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我心緒難平,王全民本來高高興興取了積蓄要去下聘,卻突然自殺,想來一定是錢丟了,他覺得對不起家里也對不起岑秀紅,最終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如若真是沈國軍偷了他的錢,那么沈國軍這些天所受的這些苦也是理所應當,更顯得有些輕了。這些話,我自然不會當著班主任的面說出來。
“小連啊,現在什么都不要想,還是等事情解決了再說吧,等那些老版人民幣一到,就請岑秀紅到家里來了吧。”老頭說道。
班主任點了點頭,道:“我只是覺得心里憋的慌,你說我父親。。。。”
老頭擺了擺手,道;“等你父親醒了,自然就清楚了。”
我們回到別墅,張杏娟急忙來詢問情況,我把事情跟她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她先是沉默,然后說道:“國軍不會干這樣的事的,自從我認識他,他就是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人,這些年他一直在幫貧救苦,他不會做偷盜之事的,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我無奈地搖頭,女人在任何時候總是維護著自己的丈夫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下午,老版人民幣就到了,不得不感慨,某寶正是一個神奇的網站。
當下吃了晚飯,班主任和我便開車往嵐林小區(qū)而去,剛下車來,便被董賢攔住,他將我們拉到一旁,問道:“昨天晚上,你們到底跟我爸媽說了什么事,自從你們走好,我爸媽一直心緒不寧的樣子,我問我媽也不對我說。”
“那你怎么不去問你爸?”我調侃道。
董賢狠狠瞪了我一眼。
班主任道:“既然你媽不讓你知道,你也別問了,有些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董賢非要拉著我們說清楚,最后班主任無奈地拿出老師的威嚴來,他才罷休。
跟著董賢一起上樓,剛一進門,董賢就被他爸又轟了出去,他的表情就像吃了雞屎一樣難受,我樂在心里卻裝出一副同情的表情。
董賢出去之后,董川招呼我們坐下,而岑秀紅則回房間去準備點東西。
“嘿嘿,女人就是麻煩。”董川笑道:“沈老師,小商,上次你們走后我想了很多,事情總還是要面對的,光逃避不行,該收拾的要收拾,該放下的要放下。”
我舉起大拇指贊道:“董伯伯,豁達!”
岑秀紅不一會兒就出來了,穿戴整齊,還化了妝,看上去年輕了許多,她手中拿著一個物件,用紅布包裹著,將東西塞進放在沙發(fā)上的包里,對我們說到:“我好了,走吧。”
一路無話,我們四人來到班主任的別墅,張杏娟和岑秀紅夫婦相互做了介紹。
幾人圍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我坐在中間。
“岑秀紅,等到半夜之時,我會讓王全民的鬼魂上了木頭的身,鬼魂對人類的情緒異常敏感,你不要表現出留戀的心緒,我怕他反而不愿放手,了了他的心愿,也好讓他去輪回,對大家都好,明白嗎?”老頭鄭重說道。
岑秀紅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我抬頭望向墻上的鐘頭,經這一來一回,此時離半夜子時已然不遠,時間流過,子時臨近。
老頭說道:“事不宜遲,開始吧。”
我將身子坐正,這次什么香、蠟燭都省了,只將那1500元老版人民幣放在茶幾上,我直接點起一支煙,口中開始念誦那段咒語。
等我念完,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我一陣哆嗦,頭和雙手自然垂下,老頭朝岑秀紅點了點頭。
董川顯得有些懼怕,朝外挪了挪位置,離我遠了些。
岑秀紅也很緊張,胸口不停起伏,她深吸一口氣,輕聲喚道:“全民,是你么?”
我嗖地抬起頭來,不住地盯著岑秀紅看,我的頭一下倒到這邊一下倒到那邊,似乎是在極力地辨認面前的這張臉。
“真的是我啊,我是秀紅,過了這么多年,我老了,你真認不出我來了么?”岑秀紅又道。
“秀紅!”我大喊一聲,一把將岑秀紅抱住,哭了起來,岑秀紅也抱著我開始哭泣。
“秀紅,我好想你?。?rdquo;我嚎啕大哭。
“全民,我也想你!”岑秀紅哭得更厲害了。
我捧住岑秀紅的頭部,在她臉上一陣狂親,幾人面面相覷,董川不能忍了,哪怕對方是鬼魂也能這么親他老婆,他大喝一聲:“你干什么!”直接沖過來,一拳打在我的臉上。
我憤怒地盯住董川,身上戾氣漸濃,面露猙獰,張開五指就要朝他撲過去。老頭一聲冷哼,整個人的氣勢朝我壓來,壓的蜷縮在沙發(fā)上瑟瑟發(fā)抖。
老頭大聲喝道:“本人在此,豈容你胡亂傷人,有什么話速速講來!莫要自誤!”
老頭氣勢一收,我漸漸平靜下來,岑秀紅伸手從包里掏出一個紅布包裹的物件,打開紅布,露出里面的東西,那是一個四不像的木雕,有些丑陋,正是王全民曾經送給她的木雕,木雕表面異常光滑,那是被人長時間撫摸的結果。
岑秀紅將木雕放在茶幾上,與那疊人民幣擺在一起,然后說道:“全民,這是當年你送給我的木雕,這些年我一直放在身邊,現在我把它還給你,還有你丟的錢現在也回來了。”
她拉過董川:“這是我現在的丈夫,他對我很好,我們還有了兒子,兒子也快成家了,我過得很好,你就放心吧,要怪就怪天意弄人,我們有緣無份,你就。。。就安心的去吧。”
說道最后不禁哭了起來,董川將岑秀紅抱在懷里安慰,用眼神防備著我,生怕我再來剛才那么一出。
我拿起木雕和那疊人民幣,雙手不住地抖動,似激動似感慨,我呆呆看著岑秀紅,眼神中充滿溫柔與難舍。
“秀紅,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我喃喃說道。
岑秀紅不住地搖頭,道:“全民,你我如今陰陽相隔,如果一起,你只會害了我,你就安心去吧,如有來生,我們再做夫妻!”
我看著岑秀紅,眼神中的不舍與依戀,慢慢化為無奈和落寞,我幽幽說道:“秀紅,能再見到你,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又轉過頭對著老頭講到:“大仙放心,我不會再纏著沈國軍了。”
老頭點了點頭,道:“你能如此,那是最好,你且去吧,那木雕和人民幣,我會叫人到你墳前燒給你的。”
我點了點頭,又將目光轉向董川:“照顧好她。”
最后慢慢垂下頭去,忽地眼中戾芒一起,撲向岑秀紅,要帶她一起去!
我臉上表情猙獰,齜牙咧嘴,仔細看去已變了模樣,似我又非我。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岑秀紅。
“哼,孽障,執(zhí)迷不悟!”老頭大喝一聲,伸手扣住我的肩膀,我哪里動得了分毫。
“你當真是想魂飛魄散,我便成全了你!”老頭死死將我扣住,口中念念有詞,從其身上突地傳出一聲吼叫,震的眾人一陣失神。
我痛苦地慘叫,臉皮扭曲,黑白交替,一時是我,一時卻是王全明,霎那之間,已變換無數次。
岑秀紅回過神來,一把抱住老頭,要將其推開,嘴上不住地說道:“老神仙,您饒了他吧,他只是一時想不開,饒了他吧!”
“這孽障如此執(zhí)迷不悟,留在世上,只會白白害了生人性命,今日饒他不得!”老頭厲聲道。
岑秀紅“噗”地一聲跪倒在地上,聲淚俱下:“老神仙,您就饒過他這一回,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董賢也求道:“商先生,您就饒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