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門外的雨兒見我躺在地上直喘氣,哭著撲到了我身上,“小姐,您怎么流了這么多的血啊?”
“嘶……”她剛剛觸碰到我的左手,一股鉆心的痛讓我連連尖叫。
“別,別動!”我疼得牙齒打顫,冷汗直冒,“左手骨折了,快,幫我拿點藥來。”
雨兒聽了又是一陣淚如雨下,我費力地催促了一聲她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出去了。
沒幾秒,她就拿著一堆瓶瓶罐罐回來了,一邊哭一邊給我擦拭著傷口。
我咬著牙,猛地一下將左手錯位的骨頭掰了過來,頓時,一陣劇痛如海浪般將我淹沒,痛得我連尖叫的力氣都沒了。
但我不敢怠慢,拿過雨兒遞來的布,快速地固定好了左手。
做完這一切,我已經(jīng)累得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了,我的衣服早被冷汗浸濕,搭在了我的身上,特別難受。
雨兒滿是心疼為我擦汗,又從棕色的瓶子里倒出了一些黃色的藥粉在手上,安慰我說只要敷了藥就不疼了。
我無奈地笑了笑,正要取笑她不會說謊,突然聞到藥味。
這藥味……
我連忙驚恐地推開她的手。
“等等!這藥有毒!”
可是已經(jīng)遲了,黃色的藥粉早已覆蓋在了我的傷口上。
傷口剛沾上藥粉立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了起來。
雨兒嚇得手足無措,白著一張臉尖叫了一聲。
我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壓低聲音道:“別叫,說不定下毒的人還在外面看著我們!”
雨兒驚恐地點了點頭,無助地問我怎么辦,我想了想讓她拿剪刀和針線來,她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還是飛快地拿來了。
我將剪刀和針在蠟燭上快速消了下毒,用剪刀劃開了傷口,忍著劇痛,一點一點挑著里面的爛肉。
這樣血淋淋的場景,我在手術(shù)室里見過無數(shù)次,哪怕給自己動手術(shù)也沒覺得什么,但雨兒卻已經(jīng)嚇得快暈厥過去了。
好在,沾到藥粉不多,爛肉很快挑干凈了,為了讓傷口必須盡快愈合,拔下了自己的頭發(fā),用針尖小心而細致地將傷口縫制在了一起。
可能是已經(jīng)痛得麻木了,當針扎破皮膚的時候,我已經(jīng)感覺不到痛,反而有些安心。
還好我是醫(yī)學(xué)世家,否則我非葬身在這兒不可!
此刻我已經(jīng)虛弱地抬不起手來,雨兒擔(dān)憂地問道:“小姐,是誰要害你啊?接下來咱們怎么辦呀?”
“等!”
雨兒見我沒力氣說話便乖巧地拿來了幾個果子給我,那些果子十分青澀,像是從樹上偷摘的。
我簡單查看了下是沒毒的,便一點點地嚼了起來。
我現(xiàn)在需要補充體力,否則沒有力氣對付將軍府里躲在暗處的人,雨兒坐在我旁邊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我順便強敲側(cè)記地向她打聽了三小姐的事情。
原來三小姐也叫歐陽曉曉,和現(xiàn)世的我重名,真是巧啊。
我爹叫歐陽安,是護國大將軍,隨先皇打仗,立下汗馬功勞,在尚武的冬翎國有很高的地位。
但他為人低調(diào),從不沾功自喜,更不結(jié)黨營私,所以很得先皇器重,賜名一個“安”字,有安定社稷,撫濟百姓之意。
一年前,先皇駕崩,新皇登基,為了鞏固皇權(quán),新皇納我大姐為賢妃,將二姐許配給三王爺。
可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喜歡上了三王爺,瘋瘋癲癲地沖進三王府說要找三王爺洞房。
而我因為從小體弱多病,無法學(xué)武,雖然是嫡女的身份,可在將軍府很不受寵。
三王爺自然不肯和我成親,一陣吵鬧后,我最終投河自盡。
這件事鬧得滿城風(fēng)雨,將軍在文武百官面前抬不起頭來,索性連尸體也不找,直接秘不發(fā)喪,讓雨兒給我做了衣棺了事。
而我剛才見到的男人便是三王爺,他說我有密函給他,會是什么密函呢?
我又是怎么得到密函的?為什么身為貼身丫鬟的雨兒對于密函之事毫不知情?
是三小姐怕連累她還是這個貼身丫鬟不可信?
我正在思考,雨兒瞅著我的樣子,小聲道:“小姐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么會突然喜歡三王爺?奴婢瞧著三王爺對您不好,您還是別喜歡他了吧?”
我心里一驚,三小姐之前竟然并未見過三王爺?
看來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在這個人吃人的將軍府,我需要格外小心,免得落入他人陷阱。
見我不回答她的問題,雨兒換了個話題:“小姐,要不……奴婢出去叫人把下毒的人抓來?”
我搖了搖頭:“他應(yīng)該走了!況且咱們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就算抓到人也會被反咬一口。我估摸著那人晚上一定會再來,到時候咱們就來個甕中捉鱉!”
雨兒聽了我的打算連連點頭,并笑瞇瞇地稱贊我變得比以前聰明多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心虛地催她快點布置。
雨兒按照我的吩咐將之前的擦拭過的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還大張旗鼓地求人請大夫醫(yī)治結(jié)果自然是沒人理我。
到了傍晚十分,雨兒已經(jīng)偷偷地將東西全都備好了,而我則是悄悄地將雨兒扎的稻草人塞進了被子中,然后拿著剪刀躲在了床底下。
一番布置后,夜深了,雨兒吹滅了我房里的蠟燭后回了自己的房間,沒過多久,她吹滅了自己房里的蠟燭,周圍瞬間陷入了黑暗中。
我不由地放緩了呼吸,靜靜地等著下毒的人來自投羅網(wǎng)。
因為我在將軍府不受寵,所以我的床特別小,床底下的空間也只夠我俯臥,我躺得手腳發(fā)麻也沒等到有人來。
難道計劃失敗,他今天不來了?
沒這么背吧?
我煩躁地伸了伸手,準備再等一個小時,要是再不來我就另外想辦法。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我連忙縮回了床底,捂住嘴巴,靜靜地等待著。
“吱呀——”
我的房門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推了開來,皎潔的月光從門縫中透了進來。
因為生怕撞到床板發(fā)出聲音,我不敢抬頭看,只能趴在地上看,這樣看,視野非常受限,所以我只能看到對方鞋子的輪廓。
應(yīng)該是個女人!
此時她正快速地朝我的床榻走來,我的房間沒有點蠟燭,一片漆黑,外面的月光只能照到一點點,而那個女人卻是輕車熟路地避過了所有桌椅,快步地來到了我的床榻前。
看來是個老熟人!
隨著她的走進,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右手下意識地握住了手中的剪刀,我必須一剪刀就刺中她腳上的要害,讓她沒有力氣逃跑。
可是她卻突然在距離床榻半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她站的位置正好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是我的胳膊夠不到的地方,所以我根本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只能豎起耳朵聽,但我卻什么聲音也沒聽到。
難道她發(fā)現(xiàn)了我的布置?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把她引過來的時候,她卻突然調(diào)頭往門外走去。
糟了,不會是真的發(fā)現(xiàn)什么準備跑了吧?
不行,好不容易等魚上鉤了,怎么能讓她跑了!
我伸出手臂,準備從床下爬起來追她,她卻在門口站住了,我怕她看到我,連忙又縮了回去。
門口有月光,我看到了她的影子,是個健壯的中年婦女,她的手上似乎拿著什么東西,看不真切。
她在門口只稍稍站了一會兒就快步往雨兒的房間走去。
雨兒的房間就在我隔壁,她去雨兒的房間做什么?
我皺眉想了一會兒,突然一個激靈,糟了!
那女人手上拿的是把刀!
她一定是看我躺在床上沒動,以為我不行了,所以先去解決雨兒,再回來解決病重的我!
完了!雨兒有危險!
此時我也顧不上弄出什么動靜了,連忙撕下外衣捂住口鼻從床底下快速爬出朝著雨兒的房間狂奔而去。
“啊!”一聲尖叫從雨兒的房間傳了出來。
糟糕,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