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的飄向我的面前。她不是在用腳走路,因為我看不見她的腳,而且我還看見她的裙擺下不似一個正常人走路那樣一前一后的浮動,而是隨著窗外吹進來的風(fēng)左右搖動。
她飄到我的面前,冷冰冰的看著我。空氣,窒息的令我喘不過氣來。
我伸手,想把她從我面前推走。她卻突然間長大嘴巴吧我的手指頭緊緊的咬進嘴里,一陣劇烈的疼。
我醒了!
哦,原來又是一場噩夢!
手指頭中夾著的煙屁股已經(jīng)燒到了我的手指上。
我又摸索著從兜里掏出一支煙叼在嘴里,床頭柜上卻不見了我的打火機。順著剛剛的噩夢,我想起來了它剛剛掉在了地上。
我點著打火機,漆黑的房間里又多了一絲亮光。
那件掛在衣架上的裙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面朝著我,像是一個人在冷冰冰的看著我。只是她沒有頭,沒有手,也沒有腳。
衣架下面黑乎乎的一團,那是我在噩夢里看見的我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我深深的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團濃濃的煙霧。
我不是一名演員,一時間讓我做出這么多高難度復(fù)雜的表情,還真是有點吃力。
我斜躺在床上,腦袋緊緊貼在床頭上。
隔壁,發(fā)出一點點奇怪的動靜。聽起來像是有人從床上坐起來,壓得床墊發(fā)出一陣陣極不協(xié)調(diào)的‘咯吱咯吱’聲音。
我立刻來了精神,把耳朵緊緊的貼在墻壁上,想從聲音中判斷她在做什么。
那陣聲音停止了,空氣中靜的出奇,也靜的讓我心里發(fā)慌。
“唉~~~!”是那個女人的一聲長嘆。雖然她的嘆息同樣讓我心里有些發(fā)毛,但要好過這夜里詭異的安靜。
窗臺上,一陣‘撲騰撲騰’的聲響。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只貓蹦到了窗臺上,那雙綠幽幽的眼睛,直挺挺的盯著我。
我把手中的煙頭彈向那只貓兒,把那只貓兒嚇得轉(zhuǎn)身逃跑了。
隔壁,又傳來一陣光腳踩在地板上發(fā)出的聲音。‘吧嗒吧嗒’,她應(yīng)該是下了床,可是我卻聽不出來她走到了哪里。是她準備走出房間?還是那只貓兒又跑到了她的窗臺上,她去看看那只貓兒?
“嗚嗚嗚!”從隔壁傳來一陣哭聲,一種女人壓抑在心底的哭聲。可是這種哭聲,又像是從我的隔壁床上傳來的一樣。
“嗚嗚嗚!”這次我聽得真真切切,它就是從我身邊的那張床上傳來的。
難道我的這間房間里真的有人?難道她真的就在我的房間?
我摸索著從床頭柜上拿起打火機點著,屋里終于有了一絲晃晃的光亮。
“嗚嗚嗚!”那聲音更像是從墻角里衣架上的那件裙子里面?zhèn)鞒鰜淼?。她壓抑著心中的悲傷,從牙縫里擠出一絲無奈和痛苦,在慢慢地釋放,但卻又不敢盡情的去發(fā)泄。
可是我看得真真切切,那只是一件隨風(fēng)飄擺的裙子,沒有頭,沒有手,也沒有腳。
難道又是一場夢?
我把手指頭伸向打火機中的火苗上,手指頭上立刻一陣撕心裂肺的疼。
這不是夢!
“嗚嗚嗚!娃兒啊~~~”那陣聲音我聽的更加清楚了,她就在我的身邊。她那悲嗆的哭聲慢慢的釋放,在這間空曠的房間里,格外的刺耳。
我看不到那個女人,但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她的哭聲,就在我的身邊。
墻角的那條裙子,隨著那陣哭聲劇烈的搖晃。
那條裙子里,真的是有一個女人!是一個我看不見的女人!
我來不及多想,急忙從床上跳下來,掀開抵在房門的椅子,拉開門沖了出去。
走廊里,也是漆黑的一片,只有那個樓梯口,還發(fā)出一點微弱的亮光。
院子里,掛著的床單隨風(fēng)飄蕩,好像每一個床單后面,都藏著一個人。
角落里,那件掛著的裙子,此刻正看著從樓梯口連滾帶爬出來的我,裙擺在不停的擺動,像是要掙脫鐵絲的束縛,沖到我的面前。
踉踉蹌蹌的穿過院子,登記室里的那個吧臺后面,那個胖女人正躺在躺在一張小床上睡著了,均勻的打著呼嚕。
旅館外面的小巷子里,同樣是黑乎乎的一片。偶爾一陣犬吠聲,像是在提醒我:這是真實的夜晚,而不是一場夢!
終于跑到了大街上,我常常的舒了一口氣??墒腔仡^看看身后那條深不可測如地洞一樣的小巷弄,我的心又開始不停的劇烈跳動起來。
正好一輛出租車從我面前經(jīng)過,我揮手攔下那輛出租車,一頭扎進車后座位上。
“去哪兒啊兄弟?”那司機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終于感受到了一絲善意。
“隨便,只要是有燈的地方就行!”我的心這才慢慢平靜下來,背靠在椅座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是不是被人捉奸在床了?”他笑了笑,從煙盒里彈出一支煙遞到我面前:“別擔心,上了我的車,你就安全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從那間小旅館里跑出來的時候太過匆忙,竟然只穿了一件短褲就跑出來了。
坐在車里穿梭在大街上,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光亮才能最給我安全感。
現(xiàn)在的時間是凌晨三點鐘,也就是說我要坐在車里轉(zhuǎn)悠兩個多小時天才能亮。這個司機大約也是轉(zhuǎn)煩了,索性把車停在路邊的路燈下,伸出一個巴掌說:“給我五十塊錢吧,任你坐到天亮!”
天微微亮,這輛出租車把我送回我所住的小區(qū)里。經(jīng)過我家樓下,我又看見昨天那個衣衫襤褸的老太太推著三輪車站在我家窗戶下面,正仰頭看著我家的窗臺。
她大約也看見了坐在車里的我,咧著嘴露出里面只剩下不多的幾顆牙齒對我憨憨的笑了笑。
我下了車,以最快的速度沖進我家門口,正準備開門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我的鑰匙在我的外套兜里。而我的外套,落在了那家小旅館里。
那輛出租車還停在我家的樓下,他在等我從家里取出錢付給他車錢。當他看見我兩手空空的又坐進他的車里的時候,不耐煩的從副駕駛座上抓起一件外套扔到我身上:“你應(yīng)該把你的露的點給蓋上!”
我身上現(xiàn)在還只是穿著一件短褲——一件花色的四角短褲。
我又打著那輛車去往那家小旅館,吧臺后面的老板娘像是剛睡醒的樣子,揉著惺忪的睡眼看了我一眼:“你們怎么都起的那么早啊!”
我們?
這么說住在我隔壁的張慧也起床了?
我跑到二樓五號房間,穿好我的衣服。墻角邊上那個衣架上掛著的裙子不知上面時候被取走了,只留下地上窩成一團的我的外套。
我走出房間,把耳朵輕輕的貼在隔壁六號房間的房門上,里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試著輕輕的推了推那扇房門,那扇門像是已經(jīng)被鎖住了。
我經(jīng)過登記室的吧臺前,那個肥胖的女老板好像知道我要問她什么,一邊看著手機里面‘噼里啪啦’的小視頻,一邊不耐煩的說道:“她已經(jīng)走了,三點多退的房。”
算算時間,她應(yīng)該是在我離開小旅館沒多久便退的房。
我掏出兜里的手機,點開那款游戲的圖像,給他發(fā)了一條信息:“我找到他了!”
不多大一會兒,那款游戲給我回了一條信息:“她不是她!游戲繼續(xù)!”
她不是她,她又會是誰?
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回到公司里。經(jīng)過昨夜一宿的折騰,我的精神有些凌亂。剛坐在座位上,隔壁的一個同事轉(zhuǎn)過椅子,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說了一句:“哥們兒!身體是自己的,時間有的是,可要注意身體??!”
他的這一句話,引得辦公室里的同事一陣哄堂大笑。我現(xiàn)在在他們的眼中,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性欲狂!
這一天,我又一行代碼沒有寫,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熬過了一天的時間。
晚上下班回到小區(qū)里,門衛(wèi)大叔說有我的一封信。
我看了看信封,正是從東港市發(fā)來的信件,發(fā)信人是張慧。
經(jīng)過我家樓下,那個拾荒的老太太坐在我樓下的那個花壇上,仰著腦袋直挺挺的看著我家窗戶。
我沒有搭理她,現(xiàn)在的她讓我覺得有些惡心。
來到我家門前,我正要從兜里掏出鑰匙開門,卻發(fā)現(xiàn)門鎖已經(jīng)是打開著的,好像有人曾今進過我的屋里。
我輕輕的走進屋里,屋子里并沒有被翻弄過的痕跡,手機還放在茶幾上,抽屜里的錢也沒有被拿走。
我坐在書桌前,拆開那封信,卻無意間發(fā)現(xiàn)我的書桌上少了一樣?xùn)|西——那正是我昨天上午在公司樓下買的一份報紙!
是誰這么無聊,放著茶幾上的手機和錢不拿,卻偏偏拿那一張過期的舊報紙?
我打開那封信。信紙上,那一行行娟秀的字跡。給我寫信的,應(yīng)該是一個舉止優(yōu)雅的女孩。
她在信里說,根據(jù)我給她的信里描述,她可以肯定那個女孩正是她走丟的表妹。她在信里很感謝我為她提供了這么一個重要的線索。
信的末尾,她莫名其妙的寫了一句話:其實我一直在等你給我寄來寫給我的信!
她好像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