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何芹家門口,我就聽見里頭傳來一個聲音,那人說話的語氣很尖,分明不是秦以諾,而是……靳默函!
“孫哥,麻煩你再寬限幾天,一拿到錢我就立馬還給你……昨天我為了還錢,連公司機(jī)密都偷了,我是真的沒騙你啊……”
“是是是,我是被公司辭退了,可……可我還有個漂亮媳婦兒啊,她還上了這一期《Muses》的封面呢!”
“你是不知道啊,我這媳婦兒特別聽我的話,這陣子她為了我傍上了一個富二代,你看新聞沒,就是那個秦時財團(tuán)的公子爺,他可是個有錢人啊……”
隔著一張門,我也能看見他惡心的嘴臉。
靳默函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何芹家里,他欠了誰的錢,為什么要牽扯上我……
我還沒想明白,就聽見不遠(yuǎn)處的電梯傳來一陣樓層提示音,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里頭,即便只是一個側(cè)臉,我也能一眼認(rèn)出他來。
那是秦以諾!
我渾身一緊,下意識地想要攔住電梯,但不等邁開腳步,電梯門就已快速合上。
秦以諾的臉消失在了我的視線里,卻依舊停留在我腦海中,那樣陰沉的神色,那樣漠然的眼神,散發(fā)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陌生得令我?guī)缀踔舷ⅰ?/p>
剛才那些話,他該不會已經(jīng)聽見了吧,要不然……為什么這么快就離開?
不行,我決不能被他誤以為那樣的人……
我慌忙掏出手機(jī),想要撥下他的號碼,按了好幾次卻都手指發(fā)顫地按錯。
相比看到那則抹黑我的小廣告,此時的情形更加令我手足無措,如果靳默函的胡言亂語令秦以諾誤會了,我該如何解釋才好……
正想著,身后的門突然嘎吱一聲響了,這聲音如此尖銳,我一驚,手機(jī)從手中滑落,摔成了兩半。
“顧云歆,哈哈,老子可算是等到你了!”門后的靳默函一臉得意的笑容,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出來抓住了我,就像抓住一只無力掙扎的小鼠,“你現(xiàn)在住的這地方還真是高級啊,連開鎖都花了我好幾百塊……”
“滾,你給我滾!”我掙扎著往后退,慌亂中從包里摸出了一瓶防曬噴霧,不假思索地就朝他臉上噴去。
靳默函躲閃不及,被噴了個一頭一臉,但那畢竟不是防狼噴霧,即便不小心揉進(jìn)眼睛里,也不會有短暫剝奪視覺的效果,反應(yīng)過來的靳默函很快再次追了過來,我下意識地要大聲呼救,卻被他一把捏住了下巴。
“叫啊,我看你怎么叫!”
他的眼神落在我胸口,我這才發(fā)覺襯衣最上面的兩顆紐扣,早已在剛剛掙扎的時候不見了蹤影。
“小浪蹄子,你不是巴結(jié)上了秦以諾嗎,怎么,他沒叫保鏢送你回家?。?rdquo;他笑容猙獰,看著我就像看著一件獵物。
“你這么想看見他嗎,他的司機(jī)福伯就在樓下,正等著我收拾東西下樓。”我勉強(qiáng)發(fā)出聲音,絞盡腦汁地編道,“十分鐘之內(nèi)我不出現(xiàn),福伯就要上來找我了,到時候你看著辦……”
“是嗎,我怎么沒看到什么福伯?”靳默函嗤笑了一聲,“再說了,就算那個什么福伯真的在樓下,我又怎么可能讓他找到你,你當(dāng)我傻???”
這話透露著一絲詭異,我心里一顫:“靳默函,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呵,怪只怪秦以諾這幾年在商界得罪了太多人,你說,要是他發(fā)覺自己的女朋友被送到了那些仇人手里,他得多傷心多難過?”
靳默函說著,笑得愈發(fā)的扭曲,眼里泛著精光:“你也別怪我,要不是你變得像個黃臉婆似的,我也不至于要去外面找女人,更不至于為了許安安那個臭婆娘欠下一屁股高利貸?,F(xiàn)在有人肯花錢叫我抓你,我又何樂而不為???”
什么?
我是秦以諾神秘女友的消息,今天才剛剛散布出去,怎么可能有人這么快就聯(lián)系上了靳默函?
商界,仇人……這難道就是秦以諾近年一直單身的原因?
眼見靳默函步步逼近,很快就要把我堵死在消防通道的角落,我急中生智道:“等等,你要多少?秦以諾是我的男朋友,只要我開口,多少錢他都會給我!”
“我看你好像還沒那么大本事吧?”靳默函上下打量我,眼神里透露著鄙夷,“要是他真那么舍得在你身上花錢,你怎么還穿成這副農(nóng)民工的樣子?再說了,你為什么要幫我,你不是恨不得把我活活燙死才好嗎?誰知道放你一馬,我的命還有沒有?”
“你把我給那些人,那我的命還有沒有?”我恨聲道。
我原以為這句話多多少少會讓靳默函的良心有點(diǎn)猶豫,但他顯然比我想象的還要狠辣,不假思索地反問道:“你的命算什么?早在你傍上秦以諾的時候,你的命對老子來說就已經(jīng)是狗屁了!要不是在酒吧的時候,姓秦的救了你,老子的債早就還清了……”
“你……你說什么?”我聽得渾身一陣陣發(fā)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早已經(jīng)知道那不是一次意外,那我仍沒有想到,靳默函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算計的我!
靳默函還在自顧自地繼續(xù)往下說,仿佛絲毫沒有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模樣:“那次難得八爺看上你,可以免了我的利息。你倒好啊,偏要給我搞砸!”
說著,狠狠揪住我的頭發(fā),像是恨不得把我的頭皮掀下來:“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臭婆娘……”
他說得兩眼通紅,只差沒從眼底冒出火來,我卻聽得心底一陣發(fā)涼,羞恥和憤怒一齊涌了上來,像無法抑制的洪水:“靳默函,你就是這么對我的?到底還要不要臉!”
他獰笑了一聲:“我當(dāng)然不要臉了,現(xiàn)在我只要你這張臉就夠了……快點(diǎn)給老子收拾收拾,換身干凈點(diǎn)的衣服,你在《Muses》的封面上可不是現(xiàn)在這種模樣。”
我咬牙強(qiáng)迫自己冷靜,假意聽他的話,顫著手指了指何芹的房間:“我的衣服都在房間的柜子里,你先讓我進(jìn)去。”
“這就對了,”他似乎很滿意我的表現(xiàn),反剪著我的手,將我推了進(jìn)去,“唰”的一聲拉開掛衣柜的門,朝一條低胸長裙指了指,“就這件,趕緊換上,別想和我耍什么花招!”
我拿起長裙,慢慢地取下裙子上的衣架:“你轉(zhuǎn)過身別看……”
“剛陪了幾天姓秦的就學(xué)會害羞了?以前和老子在床上滾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害羞過?”他的視線落在我豁開的衣領(lǐng)上,喉結(jié)動了動,脖子上的青筋似乎也變粗了幾分。
就是這時候了!
我揚(yáng)起衣架猛地朝他的臉打了過去,沒等他哀嚎出聲,就又一腳踹向他的小腹。
這一腳幾乎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靳默函吃痛地縮成了一團(tuán),活像一只蝦米,眼睛卻還是惡狠狠地瞪著我,聲音嘶?。?ldquo;臭婆娘,你敢打我!”
怕他還有力氣來抓我,我又使勁踹了幾腳,將床頭柜朝他一推,飛也似地轉(zhuǎn)身往客廳跑。
何芹家的警報器安在了客廳的沙發(fā)邊,她曾不止一次地炫耀過小區(qū)的安保有多周全,住戶只要一按下警報器,保安不出三分鐘就會出現(xiàn)在門前。
繞過礙事的茶幾,我不假思索地伸手朝那紅色按鈕按去。
然而有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腳,回過頭,我看見了靳默函猙獰如鬼的臉:“顧云歆,老子今天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