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小子吸溜了口滾燙的餛飩燙,說,很難,除非找到替身,而且還必須讓陰方同意。
他還說,這屬于移花接木的陰損招式,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為之,有傷天和,會折壽。
我靠,我說這么難,那咱們豈不是很難完成?
黃毛小子說,誰說要完成了,反正錢已經(jīng)拿到了。
旁邊有人,我也不好發(fā)作,只是沉著臉說,你要是敢耍她們母女倆,我就弄死你!
長這么大,我頭一次如此的威脅人。
黃毛小子“切”了一聲,繼續(xù)低頭吃餛飩,也不知道是否聽進去了我的話。
吃完飯,他說要找個地方睡一覺,讓我去醫(yī)院看看,如果紀文琪清醒了,就問問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邪門的事。
我說好。
不過我并沒有傻乎乎的直接離開,而是隔著幾十米的距離跟著黃毛小子,眼看著他進入一個快捷酒店,我還是不放心,給徐國打了個電話,說上次襲警的那個小子已經(jīng)找到了,就在XX酒店。
二十分鐘不到,徐國和東子便開著一輛面包車來了,同行的,還有四個精壯的男人,從穿著上看,應該是輔警。
徐國想要進去報仇,我拉住了他,說現(xiàn)在還不能動他,他不解,我便把我同學的情況說了一下。
經(jīng)歷了上次的事情,徐國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對我說,四哥你放心去忙,這邊就交給我和東子了,保準把他看得嚴嚴實實。
徐國管我叫哥,其實按年紀,我比他小了好幾歲,我這個“四哥”儼然成了官稱。
他倆好歹是正規(guī)警校畢業(yè)的,蹲守的基本功自然很到家,我也放心,便往醫(yī)院趕去。
到醫(yī)院的時候上午九點半,病房里就紀文琪一個人,我一進去她便醒了,想要坐起來。
我忙過去,幫她靠在了床頭。
我喂她喝了點水,便開門見山的問她最近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事。
她和我說,最近總是做一個古怪的夢。
我問是什么樣的夢。紀文琪聞言,蒼白的臉頰生出了紅暈,羞羞答答的,囁嚅了半天也說不清楚。
我說你現(xiàn)在的情況很糟糕,很有可能死掉,你必須告訴我,我才能幫你。
我這么一說,她立馬緊張了起來,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
夢境中,她回到了古代,披紅掛彩,被一個長相俊朗的男人用八抬大轎迎娶了過去。洞房內(nèi),那男人盡展男人風采,讓她飄飄欲仙恨不能時時刻刻和男人在一起。
說起這個夢境,她還是滿臉的幸福,仿佛病癥都好了許多。
我一陣無語,看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句話不僅適用于男人,同樣適用于女人。
我核對了一下那個男人的長相,正是我看到的紅衣厲鬼。
我又問她最近兩個月內(nèi)有沒有遇到什么蹊蹺的事情。
她說沒有,我讓她使勁回憶。
畢竟,冥婚這種東西,不可能毫無征兆。
她回憶了好半天,才對我說,室友小暖在她生日那天送了一個化妝盒給她,她費了好半天力氣才打開,才一打開,手便被扎破了。
小暖挺內(nèi)疚的,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堅持收回了那個化妝盒,說改天送紀文琪一個好的。
我說同學之間,生日的時候送個小禮物什么的不是很正常么,是不是你太敏感了。
她堅定的說不是,因為一般的化妝盒里都會有一些化妝品,但那個化妝盒卻空空如也,盒子里面還鋪著紅紙,做工粗糙到爆,是她這輩子收過的,最爛的禮物。
聽到這話,我心頭一跳,忙問,你的指血掉在紅紙上了?
她不確定,說好像是,也好像不是,忘記了。
我讓她好好休息,說晚一點再過來看她。
走出醫(yī)院,看著天上溫暖的太陽,心里感嘆,為何人心就不能像太陽這般光明呢?
從紀文琪的話中,我已經(jīng)初步判定,搗鬼的就是那個小暖。
小暖全名錢小暖,和我同班,平時不善言辭,給我的感覺就像金粉世家中董潔飾演的冷清秋,溫婉、恬靜,雖然外貌并不是十分出眾,但氣質(zhì)絕佳,不會讓人討厭。
班上不乏其追求者。
除了是我同學,她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身份。其父錢大海是我們學校的副校長,因此所有的老師都對其照顧有加,羨煞旁人。
讓我想不明白的是,這么一個乖乖女,怎么會用冥婚的形式害自己的同學呢?據(jù)我所知,兩人關(guān)系很要好,并沒有矛盾,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我覺得還是問問她本人比較直接。
中午的時候,我給錢小暖打了個電話,約她出來吃飯。
她遲疑了一陣,問我什么事,說要是兒女情長就免了,她還不想。
我狂汗。說實話,自打換了這身皮囊,還沒有哪個女生拒絕過我,這錢小暖還是頭一位讓我吃閉門羹的。
我說不是男女之事,是有些事情問你,關(guān)于紀文琪的。
我這話一出,那邊立馬沉默了,我還以為她掛了電話,喂了兩聲,錢小暖的聲音才傳來。
“十分鐘后,網(wǎng)吧門口見。”
掛了電話,我往網(wǎng)吧趕路,路上遇到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攔住了我,神秘兮兮的拿出了一個蘋果手機,問我要嗎?
我問他多錢,他說兩千,順來的,價錢還可以商量。
我笑了笑,說你還挺坦誠的,就不怕我舉報你。
他說局子進了六七次,小偷小摸的國家也管不過來,關(guān)幾天就放了。
我說手機我不要,我要的東西你也搞不來。
他眉毛挑了挑,不服氣的說,只要是市面上見得到的東西,只要你給錢,坦克哥都給你開來。
我說你吹牛,醫(yī)院血庫中的鮮血,你能弄來嗎?
他說你等會兒,然后打了個電話,電話沒掛斷,他就問我,要紅細胞還是要全血,要多少。
我一陣咋舌,聽這術(shù)語就知道是真的有門道兒,這倒是可以考慮長期合作。
我說要全血,不過現(xiàn)在不要,等我要了給你打電話。
互相留了電話,他沒留名字,我在手機上存儲的名字是“販子”。
趕到網(wǎng)吧門口的時候,看看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三分鐘,但錢小暖還沒到。
我正要給她打電話,就見馬路對面過來兩人。
一個正是錢小暖,另外一個是個高個子的男生,將近一米九,兩人站在一起,將最萌身高差演繹得淋漓盡致。
男生我認識,是?;@球隊的,叫田大壯,聽說一直在追求錢小暖,如今一看,倒是不假。
他倆走過來,錢小暖還沒有說話,田大壯率先開口,頗有敵意的問我,找他家小暖什么事。
我沒搭理他,而是看著錢小暖問,紀文琪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錢小暖一臉的無辜,說紀文琪生病了她很傷心,本來想去看文琪的,只是醫(yī)院說病人高燒四十度,被隔離了……
蛋疼,明顯的答非所謂。
我打斷了她,說我指的不是這個。
我指的是那個首飾盒的事情。
錢小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不過這慌亂被她委屈的表情所掩蓋。
她說她也沒想到那個首飾盒做工那么粗糙,會扎破紀文琪的手,她已經(jīng)找那個淘寶賣家理論了,但那個家伙就是個無良商家,不僅沒給她換,還說再找麻煩就找人砍她。
她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最后眼巴巴的問我,什么時候和文琪好上的,口吻酸酸的。
我狂汗不止,想不到外表文靜的錢小暖,內(nèi)心卻如此的狡詐,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果然,田大壯不干了,一步跨到了我的面前,拽著我的脖領(lǐng)子說,小白臉,別在煩我家小暖,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為了在錢小暖面前表現(xiàn)他男人的雄風,他的話說的很霸道,頗有大哥大的風范。但我也不是好惹的,我一把撥開他的大手,整了整衣服說,第一,我不是小白臉,如果你認為老子好欺負,大可放馬過來;第二,睜大眼睛看看你后面的這個女生,看看她值不值得你這樣。
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
這一次的談判,以失敗告終。
正在思忖對策,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徐國發(fā)來的微信,上面就一句話:柳下黑想跑,讓我給扣了。
我納悶,問他柳下黑是誰,他回了一句:龍虎山道士。
瑪?shù)拢@個鱉孫果然想要拿錢跑路。
如果是他一個人,我不管,但在紀母面前,可是我們兩個人啊,如果他跑了,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無明業(yè)火升騰而起,我大步往公安局走去。
到了里面,找到徐國。
徐國告訴我說,柳下黑一直吵吵著要給我打電話,他沒讓。
我說把電話給他吧。
兩分鐘后,黃毛小子的電話打了過來,我接起電話問什么事。
他說自己被冤枉了,一個人在酒店睡覺就被抓了,讓我過去贖人,我氣氛的說,警察局又不是我家開的,我也沒錢,贖個屁的人。
他說大哥別鬧,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搞不定。只要我把他撈出去,就算欠我一個人情,然后小聲的說那一萬塊分我五千。
我說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把你救出來還要跟著你回山,我又不是傻子。
他忙不迭的說不用了,既然我不是那個玩意,回去也沒用不是。
我松了口,說行吧,你等著,我過去試試,但不一定管用。
掛了電話,我狂笑不止,那貨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就在他隔壁吧。
搞定了他,還怕救不了紀文琪嗎?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