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中頓時就一片空白,老爹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他面色蒼白,沒有一絲人色。
微睜著的雙眼,如同死不瞑目一樣。
我的身體微微發(fā)顫著。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這不可能。老爹你那么厲害,怎么會死?不可能!”我顫抖著喃道。我實在是難以接受老爹就這么走了。
就在昨天,他還為了保護我做了那么多事情。
我想到了昨天老丈爺說的話。
斷一脈不如斷一人。難道老爹就是因為我,才會死的么?
我不敢相信這一事實,我蹲下來,將老爹的身體扶了起來,他的身體十分的冰冷,哪怕只是過去一夜,卻已經(jīng)反常的變得很僵硬。
“老爹……”我抱著老爹痛哭了起來。和老爹相依為命了十八年,我從來沒有想過老爹會走得這么突然。
“看看蘇祭酒給你留下的東西吧。”
這時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我抬頭一看,老丈爺正站在門口看著我。
他看上去很平靜,對老爹的死似乎并沒有什么意外。
我將老爹放下,直接上去將他抓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你告訴我,你說??!”
“如果你想救蘇祭酒,就好好看看他留下的東西吧。”老丈爺?shù)恼f道。
我微微一愣,轉(zhuǎn)身看向老爹的尸體。
果然老爹手上正抓著一張紅紙。
我連忙過去將紅紙拿了出來,攤開一看,里面有幾行小字。
“我用我的命,暫時護住了你,接下來,就靠你了。”
“祭酒之術(shù)就在我屋中的床下,你拿去仔細研讀。”
“白嶺村能否逃過這一劫,就看你了。”
“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看好剩下的兩個酒壇。”
“如果白嶺村真的面臨大難,砸碎酒壇,也許能夠躲過一劫。”
簡單的幾句話,卻讓我更加的迷茫、疑惑。
在同時,我心中也更加的難受。老爹竟然是為了我,才喪命。
我癱坐在地上,老丈爺將紅紙拿了過去,看了一眼。
他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帶著幾分陰森,讓我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聲音沙啞,“逃,但愿真能逃吧……”
他說著,轉(zhuǎn)身緩緩的走了出去。
我看著他,我想要攔住他問清楚,但我也知道,他明顯不會告訴我,如果他要告訴我的話,也不需要我主動去問。
我收回目光,忍著心中的痛苦,將老爹的尸體抱了起來,來到了老爹的屋中。
我知道這個時候并不是難過的時候,而且聯(lián)想老丈爺之前的話,也許老爹留下的東西,能夠救老爹,雖然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將老爹放下后,我這才發(fā)現(xiàn)老爹的屋中竟然有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而在墻上,有著三個熟悉的字眼。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三個字便來自那三個酒壇,其中一個已經(jīng)十分模糊的便是那個‘今’字。
三個字正對著老爹的床,看上去怪異之極。
而且我記得以前老爹房間的墻上并沒有這些字,很顯然是最近寫上去的。
種種跡象,讓我更加的疑惑。
“老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低聲喃道,而后便按照老爹的遺言在床下找到了一個小盒子。
我將小盒子打開,里面只有一本小冊,還有一支毛筆,毛筆上還有著紅色,似乎沾著寫。我又看看墻上的字,那些應(yīng)該是老爹用這支筆寫的。
我拿起小冊子,這應(yīng)該就是祭酒之術(shù)。我翻看了一下,里面竟然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有。
我眉頭微皺了起來,最終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頁,上面有著一行小字。
“祠堂開棺,后山入土。”
“趙家可信,他人謹防。”
“護住酒壇,大難開壇。”
簡單的三句話,所透露的信息讓我再次皺起了眉頭。
特別是第二句和第三句,老爹雖然說得很簡練,但是我卻也能夠看懂。
老爹的意思是只有趙家的人能夠信任,其他的人都要小心。
還有最后一句話,在之前的那張紅紙上,老爹說的是,遇到大難,將酒壇砸碎,而這里卻讓我保護酒壇,大難的時候,打開酒壇。
兩句話是明顯矛盾的。
不過能肯定的是,兩句話結(jié)合,意思就很清楚了,之前那張紙,是給我那名義上的老丈爺看的,而老爹明顯不信任他,所以那張紅紙上寫的并不是正確的,而這里寫的,才是給我看的。
我將小冊合上,放在衣服里面藏好。
又看了看老爹,用被子將老爹的尸體蓋上,便走出了老爹的房間。
這時候已經(jīng)不是難過的時候,按照老爹的交代,我需要去一趟祠堂。而且還不能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
唯一能夠信任的便是趙家,所以我現(xiàn)在只能找到老趙。
這時候還早,村子里并沒有什么人,一路上我都很謹慎,在確定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的時候,走進了趙家。
趙家門緊閉著,不過我能夠聽到里面?zhèn)鱽淼募毼⒌穆曇簟?/p>
是一個女人的哭聲和一個男人的嘆息聲。
我將門推開,迎面就看到了坐在廳堂嘆息的老趙。
老趙也看到了我,眼中滿是意外。
“你怎么來了?你爹呢?”老趙走了過來,問。
“趙叔,老爹走了。”我說道,眼睛不由自主的又一陣酸澀。
老趙微微一愣,隨后又長長的嘆了口氣,“他還是做出選擇了啊。”
“老爹留下遺言,讓我去祠堂開棺,趙叔,現(xiàn)在只能您跟我去了。”我又說。
“開棺?”老趙一愣,隨后一把抓住我,“你爹還說什么?”
“到后山埋了。”我想了一下說。
老趙聞言,眉頭皺了起來,隨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說:“走!”
“嬸子……”我看了一眼老趙的房間,里面女人的哭聲還在。
“沒事,她明白的。”老趙搖頭說。
我聞言,也沒多說什么。
我們兩個一同來到了祠堂,一路上老趙看我小心翼翼的,似乎也明白什么,很配合。
這時候祠堂也許是因為白天的緣故少了幾分陰冷,但依然有點滲人。
我們將門推開,那口血棺還在,靜靜的躺在那里。
老趙看了我一眼,率先走了過去,我跟在他后面將門關(guān)上,走到了血棺旁。
幾乎沒有多少猶豫,我們兩個一前一后,緩緩的將棺蓋推開。
一股熟悉的香味在瞬間飄散出來,在瞬間我便覺得腦子有點昏脹。
“屏住呼吸!”老趙拍了我一下,一臉凝重。
我回過神來,連忙忍住了呼吸。
下一刻,棺蓋打開,我和老趙同時低頭一看,里面的景象讓我和老趙都愣住了。
我名義上的新娘竟然不在里面,只剩下了一件喜袍。
而老趙的兒子正躺在那件喜袍上,身上哪里還有之前的黑紫,反而看上去十分的健康,就跟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我們看著他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隨后便笑了起來。
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這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
老爹說過他是陰生子,雖然我不太明白,但也知道,這孩子,應(yīng)該是出生就已經(jīng)沒了性命,但是現(xiàn)在,他竟然又變得好了起來,活了!
“這怎么可能?”我不敢置信的喃道。
一旁的老趙卻突然哭了起來。
“蘇祭酒,是個大好人??!”老趙哭著說。
他將嬰兒從棺材里面抱了出來,臉上滿是復(fù)雜。
我瞬間就明白了,這都是老爹做的。
老爹讓我來開棺,應(yīng)該就是因為這個孩子。
只是,還在活了,那我那個名義上的新娘呢?
“走,去你家。”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蘇祭酒并不是要你將這口棺材埋在后山,而是要你將他的尸體埋在后山。”
老趙突然開口。
我微微一愣,又看看血棺,隨后連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