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這么大以來,這是我第一次正式離開白嶺村,在以前無論是什么,都是由老爹一手所教,我沒有什么擔(dān)心,也沒有什么顧忌,因為一切都有老爹在。
現(xiàn)在,讓我獨自去面對接下來這一路上極有可能會遇到的危險,去尋找不知道在哪里的目標,也不是什么壞事,就是有點茫然。
這種茫然,是對未來的未知,是對自己能不能做好老爹教給我的事情的不確定。
我嘆了口氣,看了眼懷中的孩子。
孩子,是老爹讓我?guī)С鰜淼?。老爹說他會是我這一路上最好的幫手。
他此時睡得正香,并沒有一點因為離開了白嶺村而不適應(yīng)的感覺。
不過也是,他盡管再厲害,也只是一個孩子。
我一路朝北,因為白嶺村地處本來就比較偏僻,交通也很不便,這么多年來,我甚至沒有看到一個外面的人到過白嶺村,也許附近有,只是我不知道。
我走了大半天,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影,除了鳥獸,便是樹,除了這些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
直至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我才看到了兩個人影。
他們和我不在一條道上,不過方向卻和我一樣,都是往北走。
一男一女,男的赤著上身肩上擔(dān)著一副擔(dān)子,看上去很沉,讓他走起路來有些緩慢。而那女的,穿著短袖,戴著草帽,手中拿著一塊布,不時給那男的擦著汗水。
兩人看上去都很淳樸,應(yīng)該是這附近的哪個村子的人。
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也看到了我。
他們的目光看上去充滿了意外,見我朝他們走去,一臉警惕的看著我。
“兩位,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我走到他們旁邊,笑著問道。
他們互看了一眼,而后那男的將肩上的擔(dān)子放了下來,皺眉說:“一路往北,便是落棺村,我們自然是要去落棺村。”
落棺村?
我在心中喃道,同時回憶著這個村子。但是讓我失望的是,我記憶中并沒有關(guān)于這個村子,如果不是我忘了,就是老爹以前也沒有跟我提過。
不過這也正常,白嶺村那么小,外界那么大,不知道周圍有什么村子,也正常。老爹也不可能所有的知道。
不過這對我來說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唯一比較上心的是他的話。
一路向北,便是落棺村。
也許落棺村便會是我的第一個目的地。
想到這,我笑著說:“這么巧,我也是要落棺村。做個伴可好?”
他們聞言,再次互看了一眼。
但是讓我意外的是,我原本以為他們會答應(yīng),但是他們卻在這時候微微后退了幾步。
似乎很害怕。
我心中不由得有點疑惑,再次說道:“我沒有什么惡意,只是想要有個伴,你們看,我還帶著個孩子,要做什么也不方便不是?”
說完我便看著他們。
很明顯,他們眼中的警惕有了一些消失。
他們同時看了看我懷中的孩子,孩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開了雙眼,在這時候笑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孩子的緣故,他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而后那男的便走了過來,一臉歉意的說:“真不好意思,剛才是我們的錯。”
他說著撓了撓頭,看上去是一個憨厚的老實人。
“我?guī)煾刚f了,出來要是遇到有人說要與我們同行,可能就有危險。”
說著,他更加尷尬,“不過我看你不像壞人。既然這樣,那么就一起走吧。”
我聞言,笑了起來,在同時對他的身份有了幾分好奇。
師父這個詞,蘊含的東西并不是一般的多。
不過我也沒有多問,畢竟我只是要和他們一起結(jié)伴到落棺村,畢竟一個人走,而且不知道還離這里有多遠,那種沒有目標的感覺,真的是有些難受。
就這樣,我和他們成了同行。
這一路上,我也知道了這男的叫薛青,而女的叫薛藍,兩人是兄妹,這一次去落棺村,是要送一些東西過去,具體是什么,薛青沒有跟我說。
薛青是個熱情的人,在確定我對他們沒有惡意后,便一路上拉著我喋喋不休起來。
薛藍是個啞巴,不能說話,只能夠聽著,也難怪薛青會這樣。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使得原本無聊的路上多了幾分樂子。
而且聽著薛青的喋喋不休,也不是沒有壞處,也讓我知道了許多東西,包括關(guān)于落棺村。
薛青說落棺村是一個很奇怪的村子,家家戶戶門口都擺放著一口棺材,不僅如此,他們家家戶戶的孩子都是在棺材里面養(yǎng)大。
這似乎是整個落棺村的習(xí)俗,聽上去很奇怪,甚至讓我有種背后發(fā)涼的感覺。
說實在的,在白嶺村經(jīng)歷了那么多,對于棺材,我已經(jīng)有了一些陰影。
因為白嶺村真正上也是由一口口棺材組成,并且還有一口血棺,讓我一次次險些喪命,所以對于棺材,我實在是有些復(fù)雜。
不過我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是將關(guān)于落棺村的一切記在了心里。
大概到了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才看到了遠處有些燈火在閃爍。
我知道,前面應(yīng)該是落棺村了。
薛青看上去也很興奮,在看到落棺村的時候,便加快了腳步,快步走了過去。
薛藍緊緊跟著,而我則也抱著孩子,跟在他們后面。
四周很安靜,一眼望去,也沒有一個人影,似乎大家都已經(jīng)在屋子里面休息了。
因為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我只能夠跟著薛青,薛青已經(jīng)不止一次來落棺村,倒也算是輕車熟路。
他帶著我們一路直接走到了村中,最終停在了一戶人家跟前。
薛青敲了敲門,喊了幾聲,片刻后便有人在里面應(yīng)了聲。
隨后,門打開,一名老婦走了出來。
“大娘,東西已經(jīng)給你們帶來了。”
薛青笑著指了指肩上的東西。
老婦點了點頭,讓到一邊,示意薛青和薛藍進去。
我跟在后面。
但是當(dāng)我剛踏進一步的時候,她卻一把把我攔住。
“我們這不留外鄉(xiāng)人,小伙子,離開吧。”
她說完也不等我說話,便要將門關(guān)上。
我微微一愣,皺起了眉頭。
剛要說話,薛青卻小跑了過來,笑著說:“大娘,這是我的小師弟,這次師父讓他和我們一起來,不是外人。”
“既然這樣,那就留下吧。”
老婦聞言,又看了我一眼,最終目光在孩子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說了聲后轉(zhuǎn)身離開。
我感激的看了薛青一眼,如果不是他,還真有點難辦,甚至都有可能會沒有落腳的地方。
似乎早就有準備,我們?nèi)吮话才旁诹藘砷g屋子里面,我和薛青一間,薛藍自己一間。
走了一天,我早就已經(jīng)累了,只不過是一直在撐著,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了,我剛坐到床上就躺了下去。
只是就在我準備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薛青卻一把把我拉了起來。
他一臉的正色。
“怎么了?”我問。
“你是第一次來,雖然我不知道你來這里是為什么,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要跟你說一下。否則的話,出事了就麻煩了。”薛青說。
我一愣,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他見狀,再次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點四十分,也就是說,還有二十分鐘,落棺村便會熄滅全部燈火,所有人都入睡。”
“到了那時候,無論什么情況,都不能夠走出房間,哪怕有什么需要,也只能在房間里面,甚至,如果不是不得已,最好不要睜開眼睛。”
“什么意思?”我皺眉問道。
薛青的話讓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怎么這落棺村看來,比現(xiàn)在的白嶺村還要可怕?
“這你就不要問了,我這是為你好。”薛青一臉正色,“落棺村不一般,我?guī)煾刚f過,千萬不可以犯了落棺村的禁忌,不然會萬劫不復(fù)。”
“那么,你經(jīng)歷過?”我問道。
薛青微微一愣,而后搖了搖頭,“沒有!”
我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隨后不再搭理他,直接躺回到了床上。
倒不是我不相信,只是薛青自己都沒有體驗過,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
而且我現(xiàn)在這么累,如果只是要我不出去的話,那并不算什么難事。
薛青見我不搭理他了,有點郁悶的撓了撓頭。
又說了句我一定要聽他的話,便躺到了另一張小床上。
很快,我便聽到了薛青的呼嚕聲,這家伙比我還要累的樣子。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但我還沒來得及閉眼,身邊的孩子突然伸手輕輕的打了我一下。
他張著小嘴,臉上帶著微笑。
他餓了。
我嘆了口氣,將手指頭伸給他,我的血是他的食物。
等他滿足了,我才松了口氣,收回手,準備好好休息了。
然而,在這時候,我聽到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嚽瞄T聲。
敲門聲并不大,很輕,但卻確確實實存在。
我皺著眉頭站了起來,走到門口透過門縫看向外面。
外面很黑,我并沒有看到什么東西。
只是就在我準備轉(zhuǎn)身回到床上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
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十點了。
我想到了薛青的話,又扭頭看看門口,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