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大哥你在說笑吧。你遇到過?”我冷笑道。
“怎么說呢,這形容起來有點復(fù)雜,你說我遇到過,剛才那就是,可是……”小安把車靠在路邊轉(zhuǎn)過來一臉嚴(yán)肅道:“可是我們根本什么也看不見,只有它能。”小安用下巴指指我手中的籠子。
“哎呀,這是……它怎么流血了?”我看著滿手的血,頓時一陣惡心,趕忙問小安該怎么辦。
正當(dāng)我倆手足無措時,蘭姐的電話來了,她了解完情況后,讓我把狗狗帶回店里包扎,“只是……”蘭姐在電話里語氣沉重,“等它的傷好后,你就得把它帶在身邊當(dāng)作你的寵物養(yǎng)了。”
“為什么,難道你們就不要它了嗎?”
“不是這樣,你沾上了它的血,必然會招來那些不干凈的東西報復(fù),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了吧,所以把它帶在身邊對你也有好處。”
聽到蘭姐在電話里如此嚴(yán)肅的語氣,我心里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害怕,我轉(zhuǎn)頭看著小安,“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安讓我?guī)退c上一支煙,深吸一口重新發(fā)動車子緩緩道:“去年下半年我剛考進(jìn)市里的警局,一直在后勤那邊工作,然后有一天領(lǐng)導(dǎo)告訴我要給我調(diào)到一個特殊的部門,對外甚至是對家里人都只能說還在后勤,然后我就開始跟著張隊干,就是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人,我們接到的第一個案子,就是下面的派出所交上來的,當(dāng)時是一個男的懷疑他老婆搞外遇,在家吵翻天了借著酒勁一沖動就把他老婆殺了,砍了很多刀,其實后來我們調(diào)查下來那女的死的很冤,根本沒有這檔子事兒,啊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猜后來怎么著?”
說著我們已經(jīng)到了店門口,小安繼續(xù)道:“后來那冤死的女人陰魂不散,之后沒多久就把她生前的婆婆害死了。當(dāng)時派出所去出警的時候兩個同事說是看到了鬼,當(dāng)場就被嚇傻了。你說這事傳出去讓人笑話,后來我們就找高人做了場法,把那個女鬼收了。”
“所以你們的工作就是天天和鬼打交道,可是你們不是什么都看不見么?”一邊說著,我一邊把狗籠放在臺子上,此時已經(jīng)沒有血流出來了,我不敢妄動,先去把所有包扎時可能會用到的東西都拿過來。
“我們確實看不到,不過真的挺瘆人的,那種感覺……嘖嘖,我還真沒法給你形容出來,總之自那以后我就在這個‘特殊部門’里處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不過我們做事又不能像一般警察那樣明目張膽,你說按道理我們都得是無神論者,得低調(diào)行事,所以我才會一直戴著帽子。”
“好吧,我就暫時相信你說的,那你先幫我的忙,弄完了再說。”不過我雖然口上相信了,可總覺得小安是在故意唬我的,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我倆小心翼翼地把狗籠周圍的黑布掀開,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見到血腥場景的心理準(zhǔn)備,不過當(dāng)我們把黑布全部拿掉后,眼前的場景卻讓我舒了口氣。
籠子里,是一只很小的泰迪,它大概只有我手臂那么長,周身幾乎都是黑毛,只有雙眼上面的眉心處有一點點異色,雖然沾上了血,不過看來應(yīng)該是白色的毛,此時這只泰迪也冷冷地盯著我看,眼中竟然還透著一股深邃。
“啊,那個……小乖狗狗,過來我抱抱啊,姐姐給你看看哪里傷著了哦。”我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它見我伸手,竟然像能聽懂我說話一般,主動從狗籠的角落里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這時我才看到它的左前爪受了傷。
我把傷口周圍的毛仔細(xì)剪干凈后,整個傷口才清晰地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看起來有些像被刀之類的利器割傷,好在傷口不算很深,我對傷口消毒后,又在上面敷了一層蘭姐專門交代過要用上的秘制藥膏,再裹上一層紗布,一切妥當(dāng)。
“你今晚打算怎么辦?”小安見我滿頭大汗,遞過來一張紙巾。
“還能怎么辦,回學(xué)校住啊。”
“那它呢,也帶回學(xué)校?”
“哦,對哦,宿舍不準(zhǔn)養(yǎng)狗的,那該怎么辦呢?這樣吧,你看行不行……”我轉(zhuǎn)頭看著小泰迪,“我把你裹在我的衣服里面帶進(jìn)去,但是你不能發(fā)出聲音哦。”
此時的小泰迪仍舊盯著我看,而且仿佛能真的能聽懂我說話一般,朝我這邊靠了靠以示回應(yīng)。
“好吧,那我送你回去。”小安似乎還有話要說,但他要了我的手機號后,也沒再說什么便把我送回了學(xué)校。
回到寢室,里面還有兩個打算考研的姐妹正在看書,她們見我?guī)Щ匾恢蝗绱丝蓯塾质芰藗墓饭罚夹奶鄄灰?,恨不得把自己的床讓給它睡,然而小泰迪竟然不像一般那些泰迪一樣看到吃的或是有人逗會表現(xiàn)得很興奮,它在吃了兩塊我遞給它的餅干后,便鉆到我的床底下睡去,一副心情不好勿擾的模樣。
“喂,霜霜,這是你們店里的狗狗啊,好可愛啊。”小姐妹肖妍問道。
“不是啦,是有人暫時讓我?guī)退B(yǎng)兩天的,等狗狗的傷好后就要還給人家了。”我敷衍道。
“好嘛,我還說那么可愛的狗狗以后在寢室里還能陪我們打發(fā)一下時間呢。”
“寢室里不能養(yǎng)狗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啦,你們認(rèn)真看書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明天還上班呢,我先睡了哦。”
強顏歡笑打發(fā)完兩個室友,我躺在床上卻遲遲無法入睡。
腦子里現(xiàn)在是一團(tuán)亂麻,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雖然蘭姐、小安還有那個張隊都是一副篤定的模樣,但我心里總有一種所謂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感覺,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沒法接受他們告訴我的這些事。
世界上真的有鬼?反正我是沒見過。
深夜,我突然驚醒過來,窗外闃寂一片,我正在努力回憶我到底是何時睡著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低吼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小泰迪!它此刻正在對著我對面肖妍的床發(fā)出持續(xù)的低吼,“嗚……啊……嗚……”,我心里暗道不好,剛放下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誒,肖妍、肖妍……你睡了嗎?”我小聲地朝對面喊道。
“肖妍……那個,楊楊,你睡了嗎?”
幾聲過后,整個寢室仍是死一般的寂靜,肖妍沒有反映,而挨著我床的楊楊也沒有任何回音。
“哼……”一聲冷哼從肖妍那里傳過來,聽起來是她的聲音但十分沙啞。
“你把狗交給我,我就放了你的室友。”果然是肖妍的聲音,但發(fā)音卻感覺怪怪的,像是另一種帶著方言的口音。
而此時,小泰迪卻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悄悄到了肖妍床的跟前,月光下,只見一團(tuán)黑影從地上縱身一躍跳到肖妍的床上,接著又是之前那種熟悉的撕咬聲。
“啊……啊!你就這點能耐?啊……”肖妍發(fā)出凄厲的慘叫,但我此時心里終于明白,此時的肖妍已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個肖妍。
“啪”。眼前瞬間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醒了、醒了,終于醒了!”
“肖妍?”我皺著眉努力地睜開眼,燈光下,肖妍和楊楊兩人正站在我的床前,而小泰迪也蹲在他們旁邊,歪著頭看我,似乎能把我看穿一樣。
“我這是怎么了?”我不解道。
“你呀,肯定是上班太累,做夢迷糊了,剛才一直在那自言自語,又是叫又是鬧的,還在說什么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害的我和楊楊都沒法睡覺。”
“誒,霜霜,你該不會是做春夢了吧?”楊楊在一旁壞笑道。
我見她倆都沒事,才心安下來,告訴她們我確實是做惡夢了。不過剛剛發(fā)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嗎,我看著依然蹲在我床前的小泰迪,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激之情。
雖然我沒法想透徹,但是剛才那種如此真實的感覺我能肯定不會是一場簡單的噩夢,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又該做些什么呢?
楊楊把燈關(guān)了,寢室里再度陷入黑暗之中,小泰迪依然沒有移動,而是選擇就地趴下守在我床前,雙眼閃著一絲淡淡的幽藍(lán)。
“叮”,一條短信傳來。
“明天早起,我給你說個重磅新聞!”短信末尾,曉蕓還發(fā)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我拿起手機給曉蕓回了一條。
“我也有,一個重磅新聞!”
一夜無事,我一覺就睡到了自然醒,小泰迪仍然蜷縮在我的床前,它見我醒來,竟然沖我搖了搖尾巴,然后自如地在寢室里轉(zhuǎn)了幾圈。
“哇,霜霜,你這狗是機器貓么,昨天還纏著紗布今天就好了?”
經(jīng)肖妍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小泰迪已經(jīng)能正常走路了,這著實把我驚了一跳,要知道雖然它的傷勢不算很重,但也不至于能輕到一晚上就痊愈的地步。
我在床上喚它過來,拆開紗布一看,果然,昨晚還有一道傷口的爪子,竟然奇跡般地愈合了,而且周圍還長出了同樣顏色的黑毛。
我心里震驚不已,看來是蘭姐讓我用的那個秘制的藥膏起了很大的作用。
“霜霜,你看狗狗那么喜歡你的,都只沖你搖尾巴,你難道打算一直‘狗狗、狗狗’地叫它啊?”
我愣了愣,想想也對。
“那就先給你起個名吧,嗯……就叫丸丸好了,哈哈,你就是我最喜歡的‘殺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