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羊哥問到。
程墨說道:“這個原因也不算是原因,除非這個湯的安排有兇手參與。才能構成這個原因,兇手在警示他們,讓他們恐懼。我們不在兇手的范圍內,兇手對我們恐嚇也沒用。當然,若兇手參與安排湯的事情,那兇手就是能使喚廖三和廖菲的人。這個院里,只有廖妮和廖曉還有廖薇可以使喚他們。”
“排除掉廖妮和廖薇,那就是廖曉了,果然廖曉是兇手!”羊哥說道。
“不,不要這么肯定。廖妮的態(tài)度有些問題,廖余他們應該比我們要早到這里,按照正常的祭拜,應該很快就祭拜完了。廖妮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可能拖延廖余他們祭拜時間??隙〞芸熳屗麄冸x開,而不是等到我們來了,他們還沒有結束。廖妮見到我們的時候,顯然意外我們的突然造訪。但是這種意外我更愿意理解是計劃被打亂的意外,廖妮是個很迷信的人,或者說是很宣揚這方面的人。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為廖余壞了規(guī)矩,我擔心一點,廖妮跟整個村子都要對付廖余,至于為什么,我也還沒想明白。碧水村的人,人人信奉佛祖鬼神,他們不茍言笑,沒有多余的表情。你們也許覺得是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但是換個想法,他們是否是因為某些重擔而一直活得很壓抑,一直要保持神秘去守護某些東西。所以這種沉默和性子在他們的靈魂中形成,然后潛移默化的遺傳到了下一代中。”
我看著程墨,他似乎對碧水村比精通這方面的鈞凡還要更了解。只是他的話題又繞回來了光明皇城,這到底是為什么?
“他們要守護什么?難道真的有所謂的山鬼的寶藏?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其實挺可悲的,為了一件東西,把整個村子的人都變成這樣。”羊哥表示很不理解。
程墨說道:“有時候人為了一件東西,一個信念去執(zhí)著,只會讓人敬佩。但是為了這個信念和執(zhí)著去殺人,會讓人覺得可悲又可嘆。”
羊哥看了我一眼,表示不知道程墨在說什么,我微微聳肩,表示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么。
程墨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了讓人聽不懂的話,他說道:“回去瞇會吧,這會兒還沒有開始。”
跟羊哥道別后,羊哥回去他房間,我跟著程墨進去他房間。
以前出任務的時候,我也跟許韶和賈斯丁還有豐南司同一個房間過,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跟著程墨,我心底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進房后,程墨讓我把門關上,他指了指床,“你先睡會。”
我看了一眼床,“不用了吧,我還不困。”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在他對面坐下,他看了看我,然后給自己倒了杯水,“說說你看到了什么。”
“嗯?”他的話題轉的太快,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么?”
他喝了一口水,“你這反應和速度。”
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他應該是問我看到山鬼的事情。這時,油燈里的光閃了一下,我感到背后一涼,渾身雞皮疙瘩都冒起,汗毛也都豎了起來。
程墨盯著我,“你很害怕。”
我手微微握拳,“山鬼,我看到山鬼了。你們都沒有看到,只有我看到。”
程墨聽了我的話,頓了一下,他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見他不說話,我整個人更是發(fā)寒,“怎么了?難道山鬼真的存在?”
程墨沒有回答。
我頭皮一陣發(fā)麻,他叫程墨所以喜歡沉默嗎?
這時,“哐當”一聲巨響,我猛地打了哆嗦,緊接著,又響了兩聲。我依稀可以辨別,這是敲鑼聲。只是這敲鑼聲好像自四面八方而來,一下子灌入耳中,有種魔音灌耳的感覺。
我有些困惑的看向門口,恐懼感并沒有隨之減少,因為這鑼聲很沉悶。
敲鑼聲把程墨從思緒中敲回來,他幽幽說道:“祭祀要開始了。”
他剛說完,外邊大風刮起,鬼哭狼嚎聲似得。
再接著,隱約的鬼吼聲音傳來,仿佛是在哀嚎,又仿佛是在嘶吼。
炮竹聲響起,還有念經的聲音也傳來,明明不大聲,可卻是聲聲入耳。
程墨說道:“從碧水村的地理位置來看,如果正好是在風向的位置舉行祭祀,聲音會蔓延到整個村子,這里是一個回音谷。所以讓人感覺好像是聲音從四面八方灌入耳中,不知道的人會恐懼。”
聽了程墨的解釋,我心里沒有那么恐懼了,我點點頭,“原來如此。”
“你剛說的山鬼的事情,你確定你看到是山鬼不是幻覺?”程墨問道。
我看著他,“真的有什么不對勁嗎?難道山鬼真的存在?”
“沒有,你小心點。只讓你看到,應該只是意外。該看到她的人,沒有看到而已。”
從程墨的話意思,山鬼是人為的,極有可能是兇手,不是兇手,也會是兇手的同黨。該看見她的人應該是廖余他們,而不是我們?,F在我能理解程墨之前的話了,兇手可以支使了整個廖家甚至是整個碧水村的人。
兇手只有是廖家的人,才能這么有本事。
我皺了皺眉,“你在看到斷橋的時候,是不是就在懷疑整個村子和廖家了?”
“還不算笨。”程墨說著,手指玩著杯沿,“能支使整個村子的人和廖家,這個人身份非常,在碧水村舉足輕重。否則碧水村的人不會冒著這個危險,去幫助這個人。”
“那山鬼真的很滲人。”我回想起來還有些心底發(fā)虛,可話說出來,我又后悔了。顯然的,我不愿意在程墨面前表現自己脆弱。
“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是人心,鬼有善惡,惡鬼有人收,惡鬼不會隱藏自己。但是人不同,人可以潛伏在你身邊幾年,甚至是幾十年,你都未必知道他是多么的可可怕。有時候,在你身邊最親近的人,有可能就是那個魔鬼,讓人人害怕、畏懼的魔鬼。”
程墨再次講這么有觀點性的話,我有些不適應,他這身打扮,再說出這樣的話,真的是滄桑十足。
忽然的,我的手機響了,“Moonriver,widerthanamile。Imcrossingyouinstylesomeday。”
我拿出來一看,是睡覺的鬧鐘提示。
當我不跟安澤住一起的時候,都會設置這個,這個晚睡時間是安澤給我調的。他希望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也可以按時睡覺。
把鬧鐘關了,看到屏幕上我和安澤的照片,我忍不住笑了,只要這樣感受著他的存在,我就很開心。當我穿上白紗裙那一刻,我就幻想著要當他的新娘,現在如意了。
不知道他現在睡了嗎?會不會想我?第一次,我如此思念他。我手機沒有信號,無法聯系上他,這種思念更加的深了。
“你喜歡你哥?”
程墨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話,我有些小慌亂的收起手機,然后看向他,“我們又沒有血緣關系,難道不可以?”
程墨看著我不說話,我被他看得有些發(fā)毛。
“怎么了?”
“你生活能自理嗎?”他忽然問道。
“當然。”我生活當然能自理,不然怎么會活到現在?他的問題真奇怪。
“祝你幸福。”
他又莫名其妙的一句,我更是懵了,什么意思?
可祝福的話,始終是好的,我說道:“謝謝了。”
又過了好一會,我上眼皮有些撐不住了,急著要跟下眼皮親吻。
他看出我的困意,“去睡吧,如果不想在床上,在這里趴一下也行。”
在這里趴著,讓他看著我睡覺?恕臣妾做不到?。?/p>
我看了看門,那經文聲和鬼吼聲還在繼續(xù),偶爾伴隨著吟唱聲和炮竹鑼鼓聲。仿若地獄在開著宴會,萬鬼在狂歡。
外邊還沒有什么動靜,我站起身,跟程墨說道:“程先生,如果有什么異常,叫醒我。”
“恩,去睡吧。”
我朝床走過去,躺下眼皮就合上了,我已經習慣了安澤給我定的生物鐘。
朦朧中,我好像聞到了檀香的味道,然后緊接著聽到“咯……咯”的聲音。
程墨在搞什么?三根半夜不睡覺。
我翻了個身,被子蒙過頭,想要以此驅走那吵鬧的聲音,可那“咯……咯”的聲音沒有消停下去的意思。
“咯……咯”的聲音越來越靠近,我有些生氣,睜開眼睛,一股陰寒讓我猛地打了個冷顫。
我想坐起身,可腳好像是被千斤巨石壓住,怎么都動彈不得。
我猛地一下子轉過身,眼睛頓時瞪大,心在那一刻,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跳慢了半拍。
山鬼……
山鬼就在床上,她壓著我的腳,趴著,頭微微歪到一邊,空洞沒有眼珠的眼眶黑漆漆的,黑色的嘴巴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音。
原來這聲音是她發(fā)出來的,我感到身上的力氣在一點一點流失,隔著被子,她身體如冷凍庫般的觸感讓我無法不提起精神。
我與她對峙著,我們誰都沒有動,好像只要誰稍微一動,我的命就丟了。
是夢嗎?我問著自己。
可心跳聲和呼吸聲,還有汗珠不?;湓谔嵝阎遥@不是夢,我真真實實的看到了山鬼,她就在這里,就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