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我!”老七獨自對付三個僵尸,措手不及,被小九焦炭似的腦袋當(dāng)中的一付白森森的牙齒咬住了腳踝。他痛得大叫,而同時,八萬和小胡用一條血淋淋的繩索纏在了老七的脖子上。
我仔細(xì)一看,那不是繩索,那是一截人的腸子。
情況危急,我顧不得惡心了,但是也束手無策。老大揮舞著船槳,打開了身邊的僵尸和藤蔓,調(diào)轉(zhuǎn)頭砸下一槳,將小九燒焦的黑頭砸飛,落在了水里。又揮起一槳,將八萬和小胡打開。老七才得救了,跌倒在船艙里喘著粗氣。
崔唯不住地嗷嗷亂叫,掏出一把匕首胡亂地?fù)]舞著。不管是藤蔓還是腐尸,碰著匕首的都斷成幾截,飛濺出鮮紅的血液。媽的,那些藤蔓居然也在流血。不一會兒,我們的身體就被鮮血染紅了,而且散發(fā)著一股惡臭。
費了半天工夫,我們幾個都筋疲力盡了,僵尸和那些植物的藤蔓都被我們斬落在水里。水面上到處飄浮著尸體的殘肢,隨著水流向前移動。小船重新獲得了自由,也開始向前行進(jìn)了。我們坐在船艙里喘息著,密切地注視著水面和石壁上的動靜。
“真是一步一個坎啊,媽的!”老大唾了一口,罵道。
“是啊,弄得人心力交瘁了!”老七附和道,“這就叫做名利危中來,富貴險中求。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我想老天也該開眼了吧。”
崔唯渾身哆嗦著,帶著哭腔喃喃自語道:“我不要名利,也不要富貴,我要回家……”
老大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開工沒有回頭箭,別想著回家了。一朝做了盜墓者,終身都是墓中人。除了盜墓,我真不知道自己還會做什么。老七,收手后你打算干嘛?”
老七想了想,道:“如果能弄到錢,我首先要出國留學(xué)幾年,學(xué)學(xué)外國人的盜墓經(jīng)驗;然后再買全世界最先進(jìn)的盜墓儀器和裝備。”
“要干嘛?”老大不解,“收藏嗎?”
“不,繼續(xù)盜墓!”老七堅決地道。
“盜什么呀?”崔唯道,“你還沒被折磨夠???”
老七鄭重地道:“我覺得我們之所以被折磨,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經(jīng)驗不足,知識太淺薄,加上沒有精良的裝備。這一點不得不承認(rèn)外國確實比咱們先進(jìn),人家現(xiàn)在運用的都是各種遠(yuǎn)程探測儀器,根本不用親身涉險。”
“哦,你們盜吧!”崔唯道,“我只要能回家,我一分錢不要,只給我一條命就行。”看來他是被嚇怕了。
老七呵呵地笑了兩聲,轉(zhuǎn)問我道:“大龍,你回去干什么?”
“我啊,”我思索了半晌,道,“我繼續(xù)上學(xué),或者種地。”
“奇怪,這船好像走得越來越快了。”崔唯忽然道。
我們注意了一下,對比兩側(cè)的參照物,確實,小船的速度明顯加快了。開始的時候,它是緩緩地滑行,比步走快不了多少。而此時,它完全是在奔跑了,兩側(cè)的石壁飛快地倒退著,那些水面上的浮尸也被我們甩得老遠(yuǎn)。
“不是船走的快了,是水流的快了。”老七沉聲道,“大家都打起精神來,要隨時預(yù)防著突發(fā)情況。我們可能快要到終點了,照船走的這速度,前面應(yīng)該又是一個瀑布,或者有個大水庫。”
“瀑布?水庫?”老大疑惑地道。
“是的。”老七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沒具體解釋原因。
這時,小船簡直就如離弦的箭一樣,急速向前狂飆,水流也十分湍急,翻滾著浪花。小船也不穩(wěn)了,感覺隨時都會傾翻。老大拿起船槳,試圖減慢船速,根本不起一點作用,差點連自己也掉進(jìn)水里。我們緊緊地抓住船舷,此刻,只能聽天由命了。
就在這時,聽到一個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ldquo;老大,你們快點跳上來!”
我們隨著喊聲望去,看到前面的左側(cè)有個平臺,上面站著一個人,正在著急地向我們揮手吶感。我仔細(xì)一看,那人原來是張馳。他不是死了嗎?此時,大家來不及糾結(jié)這個問題了。小船簡直如風(fēng)馳電掣一般,而且我們看到,水流在張馳的前方突然向下彎曲,以一個弧度飛流直下。果然如老七所料,又是一個瀑布。
頃刻間,小船就到了那個平臺跟前,老大先把火把和船槳拋了上去,然后叫聲:“跳!”我們便一齊跳了過去,連拖帶拽,都爬上了那個平臺。回頭一望,只見小船隨著急速奔騰的水流飛了下去。
“酒鬼,你怎么在這里?”老大喘了口氣問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到了這里。”張馳回憶著道,“那天聽到你們要吃人,我一著急就昏了過去。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一條小河里被水沖著走,還抱著一副死人骨架。”
我想起來了,道:“難怪當(dāng)時我先看到你在水上漂著,剛游過去要救你,你又變成了死人骨架,原來是這么回事。”
張馳道:“可能是我在昏迷之中無意抱住的,還以為是抱著個人呢?他媽的,好久不碰女人了,連死人都對我充滿著誘惑力!”
大家笑了起來。老七道:“也正是這副死人骨頭讓你保住了命,要不早淹死了。”
“可能吧,”張馳道,“那副骨頭輕飄飄的,要不我也浮不上來。”
老大催促道:“然后呢?”
張馳接道敘述道:“我想爬上岸,可是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只能就這么隨波逐流。好在無意之中抓住一條小魚,他媽的,這河里的魚可真多啊,隨手就能抓住幾條!我把魚生吃了,體力恢復(fù)了一些。正要爬上去,就被沖進(jìn)這個山洞里。里面漆黑一片,我摸索到兩邊的石壁上生長著許多植物的藤蔓,就抓住藤蔓往前游行。”
我問:“那些藤蔓沒攻擊你嗎?”
“攻擊我?”張馳疑惑地道,“它們是植物啊,怎么會攻擊我?”
老七沉吟道:“可能是咱們的火把刺激了它們。據(jù)傳說,植物成精,見光則動。張馳在黑暗里摸索前進(jìn),沒有驚醒那些藤蔓,反而順利地來到了這里。”
我不解,指了指石壁上的藤蔓問道:“可是現(xiàn)在也有光啊,這些藤蔓怎么都不動了。”
老七道:“這些藤蔓還沒到了成精的年齡。”
我覺得這實在是匪夷所思,片刻刷新了我的世界觀。
“你們說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張馳撓著頭問道。
“一會兒再說,你先繼續(xù)說你的。”老大道。
張馳道:“我就這樣啊,抓著藤蔓往前滑行,后來覺得水流加快了,越來越快,要不是抓著藤蔓,早被沖走了。再后來,摸索到一個平臺,就爬了上來,就是這里。我在水里的時候,沒少抓了魚,都在這里呢!來,你們也吃點。”
我看到地上果然堆著好些魚,和我們吃的那種魚一樣,只是都死了。
“我們吃過了。”老大道,“也是吃的這東西。”
這時,我們才開始觀察這個地方。河里的水原來是流進(jìn)了一個巨大的深井里,此時仍在嘩啦啦地向下傾斜著河水。說它是井似乎并不確切,因為它太大了,呈圓形,目測直徑在一百米左右。上面露著天,可以看到天空上的星星。我們呆的地方,就是削壁上凸出的一塊四四方方的石頭上。
我抬頭望望上面,距離井口很高,我們仿佛是在井底。我又走到邊上往下望了望,原來我們也不是在井底,因為下面更深,一眼望不到底。準(zhǔn)確地說,我們是在這口大井的半腰上。而且這口井上小下大,形成一個沒有尖的錐形。
這才叫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退了回來。
老大和老七也過去看了看,半天沒說話。
這時,月亮移到了井口的位置,投進(jìn)一些光來。借著這些光,我們清楚地看到大井的圓壁上整整齊齊地分布著大大小小的門洞,數(shù)量極多,隔幾米就有一個。就在月亮投下來的瞬間,那些門洞里都亮起了光,整體就好像現(xiàn)代大都市里的高樓一樣。
而且,每個門洞的門頭上都有凸出的防水檐,下面也有凸出的墊腳石,顯然是人工開鑿出來的。然而人類又怎么能完成如此龐大的杰作呢?簡直就是鬼斧神工!
我從未體會過如此震撼的感覺,早看呆了。
“哇塞,太他媽的壯觀了!”崔唯失神地望著這一切,帶著幾分驚慌贊嘆道。
張馳道:“我在這里呆了很久,一直沒注意這些,這,這……”他沒把話說完整,大概是眼前的景象驚得他無法表達(dá)了。
我喃喃地道:“那里面有燈光,難道有人住嗎?他們怎么進(jìn)來的又怎么出去的呢?”
“今天算是開眼了,這比北草地的火雨更震撼人心!”崔唯又道。
老大和老七顯然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嘴大張著,出神地望著這一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忽然同時叫了起來:“這就是齊木斯愣的主墓!我們找到了!”
我不禁疑惑起來,問道:“主墓里怎么會有燈光呢?而且那么亮,看上去像是電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