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我總是上吐下瀉。但正值夏季,我也沒在意,以為是擼串喝啤酒吃壞了肚子,挺一挺就過去了。
可是誰想到后來愈發(fā)的嚴重,拉得渾身都沒力氣了,胖子看不過去,背著我去了鎮(zhèn)里的醫(yī)院。
在醫(yī)院驗了個血,各項指標都很正常,白細胞也不高,醫(yī)生說我沒有炎癥,但不排除有其他的問題。要么做進一步的檢查,要么給我開點治拉肚子的藥。
胖子想讓我繼續(xù)檢查,但我一個窮學生哪有那么多錢,最后讓醫(yī)生給開了點藥,便出了醫(yī)院。
在醫(yī)院門口,胖子給我買了瓶礦泉水,對我說:“老四,把藥吃了,趕緊給哥好起來,我可背不動你了,特么的沉死了。”
總讓他背著,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拿出藥,兩口水灌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藥起了作用還是心理作用,吃了那些藥后,我明顯感覺好了一些,只是一個勁兒的放屁,熏得胖子差點丟下我不管。
我爸給我來了個電話,嘮了兩句便問我有沒有人找我麻煩,我說沒有啊,問我爸為什么這么問,他說就是隨口問問,沒什么,就掛了電話。
我心里奇怪,但我現(xiàn)在的狀況說話都費勁,也沒有追問。
眼看到學院了,我的肚子不爭氣的叫喚了起來,我找了個公廁,直接跑了進去。
胖子催促了我兩次,后來他捏著鼻子進來問我自己能不能回去,我咬著牙說沒問題,他便走了。
在里面足足拉了一個小時,由于肚子里沒東西,也拉不出什么,但我注意到,排泄物竟然是紅色的液體,這可把我嚇壞了,心里想著,該不會是血吧。不是我膽小,實在是那些東西看起來真的很像鮮血。
走出公廁的時候,我兩條腿都在打顫,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從公廁到我們學校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但此時在我眼中,這幾百米卻仿佛人生一般漫長,我走走停停,汗水打濕了衣裳。
“小子,你印堂發(fā)黑,恐有劫難??!”我正頭重腳輕走路的時候,一個聲音飄進了我的耳朵。
我轉頭一看,只見馬路邊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三十多歲的年紀,滿嘴的胡茬,頭發(fā)亂糟糟的,穿的很邋遢,叼著一根皺巴巴的香煙,此時正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我看。
我沒好氣的說:“你才有劫難,你全家都有劫難。”
特么的,這種神棍我見得多了,如果真有本事,早就混得出人頭地了,何至于穿得如此破爛。
男人聽了我的話,慢悠悠的站了起來,邁著方步踱到了我的跟前,一口煙吐在了我的臉上。
我艸,給我氣得正想發(fā)飆,就聽他說:“是不是上吐下瀉,渾身無力?”
我微微一驚,不過很快就恢復了自然,如果他看著我從公廁里走出來的就不足為奇了,這種神棍最擅長察言觀色。
他圍著我轉了一圈,湊在我身邊聞了聞,臉色頓時一變:“本來想賺點錢花花的,想不到碰到個死人,真他娘的晦氣!”
“你嘴巴干凈點,說誰死人呢?”我也急眼了,放誰被這么說都火大。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都開始拉血了,小子,讓你家人準備后事吧。”
他說著,就想離開。
如果說剛剛我還有所懷疑的話,那么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能夠肯定,這個家伙不是神棍了。畢竟誰也不會吃飽了撐的去廁所觀察我的排泄物,老子又特么不是大款。
我咬著牙跑了兩步,伸手攔住了他,滿臉陪笑道:“大師,您留步。”
男人翻了翻白眼,后退了兩步:“干嘛?離我遠點啊,我和你說,老子這幾天剛轉運,不想被你害得跟著倒霉。”
“大師,別介別介,一看您就是有本事的高人,您給小弟指條活路唄。”我一邊說,一邊將兜里的二百多塊錢掏出來遞了過去。
那是我所有的家當。
說實在的,我真怕了,特別是拉了好多血之后,我真的有種自己要掛的感覺。
“你這是什么意思?把我當成江湖上的神棍了嗎?再說,這么點錢就把我打發(fā)了?你當老子是叫花子?”男人嘴里這么說,但手上的動作可一點沒少,他一把將錢奪了過去,還眼眸低垂的掃了一眼,顯然是在數(shù)有多少錢。
“大師您看,我就一窮學生,等以后我學業(yè)有成參加工作了,一定好好報答您,您看怎么樣?”
“哎,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看看吧。”男人將煙屁彈飛,對我說:“跟我來。”
我心里腹誹,狗屁的跟我有緣,跟那二百塊錢有緣我倒信。
我跟著男人走進了一個幽深的弄堂,他拉著我站在了一顆大樹下面,這樹至少有上百歲了,枝葉遮天蔽日的,站在下面黑咕隆咚的。
男人讓我扯起衣服露出肚臍,然后從兜里摸出一張黃符貼在了我的肚臍上,那張黃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黑色。
男人臉色大變,帶著怒氣的說道:“什么人這么毒,竟然下了雙生劫。”
我放下衣服,不明所以的問道:“大師,啥是雙生劫???”
“雙生劫,簡而言之,就是有人搞到了你的生辰八字,并且得到了你身上的東西,比如毛發(fā)之類的。然后讓恨你的人吃到了肚子里,這樣一來,你們兩個冥冥之中就有了聯(lián)系,只要那人不舒服,你也會跟著不舒服,屬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邪術。”
“雙生劫與南洋降頭以及湘西巫蠱之術有異曲同工之妙。你回憶一下,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特別是女人,這種劫異性之間最為管用。”
我皺著眉頭說:“沒有啊,我連女朋友都……”
我說到一半,瞳孔慢慢睜大,我趕忙拿出了手機,給我爸撥了一個電話。
“爸,我問您,何思雅怎么樣了?”我開口問道。
我爸聲音古怪的說:“你問這個干嗎?”
“不干嗎,就是隨便問問。”我摸了摸鼻子。
“她,她死了,喝農(nóng)藥死的。不過老四,你別內疚,這件事你沒錯,爸支持你……喂,老四,你還聽著呢嗎?喂……”父親在那頭問,但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心情聽了。
男人沖我問:“是不是那女人死了?”
我丟了魂似的點了點頭,旋即緩過神來,使勁攥住了男人的手:“大師,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家里還有父親,我還沒活夠,我還不想死。”
“啪。”男人不耐煩的給了我一巴掌,吼道:“嗶嗶什么,不像個男人。”
他皺著眉頭說:“雙生劫,一生俱生一損俱損,按理說女方死了,你也沒命活,不過……”
我沒敢搭茬,眼巴巴的看著他。
“不過若是別人,你還真死了,但你碰到了我。”男人眼睛晶亮的說道。
“這么說,大師有辦法救我?”我焦急的問。
“辦法是有,就看你肯不肯了。”
男人的話讓我心里一喜,都特么這份了,還有什么肯不肯的,我想也沒想的說:“您說吧,只要能活命,我什么都肯。”
“好。”男人點了點頭說:“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入山門,只要你和我同門,我便有了救你的理由。當然,我年紀比你大不了幾歲,你拜我為師也不合適,我干脆當你師哥得了。”
男人說著,從兜里摸出了一個小木牌,一個小棺材,小木牌上雕刻著一個兇神惡煞的老頭,棺材是紅黑兩種顏色的。
他將小木牌放在了一塊磚頭上,把棺材放在了小木牌的對面,對我說:“時間倉促,你對著祖師爺磕八個頭,對著棺材磕一個頭,就算入師門了,等以后有機會,我再給你補辦一個正規(guī)的儀式。”
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允許我多想,我照著他的話做了,站起來問道:“師哥,接下來怎么做?”
男人不急不忙的收起了東西,白了我一眼:“你不想知道我們是什么門派,師哥的姓名嗎?”
我訕訕的撓了撓頭,正想問,就見他擺了擺手:“算了,這些以后告訴你,先保住你的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