。。。我已經(jīng)穿了一天了。”
說完便一溜煙地跑沒影了,我看著手中的東西,頓時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