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冷哼。
我身上的拉力瞬間消失,脖子上勒著我的那撮頭發(fā)也松了。我挺挺地朝前摔去,整張臉都埋進(jìn)草皮里。
我貪婪地呼吸著周圍的空氣,整個人已經(jīng)虛脫,竟一時站不起來。
“就算你死的冤枉,卻不該在這里害人,還是讓我送你一程吧!”
我隱約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如此說著,之后我似乎聽見“哼哼唧唧”的念咒聲和動物吼叫的聲音,還有磨牙一般難聽的鬼叫聲。
許是被勒住脖子太久,呼吸困難而導(dǎo)致腦部缺氧,我渾渾噩噩,加上剛才幾乎將全身的氣力都用盡了,想抬起頭看看情況,卻做不到。最后,隨著一聲來自地獄般的慘叫聲,那聲音中帶著怨毒與不甘又似乎還有解脫。
一切歸于平靜。
我覺得身上的力氣回來了,坐起身來。習(xí)慣地往口袋里摸,想抽根煙壓壓驚,我一伸手卻摸到一撮濕冷的東西,原來那頭發(fā)還掛在我的身上,我怪叫一聲,慌忙將它解下扔掉,如此惡心的東西。我復(fù)又從懷里掏出香煙,卻早已被打濕,哪里還點的著。狠狠地吸了幾口空氣,不用說,這劫后余生的感覺真好!
“嘿,小子,怎么樣,沒事吧?”
我雖然潛意識里知道有個男的在附近,他貌似還救了我的命,可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我轉(zhuǎn)過頭去,看見一個男子站在河邊,背對著我,兩手綁在背后,背上背著一把長劍,正對著河面,若有所思的樣子。
“沒事,謝謝你救了我??!”
那男子轉(zhuǎn)過來走到我身邊,我才看清他的樣子:目測七十多的歲數(shù),個頭不高,甚至矮,估計一米六的樣子,身上穿著一套灰色衛(wèi)衣,腳上踩一雙白色球鞋,整個廣場上練太極劍的大爺范。只是此人異常消廋,仿佛皮包骨,臉色暗沉。
“剛才那是。。。。?”我問道。
“鬼啊,你自己不都叫了?”
“那東西呢?”
“我送它去輪回了。”
“輪回?”
這世間果真有輪回?有鬼魂嗎?人死后有另外一個世界嗎?我竟一時失了神。
“喂,小子。”他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真是嚇?biāo)牢伊?,還以為自己要死了。”我舒了一口氣道:“謝謝哈!”
對于眼前的男子我心里充滿了感激,他可是救了我的小命。
“對了,怎么稱呼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說道。
“哦,我姓商。”他回答。
“你也姓商,好巧,我也姓商,真是有緣啊!”
“你也姓商?”他有些意外:“本省姓商的可不多,今天碰上個,是挺有緣的,嘿嘿。”
“大爺,你能抓鬼啊,真有本事!”我夸贊道,豎起大拇指。
“你叫誰大爺呢?”他似乎有些生氣:“老子還不到六十好嗎!”
“?。】赡?。。。”我心中震驚:“不到六十能長成這樣!”
“哎,”他嘆了口氣,說道:“跟你說也不懂,不過你小子還行,居然在那種情況下還能保持一點清明,能推開那女鬼,一般人已經(jīng)掉河里去了。”他拍拍我的肩膀。
什么一點清明,我那是酒喝多了剛好想吐,咦,不對。
“你怎么知道的?你早就在了?”我問道。
“是呀,一直都在啊,從那女鬼出現(xiàn),我就在你背后看啊。”他不以為意地道。
我對這位救命恩人的好感一下降了一半。
“那我怎么沒看見你?”
“你肉眼凡胎怎能見真仙呢?”他嘿嘿地笑著,樣子瞬間變猥瑣。
我呸,什么真仙,病鬼差不多。
“那你不早點救我,萬一我真死了怎么辦?”我語氣已經(jīng)開始不善了。
“怕什么,有我在,死不了!”他得意的說:“早點救你,不是沒戲看了。”
你麻逼的,我對這位救命恩人的好感已經(jīng)清零了。
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說道:“小子,生什么氣,年紀(jì)輕輕吃點苦頭也是要的。要不然,你怎么會知道,什么叫色字頭上一把刀。”
“喲,大爺,看你就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還教訓(xùn)起我來了喲。”我故意埋汰。
“說什么呢!怎么說老子也救了你,你啥態(tài)度?”他不爽了。
他從褲袋里掏出一包煙,點了一根,還吸不到一口,就不停的咳嗽。
我不以為意,悠悠地道:“不會抽,抽什么抽!真浪費,來一根。”
他不停的咳嗽,咳的已經(jīng)站不直身子,我才發(fā)現(xiàn)不對,被煙嗆了也不至于如此。
“喂,你沒事吧?”我扶住他,他的身上真沒幾兩肉,我仿佛就扶著一具骨架,他怎么說也救了我的命,雖然人看起來不怎么靠譜。
“沒事。”他終于不咳了,擺了擺手說道:“小子,早點回去吧。”
“那你怎么也給我個電話什么的,我好感謝你不是。以后再遇到這樣的事也好找你幫忙唄,嘿嘿。”我說道。
“電話就不留了,如果有緣就會再見的。小子,我看你最近運衰,靈光不顯,晚上最好別出門,容易撞見污穢的東西。”他的畫風(fēng)又變,變得一本正經(jīng),高深莫測。
說完,他背著雙手,一步一步走進(jìn)黑暗中,不時還傳來咳嗽聲,咳嗽聲越來越輕,直到消失。
我看著他離開,再看看周圍,我腳下不遠(yuǎn)處被我踩出了一條一米左右的溝,草皮掀飛了,旁邊的桂花樹似乎有點歪了,雖然樹不大,但是這也需要不小的力量。地上的那撮頭發(fā)還在,居然有一米來長,當(dāng)然是我目測的,我在旁邊找了根斷樹枝,挑著它扔進(jìn)了河里。月光灑下,微風(fēng)徐徐吹起漣漪,回想起剛才的事情,一陣恍惚。
我朝人多的街上走去,身上全濕透了,在路邊的煙酒店買了包煙,點了一根,順手欄下一輛出租車,叫司機找個最近的賓館,我下車時,那司機要了我五十塊打車錢。我叫他找最近的賓館,他居然帶我繞路,我也懶得和他計較,走進(jìn)賓館,來到吧臺前,坐在吧臺里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來個單人間。”我說道。
小姑娘用奇怪的眼神望看著我,那眼神里還有點戒備的味道。
“我掉河里了不行嗎?”我說道:“有沒有房間???”
“有,有。”
我辦好手續(xù),來到8302房間,脫下衣服沖了個澡。拿起衣服想去洗一下,發(fā)現(xiàn)的藍(lán)色上衣里有幾滴血漬,因為是藍(lán)色的,所以血漬并不是很明顯。
“奇怪,哪來的血漬?”
這時,手機響了,我接起來,傳來陳永的聲音:“木子,有沒有打擾你呀?跟美女出去也不叫哥們我一聲?不厚道哈,嘿嘿嘿。”
“你不就是來打擾的嗎?”我說道。
陳永干笑了幾聲,道:“怎么樣,爽不爽?完事了?”
“完你妹啊,看不起老子???”
“哪能呢,哥們你紅旗飄飄,金槍不倒,我輩楷模不是。。。”陳永喋喋不休地說著,這小子分明來壞我好事的來著。
外面?zhèn)鱽砬瞄T聲,我開了門,看見門口站著三個穿警察制服的男子,中間一個道:“我們是派出所的,查房。”說完,他一把拿走我的手機掛斷通話,并關(guān)機了。另外兩個一人一邊把我按在墻壁上,那說話的警察關(guān)上房門。
“我沒犯事啊,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錯了。”我叫喊著。
“閉嘴,待會有你說話的時候。”他走到床邊拿起我的衣服看了看,又在房間里四處查看一番,從我的錢包里拿出我的身份證和我比了比,指著衣服上的血漬問道:“商木,這血漬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剛才我還在奇怪呢!”我連忙說到。
“哼,不知道,是不是要我把你帶進(jìn)所里你才知道啊?”
“不是,警官,我真不知道!”
“我看你就是不老實,先帶回所里再說。”后半句顯然是對那兩人說的。
那兩人一人側(cè)押著我就往樓下去,我一邊喊著冤枉一邊被摁進(jìn)了警車,警車發(fā)動,往派出所駛?cè)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