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放學(xué),我還和往常一樣跑到陳圓圓的教室門口去等她,結(jié)果卻在他班門口看到了好幾個別的班男生,其中一個是何磊,就是之前害的陳圓圓被綁進玉米地里的罪魁禍?zhǔn)住?/p>
之前說過何磊這個人,在我們學(xué)校也算是風(fēng)云人物,成績好、人長得也帥,而且還和學(xué)校的一些混混關(guān)系處的很不錯,屬于“黑白”通吃的那種,而我就是個不愛學(xué)習(xí)的差生也沒啥朋友。
看見何磊的時候,我沒有吭聲,趴在走廊的欄桿上吹口哨,何磊和那幾個男生不知道說了幾句什么,幾個人就走到了我跟前,何磊拍了拍我肩膀說想跟我談?wù)?,我也沒怵他,問他想談什么?
跟何磊一起的一個高個子拽著我衣服說,到廁所聊吧,省的大家都不好看。
上學(xué)的時候,一般解決問題,或者學(xué)生和學(xué)生之間處理什么事情都會到廁所,老師不容易發(fā)現(xiàn)。
我說我不去,待會放學(xué)了我還得等人一起回家。
“你麻痹,給你臉了是吧?乖乖的跟我去廁所?”何磊推了我一下罵道。
這會兒剛放學(xué),走廊里的學(xué)生也很多,我覺得特別的丟人,雖然他們有三四個人,我還是壯著膽子問了他一句想干啥?
哪知道何磊猛地上來就扇了我一巴掌,他這一耳光打的特別響亮,震得我耳朵嗡嗡的直響,他一動手旁邊的幾個男生也都“操...操...”罵著往我身上踹。
我腦子一懵,想都沒想就撲向了何磊,我那時候根本不會打架,完全就是瞎撓瞎摳,結(jié)果只把何磊的臉上抓出來幾條血道子就被另外幾個人給踹倒在地上,這幾個家伙特別狠,把我踹倒以后還往我腦袋上“咣咣...”的猛跺,我根本還不上手,只能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挨揍。
打了我三四分鐘以后,陳圓圓她們班下課,聽見老師喊了一句“哪個班的?”那幾個男生就跑掉了,何磊雙手插兜站在旁邊跟老師打招呼,說他路過,本來還想攔架什么的。
我完全被打急眼了,從地上爬起來就撲倒了何磊,結(jié)果一下都沒來得及打他,就被老師和幾個男生給拽了起來,林小夢掐著腰在旁邊聲音特別大的說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人就是沒素質(zhì)。
我瞪著眼睛讓她再說一遍,林小夢冷笑了兩聲沒有說話把腦袋轉(zhuǎn)向了別處。
何磊真孫子,這個時候竟然還捂著臉裝模作樣的替我說好話,還說什么我對他肯定有誤會。
陳圓圓很生氣的問我,干什么?
我火一下子起來了,特別委屈的指著陳圓圓的鼻子罵:“你們都瞎了,沒看見他剛才打我?”
陳圓圓沒理我,很關(guān)切的問何磊有沒有事?然后和老師攙著何磊就往樓道口走,我當(dāng)時心里說不出來的難受,感覺心好像都碎了,因為何磊學(xué)習(xí)好,所以老師覺得他做什么都是對的,就連陳圓圓也認為是我沒事找事。
林小夢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小聲說了句“活該!”,我氣的眼淚當(dāng)時就掉了下來,因為打架,第二天班主任把我爸教到學(xué)校狠狠的批評了一頓,讓我寫五千字的檢查,周一班會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面前念。
我說不寫,誰愛寫誰寫,氣的班主任差點開除我,后來還是我爸又是作揖又是賠禮,還給老師買了一大堆的水果班主任才免了我的檢查。
一瞬間我就成了整個初二的名人,八個班的學(xué)生都知道我被何磊打了,走到哪都會有人指指點點的小聲念叨,我們班也有幾個喜歡打架的混混,總是沒事找我事,因為不想爸爸再為難,我一直強忍著沒有跟他們鬧起來。
從那天開始我決定再也不理陳圓圓,哪怕是再看見她被人拉進玉米地里糟蹋,我也當(dāng)作什么都沒看見,陳圓圓好像也是一樣的想法,上學(xué)、放學(xué)的路上看見我也不說話,有時候還故意騎的特別快,生怕我攆上她一樣,因為這事兒黑狗熊揍了我好幾次,哪怕挨揍,我也不打算再和陳圓圓多說一個字。
原本我以為事情會暫時告一段落,哪知道后面發(fā)生的情況根本讓我始料不及。
那天是周六,我和我爸從家剛吃完晚飯,正坐著看電視機,黑狗熊拎著兩大塑料袋東西就上門來了,本以為又是一些他家吃不了的爛水果,打發(fā)給我們,結(jié)果仔細一看塑料袋里竟然有幾條好煙,還有兩瓶好酒,進門以后黑狗熊笑的特別雞賊。
我爸受寵若驚的趕忙給黑狗熊讓坐,嘴里還不住的念叨“來就來唄,拿什么東西。”一直以來我都覺得這句話是人類語言史上最虛偽的一句,沒有之一。
黑狗熊笑的特別假,跟我爸說找你談點工作上的事情,前幾天黑狗熊把我爸安排進村委會當(dāng)會計,所以爸爸對他一直都特別的感激。
看我正不住的斜眼瞟他,黑狗熊從口袋掏出十塊錢讓我給去他買包黃金葉,小賣店在村口距離有些遠,我不太想去,看到黑狗熊瞪眼了,這才不情愿的走出了門。
從小賣部回到家,黑狗熊已經(jīng)走了,我爸正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低著腦袋抽煙,地上還扔著幾根半截長的煙頭,見我回來以后他嘆了口氣問道我:“成子,爸如果過段時間去南方打工,你看行不?”
“去唄,反正在村里也掙不了幾個錢。”我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
爸爸悶著腦袋使勁嘬了兩口香煙,好半天后又說了一句:“其他我倒是都無所謂,主要放心不下你,如果你要是遇上什么困難了,就到縣城去找你媽,畢竟她生你的,不能對你不管不問。”
“爸,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事情了?”我瞬間有點起疑心,當(dāng)初我媽嫌家里窮,跟著野男人跑了,后來也到家里看過我?guī)状?,不過每回買的衣服和玩具都被我爸扔到火爐子里面,也不讓我們見面,沒想到他這次居然讓我主動去找我媽,而且語氣也很不正常。
“沒事兒。”爸爸埋頭繼續(xù)抽煙。
第二天是禮拜天,我睡了個懶覺,早上睜開眼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升的老高,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大碗飯,碗底還壓著好幾張百元的大票和一張存款折,旁邊還有張小紙條歪歪扭扭的寫的幾個字“成虎,爸去打工了,過兩年就回來。”
看到“過兩年就回來”幾個字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格外的心酸,我爸雖然沒本事,但是對我一直都很好,家里有啥好吃好喝的都是先給我,我們爺倆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分開過。
我正心里難受的時候,家里來了幾個警察,問我是不是趙江的家,我點點頭說是我爸,然后他們又問我,我爸在不在家,去哪了之類的話,我都搖頭表示不知道,幾個警察在家里找了一圈就離開了,我心里頓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警察剛走每一會兒,黑狗熊就來了,語氣特別和藹的跟我說:你爸犯了些錯誤,出去躲兩年就回來了,以后遇上什么困難就跟叔說。
我急忙問黑狗熊,我爸到底怎么了,黑狗熊搖搖頭說了句:我一輩子都欠你爸,然后就背著手走出了我們家,我感覺我爸這次走,肯定跟黑狗熊昨晚上來有關(guān)系,可是又不敢問。
當(dāng)天下午,村里就傳出了我爸貪污了集資買化肥的錢,現(xiàn)在跑路了,還有好幾個村民拎著鋤頭跑到我們家砸門,我嚇得躲在屋里不敢吭聲,最后還是黑狗熊把那幾個人攆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