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杜秋出去辦事,蕭辰回到自己的房間,躺下休息。
兩個人沒什么交流,蕭辰也十分安靜不再說什么,所以我膽戰(zhàn)心驚的離開他家,回家之后,也翻來覆去也無法入睡。
夜里,我考慮了一下我和蕭辰之間的關系。
我喜歡他,因為他一開始在我們還不是特別熟的時候,就展現出了一點點,淳樸的質地。
不管外表看起來是如何如何的囂張跋扈,或者像別人說的那樣火爆易怒,但是總得來說,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更何況,他還曾經為了有人出言侮辱我而動手,這就算是一份情誼,絕對足夠讓我對他比對別人好。
但,交往、在一起、女朋友、愛,這樣的詞匯,我真的沒辦法接受。
可是……我又糾結于,我真的拒絕了之后,我們會連‘朋友’也不是。
于此同時又有些唾棄自己,搞什么鬼,為什么如此執(zhí)拗的要和他做朋友?我應該持著一種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就好像那個桐妹,過去了就過去了,無論是當時如何難堪,過去了,就隨便可以放下。
卻不知為何,有點放不下蕭辰。
頭昏腦漲了一夜,根本沒有睡覺的想法,第二天昏昏沉沉的。
打那以后,蕭辰一直對我很有距離,再也沒有提出過讓我難堪或者揪心的話題。
只不過我沒想到,相安無事了半個月之后,某一天,我看到杜秋來學校找他,便又是立刻坐立不安的跟了上去。
蕭辰不是什么好學生,所以說走就走……我這還是第一次逃課,不敢明目張膽,依舊是以一種眾人都看不見的模式跑出去。
此這時候我又開始唾棄自己,明明是不答應人家,卻又在乎的非要去看看,這不是賤么?
可明明這樣想著,我卻一路跟著蕭辰回家,直到進屋之后,看到了杜秋真的收羅到了一大堆的資料!
這……
我湊近了去看,此時我的狀態(tài)大概比靈魂差不了多少,人類的肉眼是看不到的,所以此時我也是比較放肆的在旁邊跟著,看。
資料很籠統,具體的介紹,甚至連最簡單的生日或戶口資料都沒有,只有一些照片和一副發(fā)黃的老舊畫卷。
但那些照片,與我老娘拿出來的照片不同,不再是我年幼時的照片了,地點也不在山野中,其中似乎還有隔了很久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我笑容依舊那么的純凈……瞪大一雙眼瞧著對過照相的人。
好吧,我不想承認,那是我百年前,第一次見到照相機的白癡樣子。
背景是民國,當時穿著舊時流行的中山裝,帶著一副細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的。
也就是那時候,我被姜宇追的,在人界上了一陣子的學堂,還學了不少亂七八糟的知識。
蕭辰又打開那副發(fā)黃的畫卷,不知出自哪位畫師之手,畫像已經舊的邊角碎裂,但畫中的人,卻是另一幅模樣。
那畫中人站在一處渡橋,白衣隨風飄然,一綹如絲緞般的長發(fā)飄然如瀑布般垂落腰間,額前墜了一顆流珠般的寶石,一雙黑眸同樣的如同夢幻,宛如踏波而來的仙子,美得讓人驚嘆。
“畫風是古代的美人圖,背景也是古代的小橋流水,輕煙綠瓦,卻看不出是哪個朝代的畫像。”
杜秋指著那張畫,口中似是喃喃自語一般的評論。
“可是……這是女的。”蕭辰瞇了下眼睛,仔細的判定了一下,手指還戳了戳:“有胸。”
“但真的是他,你看。”杜秋也伸出手指,指著幾乎快消散的字跡:“這邊的字還勉強能看得出來,名字叫,姜希。”
“是同名嗎?”蕭辰似乎有些不相信。
“你覺得呢?你試想一下,長發(fā)去掉,墜飾去掉,裙子不要看,看臉,你看是不是。”
蕭辰安靜了許久,對著那幅畫,看了好半天,也沒說話。
我站在一旁,汗雨如下……這……這都從哪淘弄來的……
那畫是三百多年前的畫,記得那時候……也是被姜宇追的滿人間跑的時候,我溜達幾個地方之后,就在個小地方變成了女性,混在了女人堆里玩。
之后聽說什么宮里面要選美人,我就被騙去畫了一副畫,站了許久,留了這么個東西。
最后發(fā)現,我被莫名其妙的‘嫁人’了?!?!
那個人好像叫什么君王,浩浩蕩蕩娶了一大片的人,我發(fā)現不好,于是連忙跑走,再也不想回去!
可是……這么久的老東西,杜秋哪里弄的?
據我所知,就算人類的博物館都不會去收集這種毫無記載的東西,這玩意兒是怎么遺留下來三百多年的???
“的確,這樣看來,也就只是發(fā)型稍有改變,其他的什么都沒有變化。”蕭辰評價了一句:“那是墊了個假胸?”
“誰知道呢。”杜秋勾唇一笑,之后用手指搓著那副畫的邊角:“作畫之人的技藝真是好,過了這么多年,即使連紙都干枯碎裂了,畫中人卻還好似活生生的一般。”
我站在一旁,不知道現在蕭辰在心里算什么,上次蕭辰的表白對我震驚不小,而他去找人查我,我也沒想到,真的這么快就有消息。
杜秋的動作,快的讓我接受不能。
我也考慮過自己的身份被他發(fā)現了的問題,不過又覺得不太可能。
正確說來,我的身份在人界還是比較敏感的,畢竟人類早已經忘卻了這世上還有妖仙魔怪什么的。
那對于他們,就只是傳說而已。
所以蕭辰要是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嚇得跑的遠遠的。
對于蕭辰的想法,我也沒辦法控制,所以我不能與蕭辰走的太近。
蕭辰是個人類啊……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他也是會慢慢老去的,而我,一直會是這副樣子,不老不死。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上多久,但是再活上千年是沒問題的,我不能接受親眼看著蕭辰垂垂老矣,最后死去的樣子。
一想到這里,心,便揪著痛。
我……不知道該怎么接受面前的情況。
翻來翻去,蕭辰突然瞇了下眼睛:“你這找的,都什么時代的東西。”
“是你說的,不妨找遠一點。”杜秋聳聳肩,意思是這是蕭辰的命令,自然他只是照辦。
“但我的意思是……”他想了很久,似乎也沒有找到可以形容出來的詞,之后把這些東西戳了戳:“你看,這個至少清朝的了,這個民國,而現在是中國現代,你覺得……這要是同一個人,我們是遇到了什么?”
“不死人?”杜秋笑得樂呵呵的,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呃……”蕭辰愣住,之后傻傻的呆坐在椅子上,口中嘟囔著:“我好像忽然明白姜希說的我們之間不可逾越的大海,和他是這世界定律之外的人的意思了……”
“也許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哦。”杜秋也坐下,之后悠哉的捅了一罐奶喝,一臉的事不關己。
“他能夠輕而易舉的招來大片的蝴蝶。”蕭辰的整個眼睛都表示他陷入了混亂:“這是我這二十五年的人生閱歷所不能理解的事。”
“那你就活的久一點,或者接觸的久一點,再說唄。”杜秋呵呵的笑,怎么看,怎么有些涼颼颼的。
“難道他真是長生不死的?”蕭辰似乎陷入了漩渦:“不……這是不可能的。”
“算啦。”杜秋的奶喝光,順手丟進垃圾桶,之后轉頭拍了拍蕭辰的肩膀:“你也許需要一點時間來冷靜一下。”
蕭辰抬頭,看著自己身前那些東西,沒說話。
而杜秋則是笑了一聲,之后轉過頭來,看著我這邊的方向,緩緩勾起一個微笑。
“或許,姜希知道你這樣關注著她,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