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大徒弟，王羨；這是我二徒弟，孫無悔。按輩分來，我算是莫老大的半個徒弟，也就是你父親的半個師兄，我這兩個徒兒也就是你的師兄。”
西山居內(nèi)堂，楊二爺坐在左上首，給坐在左下首第一位的陳策介紹著他對面的兩人，對面右上首是霍老爺子，下首是王胖子，其次是孫無悔。
陳策學(xué)著王胖子和孫無悔做了個拱手禮，此時他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好像是那個跟他身材差不多的孫無悔的。
“這位是霍東，以前也是莫老大的半個弟子，現(xiàn)在道上都叫他霍老爺子，你也跟著叫吧。”楊二爺又介紹到右上位玩兒核桃的霍老爺子。
“之前的事兒還請體諒下我這老人家。”霍老爺子拔了口旱煙笑道。
“哪里哪里！”陳策連忙拱手，哪敢跟這老當益壯一手刀就能砍暈自己的霍老爺子計較。
一番介紹后，內(nèi)堂又陷入短暫的沉寂，霍老爺子一口一口地抽著旱煙，玩兒著核桃，王胖子倚靠在椅子上打著哈欠有些犯困，而孫無悔還是那么安安靜靜，陳策感覺他都跟圖書館里那些文學(xué)少女有得一比了。
唯一不敢有所松懈的，就是陳策了。他現(xiàn)在可是感覺自己入了虎口一樣，還冒名頂替了那個倒霉蛋，但有什么辦法呢，自己只是想不想牽連到家里罷了。
“這手札你好生收著，別再這么大意了。”
陳策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被霍老爺子套路的事兒，點頭應(yīng)答著，屈身雙手接過楊二爺遞過來的手札，只是一時找不到地方放，也只有暫時拿在手里，看著上首的楊二爺，等待著。
“你一定很好奇吧。”楊二爺食指推了推眼鏡框，含笑道。
陳策點頭。
他的確很好奇自己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思前想后總覺得最可能出問題的是郫縣的言馨堂。
“因為這本書的味道。”霍老爺子接口道：“老頭子當年在莫老大金盆洗手前曾有幸見過這本手札，因此記下了它的味道。”
只是五十多年前見過，就至今記得它的味道？陳策驚然。
見到陳策的驚訝，王胖子興致勃勃地接過話頭介紹道：“霍老爺子當年可是地狗王，那鼻子！三山四海哪個不服！”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悻悻道：“嘿嘿，霍老爺子也是我半個師傅，只可惜，這狗鼻子的本事我卻只學(xué)了個三成半。”
“行了行了，莫吹牛皮了，羨兒你回頭找人給莫雨辦張身份證，用陳策這個名字，這孩子出山連個身份證都沒有，以后倒斗行走都不方便啊。”楊二爺打斷了王胖子的話嘮，吩咐了一句。
說來陳策因為剛滿十八歲的確還沒來得及辦身份證，只是他更覺得奇怪的是，這楊二爺看似隨意的給自己這冒牌搬山傳人取的名字居然跟自己的本名一樣。
但他可不敢在名字這個事兒上說什么，唯有老老實實聽楊二爺?shù)陌才拧?/p>
“放心吧，塞點票子一個星期就能拿下來。”王胖子拍著胸口應(yīng)下。
隨后幾人又介紹起霍老爺子和楊二爺與莫明輝的認識，陳策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聽著，在這方面特別留神。
“對了，有件事兒我倒是奇怪。”聊了一半，霍老爺子忽然沖著陳策吹了口云霧，問道：“你既然以前從沒倒過斗，怎么忽然干起這行來了？”
陳策一愣，緩緩說出一個字：“錢。”
因為正好之前在手札里看到過莫明輝金盆洗手之時家財已經(jīng)被那個女人騙光了，兩袖清風地退出倒斗界。
霍老爺子明顯愣了一下，拔著旱煙沉默下去了，楊二爺沒有怪罪霍老爺子，反而自己也跟著嘆了口氣，顯然他們對這件事也知道一些，只是沒想到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
“那小師弟，你以前沒干過倒斗，但我聞到你身上那股粽子味兒可血腥著呢，還不止一個，還從肥斗里帶出了幾個鬼叫子，本事兒挺大的嘛。”王胖子雙眼發(fā)著金光，好奇地問道。
“其實，我能活下來也是個奇跡，那天晚上....”隨后陳策簡單地將自己在那九棺墓內(nèi)的遭遇跟眾人說了下，當然掩去了盜洞和小六的事兒。重點解釋著墓室奇怪的九棺墓，八個血淋淋的大粽子，還有那關(guān)鍵時刻救命的鬼火燒山。
即使在倒斗界干了這么多年的兩位老人也緊鎖眉頭面露凝重，跟不用說年輕的王羨了，就連那一張死人臉似的孫無悔在聽到陳策被八個血粽子追了半個山頭時也露出了興趣。
“乖乖！百鳥朝鳳九棺墓，青玄白玉棺槨，八個血淋淋的大粽子，鬼火燒山，媽的跟你小子比起來，老子倒這二十多年的斗簡直跟咸魚一樣??！”王胖子幾乎是目瞪口呆地從頭挺到位，感覺自己這二十多年都活在咸魚上了。
“你怎么看，老霍。”楊二爺面色凝重地看向吞云吐霧的霍老爺子。
幾人的目光也都隨著楊二爺這句話看了過去，雖然霍老爺子下的斗沒有楊二爺多，但憑著那一鼻子聞土斷斗的本事兒，可是跟著見識過不少兇墓，更是連鬼叫子也不懼的存在。
“還能怎么看，這小子下的就是個超級諸侯墓，還是兩千年前的諸侯墓，我看啊，那青玄白玉棺槨里的粽子已經(jīng)成精了，不然你以為鬼火燒山那么容易??！”霍老爺子語氣有些重，最后一句還是沖王胖子說的，顯然是想打消王胖子那股勁兒。
“而且顯然這里面處處透露著詭異，怕不是那么簡單的！”
在座的除了陳策都是道上的老行家了，連王胖子和孫無悔也是從十幾歲就開始下斗，他們自然知道兩千年以上的諸侯墓代表者什么，再加上陳策的描述，那簡直是十死無生的斗！
“鬼火燒山？”一向寡言少語的孫無悔忽然說道：“1987年大興安嶺那場大火怕也是吧。”
“哦？”所有人都被孫無悔突然冒出的話弄得一愣。
“嘿，那場火還真沒人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兒，說是鬼火燒山，也得是成精的老怪才行，北邊有什么可以成精的？成吉思汗那個蒙古人？還是金遼兩國的老妖怪？”霍老爺子啐了口云煙，語氣中有些不屑。
“無悔哪里聽過？”楊二爺卻眼珠一轉(zhuǎn)，問道。
“小時候聽一個朋友說過，他瞎編的吧。”孫無悔道。
“哎呀，扯那么遠干嘛，現(xiàn)在先說說小師弟從九棺墓里帶出來的鬼叫子怎么辦吧！”王胖子瞎參合進來，將原本的氣氛又從鬼火燒山這個話題帶了回去。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點半了。”霍老爺子指了指掛在墻壁上的鐘。
是啊，已經(jīng)一點半了，眾人在這里也坐了半個多小時了吧，然而卻一點都沒有什么動靜從外面?zhèn)鱽恚惒咦蛱煊龅降墓砬瞄T并沒有出現(xiàn)！
“奇怪，昨天明明跟著我敲門的??！”陳策看了看上面的鐘，心里忽然有種毛毛的感覺。
“那這樣，我們先睡覺？明天再敘舊？”王胖子摸著腦袋喃喃道，準備起身活動下身子。
砰砰！
敲門聲忽然響起，剛起身的王胖子猛地一顫，直接被嚇得坐回了椅子上。
“草！這鬼敲門來的真他媽不是時候！”王胖子摸著自己胸口那團肉悻悻道。
噗！陳策忍不住笑出了聲，楊二爺和霍老爺子也跟著笑了起來，連帶著面無表情的孫無悔也多看了王胖子一眼。
“嘿！——”剛準備說幾句話挽回面子，忽然被門外的一個聲音打斷了。
“霍老爺子可在？三山派龍頭楊二爺可在？”這是一聲蒼老幽幽地詢問，顯然并不是鬼叫子，而是活人！
霍老爺子和楊二爺對視一眼，隨后由霍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回了句：“門外何人？”
“泰山高俊良前來拜訪！”即使在內(nèi)堂，隔著一個堂屋和小院兒，門外那聲音也絲毫不弱的傳了進來。
“白手鬼差高俊良？！”王胖子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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