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看見從蘇老六兩個女兒尸身上滾落下來的糯米,有好多都變成了黑色的,不禁臉色一變。
當(dāng)時在場的,除了蘇老六的家人,就是那五個生肖分別屬龍、虎、馬的村民了,他們看見那糯米變成黑色,紛紛露出了驚訝之色。
其中一個青年驚呼說,哎喲,這糯米怎么變黑了呢。
而其他幾個人雖然也覺得很驚奇,但他們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為什么。
我看了看蘇老六,只見他皺著眉,思慮片刻之后,便試探這問我爺爺?shù)溃遣皇且驗樗麄兺7胚z體犯了禁忌,才導(dǎo)致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
爺爺很嚴肅地說,依我的經(jīng)驗看,這不僅僅是停放遺體的原因所致,還與她們跳樓身亡有關(guān)。跳樓而死之人是冤死,所以身上才會有怨氣留存。
蘇老六聽了爺爺?shù)脑捄螅粺o憂慮地問,那這安靈之事兒,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吧。
爺爺見蘇老六這么問,不由得露出了令人難以捉摸的表情。他沉吟道,看這樣子瑟,要順利地給兩個閨女兒安靈卻不開路的話,確實是有幾分困難的。
蘇老六聞言,不由得面容一緊,低聲道,這可怎么辦啊,老人家你……
他話音未落,我爺爺便打斷道,不過,你放心嘛!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安撫好她們。除此之外的話,我還會幫你喊幾個道士先生過來幫忙,雖然你找那些人都不敢接,但我能給你找?guī)讉€本事和膽子都挺大的人來。
蘇老六連忙說感謝。
但我爺爺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問題是,他們要價可能會相對較高哦。畢竟,做這事兒風(fēng)險也挺高的。
說著爺爺把蘇老六叫到一邊,低聲說,你家這兩閨女兒死的有點離奇,我斷定是冤魂索命無疑了。不然怎么會大半夜,雙雙跳樓而亡呢。而且,這索命冤魂不想讓你那兩閨女兒轉(zhuǎn)世。要不然,她們就不會跳樓死了。
蘇老六越聽,臉色就越難看,慘白得如一張白紙似的。
爺爺暗中注意著蘇老六的反應(yīng),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板著臉問蘇老六要了他的生辰八字,掐算一番后,爺爺臉色忽地變了變,嘆了口氣說,果不其然!原來是這樣的啊。
蘇老六問我爺爺,可否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的問題?
我爺爺濃眉一皺,長長吁了口氣,問蘇老六近三年是否干過什么有損陰德的虧心事兒。
突然被我爺爺如此發(fā)問,蘇老六不由得一怔,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沉默片刻后,有些不自然地說,沒、沒做過什么損陰德的事兒!我蘇老六,在清河村,盡管言談舉止、行事作風(fēng)都有些強硬,讓很多村民可能無法接受,但是要我做損陰德的事兒,那可是不可能的。
我爺爺聽完蘇老六之言,既然你這么說,那我也無話可講。如果你言有不實,可以隱瞞一些事兒,那以后麻煩可能會更多。見爺爺這么說,蘇老六那稍顯緊張的神色略略放松了許多。
突然,我爺爺又問,你可有得罪過什么人,或者說有沒有仇家之類的。
蘇老六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這個他不是很清楚,畢竟他也知道,在這清河村,暗地里討厭他的人也不少。所以,一時也想不出誰會害他。
我爺爺聽聞此言,不禁露出而一副不屑的神色來,冷哼一聲道,你家這事兒可是人命關(guān)天,你還是再好好想一下吧。要不然,不是我這個老頭子嘴臭,安撫不好那些不干凈的東西,誰也意料不到,以后你家還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
說著他便把蘇老六晾在一邊,自己則去靈堂看看。
蘇老六留下來的那五個村民,見無事可做,便已經(jīng)跑到屋內(nèi)去打麻將了。而蘇老六的媳婦和他上初中的小兒子,此刻也各自忙活去。
靈堂里面就我們爺孫二人,盡管有爺爺在,但我依舊覺得有些害怕。畢竟,身邊可是有兩句尸體在呢,深更半夜的,換誰不覺得滲人啊。蘇老六兩女兒的尸身,分別放在了用幾條高板凳支撐起的杉木板上,她們被并排放著,臉上蓋著火紙。
她們頸部以下的軀體,蓋了兩塊床單大小的黑布。那黑布比較薄,蓋在她們身上還能展現(xiàn)出她們苗條的身形。她們個子有點高,至少比那個時候的我要高出一大截兒,當(dāng)時我就暗自心想,那兩女孩生前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爺爺忽然打斷了我的遐想,他說,孫兒,你離遠點,不要和爺爺呆在這里,爺爺要辦事兒了,可能有點危險。
我一聽爺爺說到危險,心中就泛起了莫名的擔(dān)憂,總感覺會出事兒似的。就在我準備移步朝靈堂外走的時候,蘇老六神色怪異地走了進來。
我想他覺得我是個小孩子,啥都不懂,也就忽視了我在場。
只聽得他好像用了很大的勇氣來開口,他聲音有些不自在地說,老人家,我剛才想了老半天。思來想去,我想到了一件事兒,不知道那事兒算不算是損陰德的事兒呢。
蘇老六像是要揭開某個千古秘密一樣,說話之時還環(huán)顧左右,生怕有人在旁偷聽一樣。
而我爺爺表現(xiàn)得很淡定,神色自然沒有絲毫意外之色。他帶著一種欲了解下文的語氣“哦”了聲,示意蘇老六繼續(xù)講下去。
蘇老六說,三年前他是村里的干部,分管計劃生育這一塊兒。這清河村相對落后,重男輕女的思想比較嚴重,所以好多村民為了生一個男孩,老是超生。所以計劃生育工作,一直是個老大難的問題。
追計劃生育,簡直就像是在和村民打游擊戰(zhàn)。說到這里,蘇老六簡直是說的義憤填膺,當(dāng)然從他的口氣中,我感覺到他在計劃生育這方面功勛卓著似的。
聽他這么說,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思考啥,沒多大影響。倒是爺爺,他沒有那個耐性,便皺著眉頭對蘇老六說,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就不用說太多了,直接說重點,現(xiàn)在時間有限得很。
蘇老六被爺爺這么一說,也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繞山繞水繞的有點遠了,便趕緊回到他的主要問題上。
他說,三年前的一天夜里,他帶了一幫人去追一家計劃生育釘子戶。那家主人姓黃,男人名叫黃海,住在清河村黃家坪小組,他媳婦兒叫張芬。他們兩口子也真是會搞事兒,連生了三胎都是姑娘。
話到此處,蘇老六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說,狗日的哦,他們都生了三個姑娘,還是不死心勒,一心就他馬勒戈壁的想生個兒子來傳宗接代。
爺爺附和道,然后呢?
蘇老六說,他們?nèi)嗽趶V東打工。舅子狗日的,生第二和第三胎的時候,就一直躲到廣東。我們村委會,拿他家兩口子也是沒得辦法。他不回來,我們也拿不到他婦人家。工作一直很難開展啊,每次去鎮(zhèn)上開計生工作會議,都會挨批。
看蘇老六說的繪聲繪色,小小年紀的我,都覺得他不去說書真的是可惜了哇。
我對計劃生育超有感概,我們村就有人家,為躲避抓計劃生育的人,在一個深山老林里面住了半年多。有的人家被以牽牛拉豬來警告,都不行。
爺爺聽聞此言也說,這個工作確實很難搞?。?/p>
蘇老六說,是啊!真的難搞。話說三年前,黃海他老漢兒生了場大病,黃海帶著他媳婦兒,從廣東包車回來看望。
他們村委會自然是得到了這個消息,據(jù)說黃海家兩口子盡管那么遠回來,卻計劃到家看眼他老漢兒,第二天蒙蒙亮就會跑哦。當(dāng)時,他蘇老六便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要是再抓不到他們兩口子,他就不干了。于是乎,就在黃海和他媳婦兒到家的那個晚上,他連夜帶了幾個兄弟伙去抓人。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蘇老六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說,哎……那晚……卻搞出了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