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里面?zhèn)鱽硪粋€男子的聲音,小姑娘開門進去,我看到里面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長相斯文,鼻子上戴著一副眼鏡,白襯衫黑褲子,一身的銀行標準工作裝。
小姑娘對他說道;“何經(jīng)理,這幾位派出所的同志有事找您。”
那男子看到我們眼睛一亮,連忙站起身,來到我們面前,笑道:“居如警官,幸會幸會!”
“原來他們認識。”我心中如此想著,看到居如卻是一臉驚訝,她問道:“你認識我?”
那男子道:“居如警官貴人多忘事,上次去貴所調(diào)取那天紋生的資料,有幸見過居如警官一面,我記得當時居如警官穿著一身警服,真可謂英姿颯爽,讓人印象深刻?。?rdquo;
他目中異彩連連,我心道:“還真有喜歡居如一款,當真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rdquo;
居如想了一下,道:“哦,原來是你,我記起來了。”
我看到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很快就掩蓋起來,他笑道:“說了這么久,還沒介紹自己呢,真是糊涂啊,我叫何必,業(yè)務經(jīng)理,請多多指教。”
我問道:“何必?是何必呢的何必?”
男子道:“沒錯,就是這個何必,對了,還沒請教二位?”
居如搶先一步道:“這是上面派來的二位專家。”
居如介紹了我們繼續(xù)說道:“他們覺得田紋生案頗有疑點,想再去田紋生家里看看,我們所長叫我來協(xié)助他們二位,想必他應該跟你通過氣了吧?”
何必道:“當然,當然!”
他快速走到辦公室旁,從抽屜里拿出一串鑰匙晃了晃,笑道:“知道居如警官要大駕光臨,你瞧,鑰匙我早準備好了,我們是現(xiàn)在出發(fā),還是先喝口茶?”
居如道:“當然是現(xiàn)在就走!”
何必帶著我們復又來到銀行門口,他指著一輛黑色奧迪道:“不如坐我的車去吧,喏,就在那邊!”
居如淡淡地道:“不用了,我們自己有車,你是開車跟著我們,還是和我們一起?”
“呃!”何必一時語塞,他沒料到居如居然這么直接,到底是銀行管業(yè)務的,他笑道:“居如警官真是快人快語,一起,當然一起!”
居如點了點頭,徑直往停車的地方走去,我和老頭自然是跟著,何必快速趕過我們與居如并肩走著。
來到車邊,居如坐上了駕駛室,何必非常自覺地坐在了副駕駛,對居如說道:“居如警官,我來帶路。”
居如道:“帶路倒不用,我去過一次,還記得路。”
汽車往我們來的路上回頭開了一段時候,在一個十字路口變換方向,又開了五分鐘的樣子,我們就進了一個小區(qū),我看到小區(qū)里都是一排排的連體排屋,隨比不上張杏娟那里,可也算得上挺高檔了。
一路上,何必不斷地找理由和居如說話,居如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偶爾回上幾句,何必就高興的不得了,話自然就更多了,后來居如顯然是煩了,索性閉起嘴巴不說話。
何必是跑業(yè)務的,自然是察言觀色的能手,他說了聲:“開車確實不說話的好!居如警官當真是以身作則!”就不再言語了。
汽車在一間排屋前面停了下來,我們四人下車來,何必指著面前的房子說道;“喏,這就是田紋生的房子,當然了,現(xiàn)在屬于我們銀行了。”
我看到這屋子是西式風格,整體白色粉刷,頗為大氣,隨口問道:“這么幾個月了,還沒賣出去嗎?”
何必道:“商警官,你們也看到了這地段,這房子,高端大氣,里面裝修也是一流,價格自然就高,倒也有幾家來看過房子,都是價格上談不攏,所以一時賣不出去。”
自從前面居如介紹我們是上面來的專家,何必就一直以為我和老頭也是警察,一口一個“警官”叫著,居如不說話,我們也懶得解釋,倒是我生平第一次被人叫“警官”,心里頗有點小得意。
老頭笑道:“是嗎?何必,你恐怕還有另外一層原因沒講吧?”
何必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人民警察的眼啊,不錯,這房子里死過人,不吉利,也是個原因,不過問題不大,這世上很多房子都死過人,別人還不照樣住著!你說是吧?居如警官。”
我搖搖頭,心道:“這小子對居如,真可說是見縫就能插針?。?rdquo;
我輕聲問老頭:“利叔,你看出了什么嗎?我看你一見到這房子就眉頭緊鎖。”
老頭嘆了口氣,說了四個字:“怨氣滔天!”
我心頭一驚,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何必來到屋前,開了門,站在門口,我感到一身陰寒襲來,就如同第一次進3號審訊室的感覺一般,我曾問過老頭,老頭告訴我,這是因為陰魂鬼物長時間盤踞,陰氣聚而不散所致。
老頭第一個走了進去,我也跟著進去,居如也想進來,剛邁腳步就被何必拉住。
何必笑道:“我就不進去了,兩位自便,居如警官,不如你也不要進去了?”
居如一甩手,道:“你拉我干什么!”說完便要朝里走。
老頭做了個止步的手勢,道:“居如,不如你就跟何必在外面吧。”
居如停下步子,她自然明白老頭的意思,這屋子里不干凈,但只是稍微一猶豫,就走到了我們身邊。
我不禁看了她一眼,這女人雖說討厭,但恐怕比一般男人都有膽氣!
何必見到居如進來,抬起步子,可抬了半步就落了回去,笑道:“那三位自便。”
“看來男女之情還是沒有戰(zhàn)勝恐懼。”心中暗自搖頭,開始觀察起這屋子來,屋里挺寬敞,也很干凈,看來銀行那邊常雇人打掃。各種家具俱全,只是墻上留下了幾個小孔,應是田紋生家掛在墻上的照片被摘了去。
老頭道:“木頭,去把門關(guān)上。”
我走到門口,何必真盯著里面看,當然,他主要是盯著居如看!
我側(cè)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何經(jīng)理,不如進來看看?”
何必連連搖手,這小子顯然知道點什么!我眉頭一挑,隨手合上房門。
老頭不說話,仔細地打量起四周來,其實這屋子里一覽無余,也沒有什么值得多看的。
只是自打一進這屋子,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就充斥著周圍,越在里面呆的久,這種感覺越強烈,莫名的煩躁涌上心頭,我看到茶幾上的一套杯具,竟有種一把要將之摔碎的沖動,我甩甩頭,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緒,頓時覺得好了許多。
居如顯然與我有一樣的感覺,她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平靜了許多。
老頭點頭道:“不錯,不錯,你這女娃倒是塊不錯的材料,可惜可惜。”
老頭剛說完,突然“當”地一聲響起,我霍地轉(zhuǎn)頭看去,卻是墻角的一部吉他被撥動發(fā)出的聲響,那根弦還在那里不住地抖動。
這屋子里除了我們?nèi)耍]有其他人,會是誰撥動了那根弦呢?
答案已經(jīng)不言而喻,老頭朝我點了點頭,我壯起膽子,調(diào)整下呼吸,慢慢朝吉他靠去,伸手拿起吉他,按住抖動的琴弦,同時全身關(guān)注警戒著四周。
“咔擦”門自動上鎖,同時一陣陰風吹起,吹得窗簾飛舞,風中傳來“嗚嗚……嗚嗚……”地聲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我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瞬間涌上來,抓住手中的琴弦就要把它給撕下來,那琴弦深深陷進我的肉中,我竟似乎感覺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