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走廊上,陳策的眼角瞟到那個移動的腦袋后,立刻大聲提醒道,然而卻還是晚了一步。
那個叫張德水的漢子左邊的干尸忽然動了!它雙腿一蹬猛地從墻上下來,深深陷入骨墻內(nèi)的手指就那么被它用力扯斷,揮舞著干枯的雙手朝高嘯天撲了上去。
幸好大家早有防備,高嘯天手中開山刀斜砍過去,直直砍刀了那干尸的腦袋上,竟是像看在枯樹上一般,硬生生砍下了大半個腦袋,抬起厚重的鞋子一腳將那干尸踢得后退好幾米!
“戒備!”高老板大聲吼道。
眾人紛紛抱團(tuán)警戒起來,將槍口或刀尖對準(zhǔn)了周圍的其他干尸,深怕它們也突然尸變,王胖子拉著陳策防備著隊伍后方,發(fā)現(xiàn)沒有危險后是不是將目光移到骨墻上。
片刻的驚魂后,又陷入了沉寂,其他干尸并沒有像那具一樣突然尸變,那干尸已經(jīng)被砍了大半個腦袋的身體直直倒下了,孫無悔手中的刀已經(jīng)抵在了張德水脖間,嚇得張德水哭天喊地。
“真不關(guān)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尸變了!我是活人?。∧銈兿嘈盼?!我真不是僵尸?。?!”貼在骨墻上的張德水被近在咫尺的尸變嚇得流了一股子臊味兒。
陳策問著那股騷味兒,在王胖子耳邊說這張德水也太膽小了,怎么之前幾天在這黑不溜秋又鬼東西頗多的地下通道里活下來了?
“如果現(xiàn)在我變成了粽子,你會不會被嚇得尿褲子。”王胖子白了陳策一眼,又做了個鬼臉。
還別說,被王胖子這么一提醒,陳策打了個寒顫,自己面前要真突然多出個粽子啥的,不說尿褲子,嚇得愣住還是有可能的。
在張德水哭天喊地的叫喚中,雖然眾人有心放棄這個可能已經(jīng)變異的活人,畢竟有了夜河伯和高文宇的前車之鑒,沒有人再把這個人當(dāng)成正常人了,但孫無悔還是堅持要親自將他救下來。
這似乎與孫無悔的第六感有關(guān),他微微顰眉,看向張德水的眼睛也漸漸瞇了起來,似乎發(fā)現(xiàn)了很有趣的事兒。
既然是孫無悔的要求,高老板和王胖子還是同意了,不過也讓眾人提高警戒,手中武器并沒有放下,以防其他干尸的尸變。
孫無悔一手拿著刀,上前將張德水的手放了下來,雖然他的手指陷入了骨墻里,卻并沒有跟骨墻融為一體,在張德水的咬牙堅持下,兩只血跡斑斑的手掌被成功解救出來。
“謝....謝....謝謝....”被解救下來的張德水渾身顫抖著,衣服凌亂不堪,甚至都有些發(fā)臭了,他弓著身子,一雙喜極而泣的眼睛被淚水浸滿,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向?qū)O無悔和表示感謝。
他抬起了一雙血跡斑斑的手,十個指頭已經(jīng)不成人形了,上全是骨頭殘渣和碎石殘渣混合著已經(jīng)有些干枯的血跡,因為離開了骨墻,這些原本已經(jīng)結(jié)疤的傷口有些崩裂了,鮮血再次緩緩流出。
孫無悔想了想,說道:“包扎下吧。”
忽然,張德水雙手猛地在空中一揮!無數(shù)鮮血珠子伴隨著骨頭殘渣和碎石殘渣在空中散亂開來,往孫無悔雙目而去。
叮叮叮!
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斜斜擋在了孫無悔雙眼前,那些碎渣子拍打在刀身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但更多的血液和碎渣子繞過了刀身,落在的孫無悔身上其他部位。
與此同時,他的整個身體前驅(qū),左手舉起一個肘擊猛地向前,擊打在準(zhǔn)備撲上來的張德水的胸口。
砰!
張德水干瘦的身體整個倒飛出去,眾人剛反應(yīng)過來舉起手中的槍將槍口掉轉(zhuǎn),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高郁文上前將槍口瞄準(zhǔn)了張德水,卻還是與他保持著一定距離,罵道:“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不是我.....這不是我.....不是我做的....”躺在地上渾身抽搐的張德水就像之前的高文宇般,一邊喃喃字自語,一邊向爬起來,卻怎么也爬不起來,四肢在地上以一種奇怪的形狀扭曲著,掙扎著。
“我控制不住我的手....我....我控制不住我的身體.....”張德水那張粗狂的臉龐上全是淚水與鼻涕混合成一片,哭得傷心欲絕,努力辯解著。
他的眼睛以一種祈求的眼神望著眾人,那是一種絕望中帶著求生欲的眼神,但隨后,他的眼珠子漸漸變得渾濁,在地上抽搐的身體也漸漸穩(wěn)定下來,不再掙扎,嘴里喃喃自語的話卻也漸漸平淡下來。
他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先是四肢著地,像條狗一樣,然后才立了起來,雙手卻有些搖晃,像極了電影里沒有目標(biāo)時游蕩的喪尸。
“這家伙??!”高老板戾起臉,山羊胡子一翹。
陳策站在較遠(yuǎn)的地方,看著這一幕發(fā)生,想起了那個叫夜河伯的家伙,雖然和他是一個村子的,卻并不知曉他的名字,但當(dāng)時在青銅門下那家伙漸漸變老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咔咔咔咔
周圍一片異響,引得眾人望去,只見骨墻上掛著的一排干尸,全都‘活了’過來!
它們拼命掙扎著,很快一個個就從墻上跳了下來,雖然很多的手都被鑲?cè)雺?nèi),卡在骨墻里,但它們完全不知,用力撕扯著,哪怕斷手也要從骨墻上下來!
高老板看到剛才被孫無悔砍掉半個腦袋的干尸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拔出手槍就是兩聲槍響,然而卻一點效果也沒有,那具干尸只是被子彈的重力一頓,隨后一點事兒也沒有,又站穩(wěn)了。
“高老板!”王胖子沖著高老板呼喚著,沖到了舒寧前面,從后衛(wèi)變成了前衛(wèi)。“這些家伙不是粽子!它們身上完全沒有粽子的味兒!更像是純粹的沒有尸變的干尸!黑驢蹄子和糯米怕是不管用啊!”
不是粽子?那這些家伙為什么能站起來!除了粽子還有什么理由!陳策拿著手斧站在最后,看著這些只剩下皮包骨的干尸,心里像是落入了冰淵似的,越來越冷。
“往后退!”前后都是從骨墻上下來的干尸,一個個臘肉似的卻也不像粽子,就那么直直地沖了上來!
周圍的干尸越聚越多,黑暗里更多看不到的干尸正從骨墻上掙扎著跳下來,很快眾人退到了河邊,河水潺潺,寒溪湛湛。
“跳!”高老板一聲令下。
陳策剛扭頭看了眼泛著光的河水,就感覺自己的大腿被人踢了一下,一個不穩(wěn)整個人都往河里倒去。
入水的一瞬間,他看見舒寧和王胖子他們也跳了下來,然后就是拿著礦燈的高老板和他的兩個高家子弟,最后孫無悔也跳了下來。
很快陳策的視野就被冰冷的河水淹沒,連帶著他的人也整個淹沒了,水性一般的他在水里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被王胖子拉穩(wěn)了,然后又被王胖子說了句憋氣,整個人都被按下了水里,耳邊只剩下水潮涌動的聲音。
水里很冷,因為這本就是地下河,又稱陰河,自然比地面上的水冷多了,陳策聽了王胖子的話,憋氣起來,潛在水里,但肉眼看東西卻也模糊得很,瞇著眼睛也只能看個大概輪廓。
礦燈在水下散發(fā)著微弱的燈光,眾人都聚在一起潛伏者,岸上那些干尸失去了目標(biāo),似乎卻不敢靠近下水,漸漸在岸邊越聚越多,看得陳策打了個冷顫。
舒寧向大家指了指水下,高老板用礦燈往下一照,無數(shù)的尸骨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河里并不深,能看到依稀的一層水底白沙上那些只剩下骨頭的尸骨,但更多的卻是混雜在尸骨中那一張張沉睡的青色的臉!
水鬼!
這下面竟是密密麻麻看不到邊的水鬼!
王老板趕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但已經(jīng)晚了....
一雙雙漆黑的眼睛睜開,一張張青烏的臉龐抬了起來,看著水中漂浮的眾人,這些與沉底尸骨混居在一起的水鬼們動了起來!
噗通!
上面的干尸居然下水了!然后陳策見到其中一個水鬼張嘴,一聲奇怪的叫喊在水中傳開,很快水鬼們放棄了陳策他們,將目標(biāo)轉(zhuǎn)變?yōu)槟切┱谙滤母墒?/p>
密密麻麻蝗蟲般的水鬼在河底朝著一個方向游蕩,上面的陳策等人看著腳下那些如蝗蟲過境般的水鬼,心驚膽顫!好幾次差點驚呼出來!
過了一會兒,河底的水鬼們漸漸稀疏,只剩下一層白沙和尸骨躺在河底,陳策已經(jīng)受不了了,他快憋不住氣了,趕緊往上游動,冒出了頭吸了口氣。
突然耳邊漸漸有了聲音,陳策糊了一把臉,把濕漉漉的額前劉海往上撈去,見到昏暗的走廊上輪廓依稀。
正在這時候,高老板他們也冒了出來,手中的礦燈照了過去。
嘶~
一片吸氣聲響起,那岸邊的干尸和水鬼們竟然打起來了!
雙方在岸邊混亂廝殺起來,沒有一點章法可言,就像沖出柵欄的豬群,一個勁兒往對方?jīng)_去,干尸們傻兮兮的往水里沖,而水鬼們更多的是一擁而上用數(shù)量優(yōu)勢將干尸們撕咬成渣渣。
雙方就像死仇一樣,水鬼們還嚎叫幾聲,聲音在通道里回響,喚來更多的水鬼。
那數(shù)量簡直是令人顫抖的絕望。
“走!趕緊游過去!”不用高老板說,惜命的陳策已經(jīng)開始往河另一邊的走廊游去。
“這簡直是.....”舒寧泡在水里胸口欺負(fù)似乎水性不太好,被王胖子拉著往河邊游去。
“戰(zhàn)爭!”
“死人的戰(zhàn)爭。”陳策放慢了速度游了過來,在一旁心有余悸地說道“我算是知道那修墓的三十萬民夫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