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就急了,叫著要回去找他們算賬,二舅沉著臉數(shù)落我:“算什么帳?別忘了,那天是架沒打起來,要是打起來了,整個村的村民都能把你活埋了。”
我愣神了,是啊,農(nóng)村跟城市可不大一樣,一旦有外人來村里鬧事,整個村的村民都會來幫忙,雖說我家住縣城,可是我家的親戚還有不少在農(nóng)村,我自己也明白的。
“那你說怎么辦,總不能就這么算了?”我急了。
二舅讓我稍安勿躁,說不可能這么算了,我今晚就去厚峰村摸摸底,看看這個村子到底有多邪性。
我剛想跟他一塊去,二舅就攔住我說你不用去,去了也是礙手礙腳。我看看自己吐的手軟腳軟,想想也是,二舅懂的這么多,去了估計也不一定有事。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這一去的就是訣別。
第二天我就收到警察的通知,說是讓我去認人,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邊就問我是不是唐大圓的外甥,唐大圓是二舅的姓名,我從來都是叫二舅的,聽到有人喊唐大圓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
到了現(xiàn)場,我看見周圍的警察,還有中央被白布蓋著的尸體就腳一軟,警察把白布掀開的時候,我真的沒忍住,吐了。
一邊吐一邊哭,是真哭,這時候我才想起二舅對我的好,小時候我媽沒空管我的時候,我在二舅家借宿了一年多,二舅對我很嚴厲,一方面又很慣著我。
吐是因為二舅死的太慘了,渾身都是撕裂性的傷口,肚子里空了大半,內(nèi)臟大半都不見了,血糊糊的,連臉都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啃了一半,那個沒有眼球的眼眶,黑洞洞的,好像在盯著我看。
他就死在離厚峰村不到兩個山頭的距離,我抹抹眼淚楞在旁邊好久都沒說話,旁邊那個跟著我的胖警察問我:“是他嗎?”
我點頭說是,他讓我給他身份證證實一下身份,我從身上掏摸了半天才找到身份證給他,我的手都在抖,我感覺到,自己害怕了。
胖警察證實了我的身份,跟我說:“死者的遺物暫時保留在我們這兒,你盡快準備一下。”
我問他:“你們有查到怎么回事了嗎?”
胖警察臉色變了變,搖頭說:“什么東西都查不到。”
他這么一說,我好像心里有股氣,忍不住沖他吼道:“你們就他媽這么辦事的?什么都查不到?這么個大活人,一晚上就變成這樣,你跟我說什么都查不到?”
胖警察搖頭說:“小兄弟,不是我們沒查,是這一片本來就很詭異,如果不是今天早上有人路過發(fā)現(xiàn)這具尸體報警,我們自己人都不敢過來。”
旁邊有個警察妹子好奇的問了句:“大劉,這一片有什么詭異的?”
胖警察把她拉到一邊小聲說著什么,那個警察妹子還一臉不信的樣子。
但是我被他這么一說就忽然冷靜下來了,這種事情警察確實沒辦法管,如果不是那晚那個黑影子,還有胸口這張人臉,我也根本不會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
可是我要怎么辦?
舅媽和表妹很快就趕到這里,他們沒有怪我,倒是表妹,邊哭邊安慰我,說出了這種事情也不怪我。
我看到她們就鼻子一酸,想落淚,以前在二舅家借宿那會兒,二舅是真把我當親兒子看待。
舅媽是個很普通的農(nóng)婦,也沒有怨天尤人,只是她看到丈夫的尸體就一直不說話,也不哭,就守在旁邊,外婆外公也過來了。
二舅的葬禮兩天后才辦的,因為我們要把尸體送回家,中國人講究落葉歸根。二舅在老家的地位很高,葬禮也很隆重,所以我們也盡量給二舅辦好。
照規(guī)矩停靈三天,到第三天,葬禮上來了個奇奇怪怪的人,他自稱晴明,說要打開棺木看看。我差點就沒拿掃帚趕他走了,無故開棺是對死者大不敬,如果他不是清晨五點到這里,只有我一個人醒著,我保證他會被打成豬頭。
這自稱晴明的人見我這么激動,退后兩步說:“你就是大圓那個被下蠱的外甥吧?”
我一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中蠱這件事就告訴過二舅,晴明繼續(xù)道:“你別激動,我是大圓的師傅,我卜算到大圓出了事,才趕過來的。”
他都這么說了,我還是有點半信半疑,這人說的話倒像是真的,不過他看著實在不像啊,頂多三十來歲,穿的像個正經(jīng)上班的中年白領(lǐng),二舅看樣子比他還大,怎么就拜他為師了?
我問他,你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你是我二舅的師傅。晴明說你把大圓的手機拿出來,他帶你去厚峰村那天中午12點左右,打了個電話給我,晚上9點也打了電話給我,你拿他手機試試。
其實他這么說我就信了大半了,但是我還是拿二舅手機試了試,結(jié)果他身上真的有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我二話沒說,立馬跪在他面前,晴明連忙拉我說:“你這是干什么?趕快起來。”
我說:“我求您收我為徒,我想替二舅報仇。”
要是沒錯的話,二舅的死十有八九要跟厚峰村扯上關(guān)系,可是我又沒有能力,眼前這個人,連二舅都要拜他為師,我想要報仇就只能靠他了。
晴明說:“你別著急,大圓死了,你不說我也要搞清楚他是怎么死的,我們這行,做事情講究因果,我收了這個徒弟就一定會幫他善后。”
我說好,那您可以收我當徒弟嗎?晴明搖頭說,你先讓我看看大圓的尸體,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一聽就讓開身子說:“您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晴明沒說話,皺著眉頭上前推棺,把旁邊的舅媽和表妹驚醒了,她們看見晴明推棺就要上前阻攔,我趕緊擋住她們說放心,這是我請來的大師,給二舅召魂的。
我這么一說舅媽就不攔著我了,二舅確實是客死他鄉(xiāng)的,鄉(xiāng)下人本來就信這個,我又隨口編了個胡話說你們先出去,女人陰氣重,容易影響到大師。
好容易把她們勸出來,我回來一看,棺材敞開著,晴明坐在旁邊皺眉皺的更厲害了,我連忙上前把棺材蓋合上,隨意看了一眼。
可是這一看就把我驚呆了,現(xiàn)在是大熱天,天氣差不多快三十度了,停了三天的靈,可是尸體竟然沒有絲毫變化,跟我剛看見的時候一模一樣,除了穿上壽衣以外,正常情況下,尸體早就應(yīng)該發(fā)脹起泡了。
我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合上棺材蓋,問晴明:“師傅,二舅他這是怎么了?”
晴明倒是沒管我的稱呼,而是拿了幾個半月形的木塊扔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說:“大圓是被厲鬼咬死的,他的尸體怨氣十足,這么停下去,下葬了會出事,如果頭七能回魂還好,奇怪的是,他的魂好像也被什么東西給拘了,常人說頭七回魂,但是他的魂肯定回不來。”
“難道會詐尸?”我頭上的冷汗都快出來了,雖說二舅是我熟悉的人,但是我現(xiàn)在只感覺到恐懼。
晴明站起來說:“具體要看你們選的墓穴風水好不好,還要看頭七大圓的魂究竟會不會回來。”
我有點急了:“那怎么辦?我?guī)タ纯炊说哪寡ǎ?rdquo;
晴明搖頭說:“不用,你去稱三斤糯米,然后用桃樹枝生火,把糯米煮到三成熟,再撒進棺材,棺材里給大圓做一個桃木葫蘆掛飾陪葬就行,先這樣以防萬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