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河獻(xiàn)祭的事情總算是過去了,可是我幼小的心靈卻因此承擔(dān)著沉重的責(zé)任,我知道等我長大以后,我還需要徹底的解決陰河獻(xiàn)祭的事情。
我不知道黃老頭的封印什么時候會失去限制,我也不知道,我們村子里面的詭異事件到底還會發(fā)生多少。
這一年秋收的時候,我家的秋莊稼獲得了大豐收,父親很是高興,認(rèn)為是太奶奶保佑的,一天晚上突發(fā)奇想,要帶著我去給太奶奶上墳燒紙。
我母親說三更半夜的,別嚇到我,可是父親卻是執(zhí)意要帶我去。
深秋的夜里,我和父親走在田野里,我又想起了雷雷,不知道他投胎到什么人家了,過的好不好。
我拿著手電筒,四下的亂照,突然,我的視野中出現(xiàn)一個極其光亮的東西,在前方十幾米的道路中間,閃閃發(fā)光,那光點的四周好象還有白糊糊的一團(tuán)東西。
父親也在瞬間看到那個光點,讓我停了下來,一個人朝著光亮的地點走去,我在朦朧的夜色中看到父親輕輕的走到那個光亮的地方,虔誠的跪下,對著光點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我有點發(fā)懵,父親這是做什么,發(fā)的那門子神經(jīng),半夜三更的對著什么鬼玩意下跪磕頭。
我愣神間,再一看,父親面前的那個光點已經(jīng)消失了。
我好奇的問父親剛才在做什么。
父親笑道:“你是不是覺得父親剛才發(fā)神經(jīng)了,呵呵。清明,我告訴你,那是仙駕,我剛才是在送它。”
“仙駕是什么?”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父親說:“你們現(xiàn)在的孩子很少有人聽說這仙駕,我小時候,在田野里面經(jīng)常遇到。”
“哦,仙駕到底是什么?”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了解。
“仙駕是一種地仙,它的樣子看起來就象一只兔子,白色的毛發(fā),紅色的眼睛,小時候,老聽大人講,那東西遇到以后,要躲開,如果在路中央,就要給它讓路,或者磕頭送它走,不然就會有災(zāi)難降臨。”
我心里想,那不就是兔子嗎,剛才那個極其光亮的東西,就是手電筒照道兔子的眼睛,兔子的眼睛反射出來的虹光而已,然后兔子眼睛也可能被手電筒照的花了,不能辨別方向,就在路上一動不動,剛才父親一頓磕頭,把兔子嚇跑了。
雖然我那時候還小,可是我個人認(rèn)為,很有可能是農(nóng)村里,老人們想保護(hù)小動物,杜撰出來的故事用來嚇唬小朋友們的,沒想到父親還這樣當(dāng)真,想到這里,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父親也笑了,說:“我就知道你不信,你回家問你奶奶,他們那輩人都信這回事,有人不相信,都倒霉遭災(zāi)了。”
父親一邊走著,一邊給我講了一個它小時候的仙駕的故事。
十多年前的時時候,父親還是一個小孩子,當(dāng)時還沒有土地改革,都是吃大鍋飯,過的集體日子,生活條件不太好,家家戶戶都是青黃不接。
那是我奶奶村子里面發(fā)生的一件事,奶奶娘家村子?xùn)|頭住著一家姓孫的,這家男主人叫孫立,是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老婆是鄰村的。
這孫立呢,從小就有一雙夜眼,夜眼和普通人的眼睛人剛好相反,生有夜眼的人在黑夜中看東西,就象普通人白天看東西一樣的清楚,而白天,他們的眼睛就像普通人晚上的勢力。
孫立利用這一優(yōu)勢,白天在公社干活掙工分,常常在黑夜里出來,捉些野兔野雞的,半夜三更的夫妻兩個做成美味吃。
當(dāng)時的社會制度是不允許個人開小灶,都是統(tǒng)一的人均分配糧食。
孫立的行為很快被當(dāng)時稱意識覺悟高的村民舉報,于是,村子里面的隊長帶著人去他們家里把他們的鍋灶砸的稀爛,并開批斗會,說什么挖社會主義墻角,割資本主義尾巴。
隨后的日子里,夫妻兩個的日子陷入了困苦之中,雖說還是一樣的干活,可是受人歧視,工分給的少,本來以前的工分就不夠分多少糧食,現(xiàn)在更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正好,孫立的老婆懷孕了,天天嘔吐不止,本來吃不飽的日子,現(xiàn)在更是雪上加霜。
孫立的老婆很快瘦成一把干柴,孫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著,自已一個大男人,連老婆都養(yǎng)不了,很是愧疚。
這天晚上,孫立的老婆餓的暈了去,孫立鐵心決定冒險去抓幾只野兔,回來偷偷給老婆燉了吃。
那天晚上,正是秋收以后,地里光禿禿的,他在夜色的掩護(hù)下,一個人在田地里四處尋覓獵物,那天孫立運氣不好,尋了半夜都不曾看到一只野兔野雞。正垂頭喪氣準(zhǔn)備回家時,視野里出現(xiàn)一團(tuán)白糊糊的動物在緩慢的移動。
孫立心中一喜,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雪白的兔子。
看清楚這個兔子的時候,孫立剛才的喜悅頓時煙消云散。
因為,他從小就聽老人們說過,這不是兔子,而是仙駕,一般人很少遇到,而且遇到最好繞開,給機駕讓路。
孫立遠(yuǎn)望著仙駕,嘆息一聲,垂頭喪氣的打算回家。
回家的路上,孫立的腦中不斷的浮現(xiàn)出來老婆青黃的臉龐,和干柴一樣瘦弱的身體,凸起的肚子,他一個高大的漢子,不由的淚水婆娑。
孫立想了又想,為了孩子吧,把那個仙駕給逮住,我不能害怕,而讓老婆受罪,何況還有沒有出世的孩子子。
孫立又一想,自已活了這么久,還沒有聽說過,仙駕會害人,如果仙駕是真的地仙,它救我老婆孩子一命也算是積福行善了。
孫立想至此,但返了回去,幸好,那仙駕還在,他利用多年來逮野兔的經(jīng)驗,毫不費力的把那只雪白的兔子捉到。
回到家,他把兔子摔死,剝了皮,放在鍋里燉了一鍋肉和湯,喂給給昏迷的老婆喝。
說來也怪,自從孫立的老婆吃了那鍋兔子肉,身體恢復(fù)的很快,氣色越來越好,身材日漸豐腴。
而孫立呢,更是覺得身體比以前強健多了,于是心想,都是騙人的,那有什么仙駕?那么美味的兔子肉不吃,才是真正的浪費了。
誰知道,好景不長,不到一個月,孫立竟在一天夜里,莫名其妙的掉進(jìn)一個池塘里淹死了。
父親說,那個池塘最深處才到人的胸口,以孫立的身高,根本不可能會淹死,何況,那天,孫立也沒有生病,也沒有喝酒,何況天生一雙夜眼看東西比白天都清楚的一個人,就這樣,在晚上,掉進(jìn)一個很淺的池塘里淹死了。
這樣的怪事,引起村民議論紛紛,孫立的老婆更是號啕大哭,最后說出來真相,說他們夫妻兩個,在一個月前吃過一個白兔子的肉。
村民們都說是仙駕來索命了,一時間十里八鄉(xiāng),人盡皆知。
后來,村里鄉(xiāng)親們可憐孫立的老婆,心疼她還懷著孩子,就給她一些特殊的照顧,總算是安穩(wěn)的過去了大半年。
很快到了生產(chǎn)的日子,孫立結(jié)果老婆難產(chǎn),大出血而死,而那個孩子生下來也是一個死胎,更重要的是,那是一個兔唇的死胎。
父親講完,我覺得我對仙駕的故事多了幾分的信服。
后來我個人覺得那是農(nóng)村的老人們?yōu)榱吮Wo(hù)可愛的小動物,編的故事嚇唬嚇唬他們,因為聽人說,遇到仙駕的人,恭敬的送它,就會有好運降臨,可是我和父親那次遇到之后,也沒有遇到什么好運。
再仔細(xì)一想,我自從遇到仙駕那次之后,我們村子里幾乎沒有人無辜喪命,也算是一種好運吧。
我的印象中,仙駕基本上就是屬于類似于地仙之類的東西,我們家那邊的老人們還流傳著地神的傳說。
地神,有一個土氣的名字,背籠神。
背籠神其實是個邪惡的地神,他專門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出現(xiàn),對迷失方向的路人下手。
他不同于鬼打墻的擾人心智,不會對人有傷害,算是一種惡作劇的地神,但是,不同的人,遇到,會遭受不一樣的結(jié)果。
我的爺爺,和我們村子的張老七,就都有遇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