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翔跟一只鵝似的連鵝鵝鵝了幾聲,才沖上去使出全勁拽開堂哥,對著王進闖肚子踹了一腳。
“你他媽什么玩意!竟然讓我嫂子打孩子!無良醫(yī)生!”
我有些無語,果然是有血緣關(guān)系,兄弟倆一個德行!婆婆朝我張牙舞爪撲過來,我在她快要得逞之前閃開,她沒剎住車一下撞在墻壁上,估計鼻梁骨都撞疼了,趴在墻上哎喲哎喲喊痛。
一瞬間走廊里亂套了,王進闖捂住鼻子罵了句全他媽有病,灰溜溜跑開了。他也確實倒霉,陳梅娟要打胎,他作為醫(yī)生還勸了,反而遭打糟罵。
王進闖跑了,堂哥掉頭朝我冷冷看來,那眼底的憤怒火焰讓我害怕。
“你竟然帶她來打胎!”
程翔死死抱著堂哥,朝我使眼色,是想讓我先走。
但是陳梅娟還沒出來,出來以后看見這一家子一定沒好果子吃。
這時候陳梅娟出來了,她臉色蒼白,一個護士攙扶著她,她微微弓著腰。
“梅娟!”堂哥喊。
陳梅娟身體顫了下,抬頭看到這些人,臉色更難看了。
程翔松開了堂哥,他沖到陳梅娟面前嘶吼:“你怎么能這樣!那是我們的孩子,你說都不跟我說,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所有人看著他倆,陳梅娟眨了下眼睛,晶瑩的眼睛慢慢黯淡,她勾了下嘴角半嘲半諷:“程軍你別逼我不給你臉面!”
她知道了自己丈夫出軌,小三發(fā)兩人的床照來刺激她,沒人知道她有多受傷,她卻沒有說出來。
程軍雙手猛地搭上陳梅娟的肩膀,狠狠掐住。
“我說了我不愛她,你為什么不相信我!”
“不愛就可以上床嗎!”陳梅娟吼得身體如落葉,我上前攙扶住她另一只手,問那護士哪里可以休息。
護士看了看程軍,指了指前面,我沒好氣讓她趕緊帶路。
我們繞過程軍沒走幾步,陳梅娟婆婆沖過來攔住了,朝著陳梅娟吼:“你剛剛說什么?你再說一遍?!你竟然說我兒子偷人?你不要血口噴人!他就是輸了錢而已!”
陳梅娟嘲諷一笑,瞥了眼一旁低著頭顯得沒臉的程軍,朝自己婆婆道:“您耳朵沒聾吧?您兒子剛剛說的啥,你沒聽見?”
“你這個賤人!你背著我們來打胎,誰知道你這個孩子是誰的!自己勾三搭四污蔑軍軍!”
我驚得下巴快掉下來,這黑的說成白的也沒誰了!
我感受到陳梅娟發(fā)抖的手,一把推開她婆婆扶著她朝前快步走,她婆婆就跟在后面噼里啪啦罵個不停!
護士指著前面不遠(yuǎn)處一道門,說里面就是輸液室了,有看守的護士會及時換藥,她將手里舉著的藥瓶送我手里,自己端著一欄瓶瓶罐罐先走了。
我扶著陳梅娟舉著藥瓶正要進輸液室時,我那婆婆牛逼了,像頭牛沖上來攔在門口。
“你們這兩個賤女人!天天在外面勾三搭四,還污蔑程家人!”
“讓開!”我瞪著婆婆冷冷道。
“怕丟人???我偏偏要告訴所有人,懷了別人的孩子來打胎!小心以后都不能懷孕!兩個不能下雞的蛋!”
要不是我一只手扶著陳梅娟,一只手舉著藥瓶,我真的很想一巴掌朝她臉上抽過去,什么話都說得出來!
身前是我婆婆,身后是陳梅娟的婆婆,你一句我一句特別大聲,不少吊水的病人都提著藥瓶來看了。
程翔跟程軍沒跟上來,我正要開口叫程翔,身邊的陳梅娟破著嗓音吼:“程軍你個畜生,再不拉走你媽!我今天死在這都不會放過你們!”
頓時,急切的腳步聲跑來,程翔程軍各自拽開各自的媽,卻被堵不住各自媽的大嗓門。
情況很混亂,看戲的人多,大家不明白清楚,各種議論都有。
陳梅娟反抓住我的手,抽抽搭搭哭了,這時候威武嚴(yán)肅的聲音傳來,四五個身穿制服拿著棍子的男人跑過來,驅(qū)散了人群,拉開那兩對母子,我才和陳梅娟走進輸液室。
一進輸液室,四周不少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我們,多少是把我倆婆婆的話聽進去了。
幾分鐘后,王進闖紅著鼻子換了衣服來到輸液室,“你倆的老公婆婆太過分了,我批了個臨時病房給你們,去那邊吊水吧,吊完水就回去。”
本來真不想麻煩王進闖的,可看看著周圍人的眼光,為了陳梅娟著想還是跟王進闖去了病房。
送我們到了病房,王進闖連忙就走了,沒一會提了一個熱水瓶和一個杯子一包紅糖回來。
他朝我說:“你給你嫂子泡點紅糖水喝,暖暖胃,對身體也有點好處。”
“謝謝。”
“都是小事,一開始還不理解你嫂子,現(xiàn)在我算是理解了!”
陳梅娟躺在雪白的病床,臉色跟被子一樣白,她從手術(shù)室出來的時候還沒這么慘白,可見剛剛那一鬧對她印象不小。
王進闖看了兩眼陳梅娟,又道:“孩子都打了,你也別傷心了,這樣的老公婆婆要著也沒用!”
陳梅娟不說話,目光有些呆滯,我泡了杯紅糖水想扶她坐起來喝,她淡淡搖頭。
我不知如何是好,她道理都明白,可是心受傷了,哪里是幾句話能安慰的。
王進闖連忙說:“你先放柜子上,這會也有些燙口,讓她等一會再喝吧。”
我點了點頭,朝他說謝謝,他連連擺手,唉聲嘆氣了幾聲,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說,說他還有事就先去忙了,要是有什么情況就叫護士找他。
護士來換藥的時候,順便把王進闖叫保安的事情說了下,語氣里挺崇拜的,還說咱們有王醫(yī)生那樣的朋友是福氣。
我忍不住瞅了兩眼那護士,估計她是有些喜歡王醫(yī)生吧,故意稱呼我們是王醫(yī)生的朋友試試口風(fēng),怕我們跟王進闖有男女之情。
陳梅娟都察覺到了,等那護士走了,喃喃道:“那護士暗戀王醫(yī)生,對我們有敵意。”
我呵呵笑了兩聲,搬著椅子坐到床邊,把紅糖水遞過去。
她笑了下,要坐起來,我要伸手扶她被拒絕了。
“沒事的,的確不疼,也沒多難受。”
她接過紅糖水喝完,靠在床頭道:“你婆婆那么中傷你,我真的不知道你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我從小被罵大的,有了免疫力,能左耳朵進右耳朵多出。”
“你是說得輕巧,什么苦都朝肚子里下咽,難怪你婆婆老欺負(fù)你。如果是我……”她頓珠,苦笑道:‘算了不逞能了,我剛剛還不是被罵哭了。他們程家人真不愧是一家人,罵人都一個理由。”
我也這么覺得。
陪著陳梅娟吊完藥水一起走出醫(yī)院,在醫(yī)院門口看見程翔和程軍,兩人低著頭像兩只大鳥蹲在花壇上抽煙,一看見我媽便起身跑了過來。
程軍皺著一張臉,“梅娟,你原諒我吧,我以后保證不賭了,也不跟那女的再來往,你跟我回家吧,回家我給你燉雞吃。”
“燉雞?我怕沒吃著雞,就被你媽的口水淹死!”
“你別跟我媽計較,她一下失去孫子很受傷,所以說話就難聽了點,她其實……”
“別說了,你讓我惡心!”陳梅娟推了把擋路的程軍沒推開,“走開!”
“梅娟,咱們這么多年的感……”
“滾蛋!管不了自己幾把的賤人,別跟我提感情!”她氣得發(fā)抖。
我想到王進闖說過打胎了要心情平靜,心情糟糕對身體傷害比較大,連忙朝程軍說:“她現(xiàn)在都這樣了,你還讓她生氣,是想氣死她嗎!有什么事等她身體好了再說。”
程軍愣了下,陰冷冷剮了我一樣,才朝旁邊挪開。
陳梅娟連忙朝前走,我要跟上去卻被程翔拽住了手腕。
“老婆,你都陪她陪到這個份上了,別再鬧了,一大家人都誤會你了!”
陳梅娟突然停下,轉(zhuǎn)過身說:“孩子是我自己要去打的,我一個人害怕就叫秦深來陪我,跟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我連忙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你自己保重吧。”陳梅娟朝我心疼的看了一眼,快速轉(zhuǎn)身離開。
我們?nèi)恢笨粗惷肪甑谋秤?,直到她招了輛出租車離開才拉回視線。
程軍將矛盾指向我,很不客氣道:“別以為梅娟幫你說話,我就會原諒你!你分明就是自己不能懷孕,所以希望她也打掉孩子!心腸惡毒的賤人!”
“哥,你怎么說話的,她怎么也是我老婆!”
“程翔你別再糊涂了,這種女人要著有什么用!我勸你趕緊跟她離婚重新娶個好的,趁著你現(xiàn)在還年輕!”程軍說完就甩手走了。
程翔氣得咒罵了兩聲,火大的甩開我的手,語氣惡劣道:“你說你瞎折騰什么!現(xiàn)在好了吧?本來全家人該罵的是她,現(xiàn)在全罵你!搞得好像是你把她肚子里孩子殺了一樣!你說現(xiàn)在讓大家怎么原諒你!”
“誰稀罕你們家那些神經(jīng)病原諒我!”
“秦深你……”
我斜了程翔一眼,連忙朝前跑,完全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