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一聲聲忽近忽遠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仿佛墜入了一個沒有邊際的虛空之中,只能感覺自己在不停地下墜,而四肢卻不聽自己的使喚。
陽光刺眼,我嘗試著睜開眼睛,漸漸的,那種下墜的感覺消失了,我的手也逐漸恢復了知覺,睜開眼,我媽正一臉關切地看著我,她見我醒過來,激動得直抹淚。
“我這是怎么了?”我試著起身,才發(fā)現身上被插著各種東西,手上還掛著點滴。
“霜兒,你別動,醫(yī)生說你現在的狀態(tài)是極度勞累過后造成的身體虛脫,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爸爸呢,我爸呢?”我抓住老媽的手問道。
聽到我問這個,我媽臉色突然就黯淡了下來,在旁邊直嘆氣,看她這樣,我心里瞬間緊張起來,也不管手上插著管子,我一把抓住我媽道:“媽你倒是說我爸怎么了呀。”
“你爸他、你爸他……”說著說著,我媽突然掩面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我心里更是著急,就想去拔了手上的管子,自己下床去看看我爸到底怎么了。
正在這時,有人開門走了進來,陽光照在那人身上,直晃眼睛,等他走近了我才看到,來人竟然是安辛!
安辛看到我媽哭,就讓他身后的人把我媽扶了出去。
我媽出去后,安辛過去把門關上,拉上病房里的窗簾,才黑著臉坐在我對面一臉生氣地瞪著我。
見他這樣,我也不敢說話,只好靠在床上等候他的發(fā)落。
“冷霜霜啊冷霜霜……”
“啊對不起對不起,安辛哥哥我錯了!”這安辛一張口我就知道他要說什么,眼下只有先認錯再說,免得他一會兒又開始說道起來。
安辛壞笑著看著我道:“我還沒有說什么你就開始認錯了,你還是知道你錯在哪里嘛冷霜霜?”
“我當然知道我錯在哪里,我、我……我沒有給你請假就擅自脫離崗位,我錯了我錯了,安辛哥哥你就行行好饒了我吧!”
“哼哼,鑒于你認錯態(tài)度良好,我就把這事先放一放,剛才我在門口聽到你問你爸爸的情況了,其實他……”
“他怎么了?”一聽安辛的口氣,我瞬間又緊張起來,不自主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其實叔叔好的很,只是受了點皮外傷而已,昨天就醒過來了,現在就在你隔壁的病房。”
“那我媽剛才是怎么回事,我爸好的很她干嘛哭的那么傷心?”
“這個也是我們不解的地方,你媽媽她好像受了什么刺激,非要說隔壁的人不是你爸爸。”
“怎么會這樣?”我不解道。然而安辛比我更不解,他也不知道我媽為什么會這樣。
看著眼前的安辛,我突然想起我昏迷之前百里瀟再一次消失了,而現在,也沒有發(fā)現他在病房里,如果是害怕陽光的話,可安辛已經把窗簾拉上了。
安辛見我在東張西望,問我:“找東西?”
“沒、沒有。我看這里環(huán)境挺不錯的。”我打哈哈道。
“當然不錯,上面有專門的款項,你和叔叔都住的是單人病房,再說,有的事情,也不方便其他人在場……”安辛說完,臉色突然一沉,湊過來對我嚴肅道:“冷霜霜同志,鑒于你不服從組織安排,擅離職守,現在,請你把這三天以來所發(fā)生的一切全部如實交代!”
“三天?哪有三天,我不是前天才走的嗎?”
安辛把手機日歷拿給我看,然后道:“你昏迷了一天可以不算,把你走的那天和第二天的情況給我說,立即、馬上!”
我看安辛是真生氣了,也不敢和他開玩笑,于是把前兩天發(fā)生的事情都給他說了,不過所有的事情我都說是我一個人做的。
安辛聽后,有些不信,他說不管怎樣,我一個連什么訓練都沒有受過,還能隨時見到鬼的女孩獨自一人上山救父這樣事情他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
“你愛信不信,不信你可以去調監(jiān)控,你看是不是我一個人!”我裝作有些不高興。
然而,安辛冷冷地盯了我一會兒才說:“我就是因為看了監(jiān)控才讓你如實地告訴我,如果你連我都要隱瞞,冷霜霜,我倆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
安辛這一說,我知道是沒有辦法隱瞞了,不過因為我才從昏迷中緩過來,頭還是暈的厲害,剛才給他說了那么多,肚子餓得不行,安辛只好叫他的同事給我去買了稀飯和我最喜歡吃的煎餅果子。
心滿意足地吃著飯,眼前的安辛是一副想發(fā)火又不敢發(fā)的樣子,我看著好笑。
“大小姐,您老吃完就快點講,后面事情還多得很,你別以為住著院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哈哈,怎么樣,我就是不說,急死你急死你急死你!
“好吧,看你可憐,我就老實給你說了吧,不過,我覺得有些事情,你還是先不要忙給張隊說,你自己知道就行。”
見安辛點頭答應,我才重新把我和百里瀟一起做的這些事給安辛坦白了。
安辛聽后,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我估計此時他的腦里比我更亂。在山上發(fā)生的很多事情我都沒法想透徹,更不說安辛聽我講述出來這樣更加空洞的感覺了。
不過,我如實坦白后,安辛更加震驚的是我竟然和一個鬼足足呆了兩天,他之前一直受到張隊的耳濡目染,一直認為鬼都是邪惡的化身,然而聽了我口中的百里瀟后,他的想法顯然改變了,甚至,他突然對百里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還想見見他。
然而,我也不知道百里瀟在哪里。
我說完后,便問安辛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的手機卡都扔了,不可能還能手機定位吧。
安辛聽了道:“你以為我們只有一種手段找到你?太小看我們了……”
原來,那天讓我上山的工作人員發(fā)現我沒有如約下山后,便立即向景區(qū)作了匯報,景區(qū)當時就先報了警,所以他們一報警,西市這邊靈偵大隊的人就及時和安辛他們聯系了,說是找到了他們之前通報過協助尋找的失蹤同事。
所以在我和爸爸進醫(yī)院后沒多久,安辛就帶人過來接手了這里的事情。
說完這些,安辛才對我神秘一笑道:“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責怪你嗎?”
見我搖頭,安辛又道:“算你冷霜霜這次亂跑沒有惹禍,還立了一個大功,幫我們抓到了一個活的黑衣人!不過……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傷的很是嚴重。等他醒了,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說到這,我發(fā)覺安辛是搞錯了,他們抓的可不是黑衣人,而是存在于深網上的索魂人,屬于“Y組織”的人。
這時我才想起之前百里瀟和我分析的那些還沒有給安辛說,于是我又把在酒店里百里瀟跟我分析的事情詳細地給安辛說了一遍,讓他明白黑衣人和“Y組織”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來路,不能混為一談。
安辛聽后,似乎沒弄明白。
于是我只得冒著被他罵的風險把我猜出許曉蕓密碼的事情給他說了。
“原來如此!”安辛顯然已經被我說的內容震驚到了,根本沒有理會我之前的故意隱瞞,“照你的意思,也就是在深網上那個你所謂的‘索魂人’和許曉蕓聯系,然后你冒充許曉蕓接受了他的任務,剛好發(fā)現這個任務的目標竟然是你爸爸,所以你才會不辭而別跑來西市。但是正巧你回家的時候撞見了又是一個可能使用易容術的黑衣人在你家,后來他們在你家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后,又再次消失了。后來你在那個百里、百里瀟的幫助下,一路循著你爸爸的蹤跡找到了山上,最后發(fā)現了這個索魂人的秘密不說,還把這個索魂人制服了,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抓到的是一個‘Y組織’的人?”
聽完安辛一字不停地說了一大通,我點點頭道:“你說的完全正確,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不過那個藏尸洞你們打算怎么處理?”
“這個……”安辛有些犯難,“這個是個大發(fā)現,必須要立即向張隊匯報了再說。”
安辛說著就出去打電話。
我一個人呆在病房里,心里默默念著百里瀟的名字,現在已經是午后了,按照他的道理,正午過后他就應該能夠現身的,可是不管我怎么念,病房里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這百里瀟,上山就消失一次,好不容易把他盼出來,下山又來一次消失,怎么這些男人都一樣,不管是現在的還是唐朝的!
要不一個就是說走就走,也不告訴我為什么,要不一個就是什么招呼都不打就突然消失,再這樣,我可要報警了,把你們都抓起來,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正想著,安辛推門走了進來,他說這個事情張隊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視,已經動身趕了過來,現在他只有先聯絡這里靈偵上的同事先去把藏尸洞封鎖起來,其他的,只有等張隊來了再說。
安辛說著,看我的點滴已經完了,就問我要不要去看看我爸。
我當然要看,然而,當我走進隔壁病房的時候,一個帶著眼鏡,極其瘦弱的男人躺在床上對我陰邪地笑道:“霜兒醒啦,來爸爸這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