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置信的摸了摸心口,感受到了久違的跳動。
一下一下,那么的蓬勃有力,我咧嘴笑了起來,眼睛很酸,想哭,卻沒有眼淚。
萬陽看著我猙獰的表情,說你小子該不會是想賴賬吧,我告訴你啊,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把那心臟挖出來。
我抱著萬陽親了一口,說不就是三十萬么,哥一定還,不過我現在沒錢,一年后,還你五十萬。之后,我一把扯爛了那件笨重的符文鎧甲,終于不用穿這破玩意了。
萬陽一邊嫌棄的擦臉一邊問我有沒有傳染病。
我笑罵你一個貓妖還怕傳染???
他說,自己的道行淺,要是非典啥的,他也扛不住……
我問了一下那天之后的情況。
萬陽和我說,玄虛子因涉嫌殺人被關了起來,不日將開庭審理,不出意外,死刑是跑不了的。宋雯破獲了這件殺人狂魔案,本來是立了功,但由于她無組織無紀律不請示便擅自行動,功過相抵。
提到宋雯,萬陽別有深意的對我說,宋雯找過我?guī)状危o我編了個謊話搪塞了過去,說我接了單生意去南京了。
我感激的沖萬陽一笑,我受傷的情況確實不能讓宋雯知道。一是怕她有心理負擔,二是絕對不能讓她看到我心臟碎掉了還沒死。
那樣便露陷了,她會知道我是活死人的身份。
當然,我并不怕萬陽知道,畢竟他也不是人類,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倆是同類(至少在圈子人的眼里,我倆都是妖魔)。
這是我內心深處最深的秘密,如果可能,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從萬陽家出來,我找了個手機店,錢包里只剩下了一千塊,我拿出其中的六百買了個手機,雖然反應慢一點,但好歹是智能的,能看微信什么的。
將SIM卡放進手機,打開一看,是一堆未接來電,還有短信微信。
有我爸打來的,還有凌雪、宋雯以及宿舍的幾個家伙打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先給我爸回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問我為啥子關機,我說沒話費了唄,問他什么事,他說給我往銀行卡里打了一千塊錢,天冷了,買兩件過冬的衣服。
我感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要說還得是親爹啊。
之后我又給凌雪回了個電話,讓我意外的是,電話那頭的她很平靜,只是對我說,落下的課程她可以幫我補回來,我說了聲謝謝老師。
其實,我能想象出凌雪因為我頂了多大的壓力,畢竟她只是個班主任,上年還有年級主任、教導主任、副校長、校長等等一大堆的官在虎視眈眈,但有什么辦法,小命兒都差點不保,我哪來的時間上課?
宿舍的幾個小子,我沒有回電話,宋雯也沒有回,我哼著小曲,走在大街上,心里那叫一個美。
哥終于又有心跳了,輕嗅一下,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起來,霧霾什么的仿佛從來就不曾出現過,走在街上,看到什么都是美好的,是那種無與倫比的美好。
最主要的是,熾熱的陽光照在我的皮膚上,竟然不會灼傷了。
這簡直是一個意外之喜,讓我再一次的拉近了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至少從外表,已經看不出有什么差別。
我披著溫暖的陽光,往學校的方向走,一不小心,與一個染著黃毛的小青年撞在了一起。
由于心情大好,我趕忙問他沒事吧,他斜楞著眼睛打量我,那一瞬間,眼神犀利得要命,不過須臾之間目光便柔和了下來,笑著說沒事。
我摸了摸鼻子,也沒多想,繼續(xù)往學校走。
只是走著走著,眼角的余光瞥見,有人跟蹤我。于是我假裝蹲下來系鞋帶,終于看清了跟蹤者的面貌——黃毛小青年。
說實話,我現在并不怕事,但也不想平白無故的惹事,特別是因為這種小事得罪人,將自己置于風口浪尖,一個不小心就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是最傻的做法。
所以我眼珠轉了轉,想到了一個震懾小青年的法子。
我站起來,一拐彎,往公安局的方向走,小青年在后面亦步亦趨的跟著我。
十分鐘之后,我?guī)е沽斯簿珠T口,我和門衛(wèi)大爺說找一下宋雯。
大爺說宋警官出去了,我眉頭一皺,正準備離開,就聽有人喊我:四哥,四哥。
回頭一看,有兩個警察,其中一個我認識,是黑小子徐國,他一口氣跑了過來,那個警察也跟了過來。
徐國滿臉的激動,對旁邊的警察介紹說,這就是姜四哥。
旁邊的年輕警察聞言,眼睛一亮。
這種眼神就好像看到了奧特曼,讓我一陣蛋疼,我估計徐國把我能徒手接子彈的事情說了出去。我把臉一拉,冷眼看著徐國。
我記得上次走的時候告訴過徐國,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他當時滿口答應。
只是沒想到,這個在宋雯口中嘴巴很嚴的家伙,也有走漏風聲的時候。
徐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我說,四哥,這事我就和東子提了一下,其他人我可沒說,你放心,東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四年警校,我倆睡一個床鋪,他嘴巴比我還要嚴。
我一臉的黑線,我放心個蛋蛋。
但知都知道了,還能怎樣?
我說,好,信你一次,要是有別人知道,別怪我翻臉無情。
徐國一個勁兒的和我保證。
徐國隱晦的問我怎么過來了,是不是找宋姐。
我說不是,是來找你的。
“找我?”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把他倆拉進門衛(wèi)室,說后面有個跟屁蟲,圖謀不軌,可能是小偷之類的,跟了我一路了,想辦法查查他的底細。
徐國還沒說話,東子一拍胸脯說這事好辦,包在他身上了。
徐國也說沒問題。
兩人畢竟是剛從警校畢業(yè)的,血氣方剛,穿著一身警服有勁兒沒地方使,聽說這事,擼胳膊挽袖子的想要刷威風。
我躲在門衛(wèi)室里,隔著玻璃向外面看。
只見兩人徑直朝著黃毛小子走了過去。
黃毛小子見有警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想走,不過很快他就被兩人給圍住了。
我看到徐國給黃毛小子看了一下證件,然后伸手,應該是在要身份證之類的證件。
根據法律規(guī)定,公民有義務接受警察的檢查,這一點毫無疑問。
黃毛小子滿臉的窘迫,開口解釋了起來。只是距離較遠,我沒聽到他說什么。
東子有些不耐煩,想要伸手去拽黃毛小子,豈料黃毛小子一抬腳,直接給了東子一腳。
東子做夢也沒想到黃毛小子敢踹他,一點防備都沒有,猝不及防下,直接被踹得后退了兩步,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見同學被打,徐國不干了,想也沒想的撲了上去。
但讓我大跌眼鏡的是,黃毛小子的身手出奇的好,他躲過徐國的攻擊,一拳沖在了徐國的肚子上,后者疼得蹲在了地上,黃毛小子則一轉身,撒丫子跑了。
我趕忙走了過去,攙起了徐國,問有事沒事。
徐國臉色鐵青的站了起來,嘴里罵罵咧咧的,說沒事,只是覺得丟人,好歹在警校也是搏擊冠軍,想不到陰溝里翻船了。
我安慰了兩句,說那個小子肯定是練家子。
正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黃毛小子一出手我便看出,徐國和東子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將。
我又問他倆問沒問出什么,東子表情古怪,支支吾吾,倒是徐國,直言不諱的說道:“那鱉孫說自己是龍虎山弟子,還說四哥你是邪魔,他要斬妖除魔,替天行道。”
我心里一緊,難道那黃毛小子真的是龍虎山的道士,不然怎么會認定我是妖魔?
徐國說他記住那鱉孫的長相了,到時候讓外勤的師哥們注意一下,遇到他就給抓回來,查查他是不是有老底。
我沒有說話,和他倆扯了會兒犢子,回了學校。
自從上次換身體之后,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好好上課了,落下的課程很多,好在班里的女生都很積極,爭先恐后的給我補課,弄得我狂汗不止。
看來如今這個社會,真的是一個看臉的社會。也不知道是我的幸運,還是我的悲哀。
凌雪也給我補過兩次課,我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醫(yī)院遇襲的事情,讓我驚訝的是,她竟然一臉的茫然,壓根就不記得自己進過醫(yī)院。
我隨即釋然,貓妖和狐妖一樣,有迷惑人心智的法術。雖然萬陽的道行不高,但想要抹除一個人的部分記憶,應該不是難事。
這一日下了晚自習,班上的兩個女生拉著我要給我補課。對于她們的熱情,我習以為常,而且我覺得同學之間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無可厚非,對不對?
兩個人耐心的給我講解了半天我也沒聽明白,于是思念起了紀文琪。那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女生,看過一遍會很快忘記相貌,并不出眾。
但她卻有當人民教師的潛質,每每她給我講的課,我都能很快的領悟,仿佛具有魔力一般。
現在想來,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她了。于是我向她們問起了她的情況。
兩個女生對視了一眼,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失落。顯然對于我當著她們的面問別的女生感到不滿。
不過為了討好我,其中一個女生還是和我說起了紀文琪的情況。她說,紀文琪發(fā)燒好幾天了,在醫(yī)院打吊瓶呢。
我道了聲謝,起身直奔醫(yī)院。紀文琪給我的幫助很大,看看她是應該的。
當然,這個時間點,我依然選擇了不走尋常路——從后墻跳出去。
在醫(yī)院門口買了點水果,保安攔住了我,說這個時間醫(yī)院已經封樓了,不過那保安隊長一看是我,立馬給我放行了,說我上次幫他解圍他還記得呢,改天要請我喝酒。
我隨口敷衍了一句,提著東西往住院樓走。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這么巧,值班的護士也是那天那個,她自然認得我,給我查了紀文琪的病房,讓我快點探視,她幫我把風。
我摸了摸鼻子,看來長得帥還是有好處的。
紀文琪住在二樓最西頭的一個病房,由于高燒不退,是獨立一個房間的,其實是為了隔離。
我進去的時候,她依然在打吊瓶,迷迷糊糊的好像睡著了,一個中年婦女在旁邊陪護。
中年婦女問我是誰,我說是紀文琪的同學,她強打精神擠出一個笑容,說來就來吧,還買什么東西,我說是自己的一點心意。
中年婦女自然是紀文琪的母親,她要給我倒水,我說阿姨別忙了,文琪現在什么情況?
紀母滿面愁容的說,已經發(fā)燒好多天了,但各項檢查都做了,什么都正常,要是燒再退不了……
她說著,眼淚簌簌落下。
我說您別傷心,現在的醫(yī)學這么發(fā)達,癌癥都能救活。
或許是紀母的聲音太大了,紀文琪幽幽的醒了過來,虛弱的說,媽,您怎么又哭了?
看到她眼睛的剎那,我心里一涼,終于找到高燒不退的原因了。
鬼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