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聽到這個聲音,也按捺不住了,趕緊跑過去看,棺材里躺的,真的不是李明德,而是一個中年男人的尸體。
那男人閉著眼睛,臉上掛著一個淡淡的笑容,像是睡著了,身穿白色孝服。
“李明德呢!”我出聲問道,那棺材不是該放李明德的尸體嗎?
李永祥這時,已看清楚棺材里的人是誰了,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永鋼!怎么是永鋼在里面?”
外面那些守靈的李家人也聽到靈堂內(nèi)聲音,回頭進來看怎么回事,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媽大聲罵道:“永鋼,你這逆子,怎么睡在你大伯的棺材里?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那大媽雖說一邊是罵,但眼睛睜得老大,她連喊了幾聲,那叫永鋼的都沒答應(yīng)她,她更是氣氛,要走近了去喊。
早就發(fā)現(xiàn)事情問題的關(guān)老爺用手將大媽往外面一擋,“他已經(jīng)死了!”
“死了!”大媽驚叫,不相信的罵道:“你這老頭子怎么能咒我兒子死呢?他還在笑呢——”
這大媽應(yīng)該是李明德的弟媳,棺材里躺的是他永字輩的,那就是李明德的親侄子。
李永祥怕大媽把關(guān)老爺?shù)米锪?,忙過來拉住她勸道:“二嬸嬸,您別這樣對關(guān)老爺說話,我看鋼子他確實不對勁!”
鋼子媽慌了神的拽著他的手臂搖著,問:“我家鋼子早上就來守靈了,怎么會突然死了呢?他身體自來就好!”
李永祥立馬過去探了一下李永鋼的鼻息,然后肯定的說:“鋼子沒了!”
關(guān)老爺站在旁邊,認真的打量棺材里的尸體,我不知道他看出什么蹊蹺來沒,反正我是看不出啥來,只是那李永鋼死時臉上的笑容,太特么瘆人了!
我小聲問郤續(xù):“這又是怎么個情況?”
“先看看!”他回答。
確認李永鋼確實死掉之后,李家的好些人都進了來,原本是為李明德守靈的,結(jié)果守靈的李永鋼死在了棺材里,李明德的尸體不見了!
所以現(xiàn)在面臨的問題是,李明德咋死的?李明德尸體去哪了?為他守靈的李永鋼怎么死了?
“會不會大伯真的被人下咒了,現(xiàn)在把我哥都一起害死了?我們會不會也有事?”李家人也聽到外面的傳言了,這下出了這事,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永泰當(dāng)過兵的,對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有點排斥,他一看李永鋼的尸體就斷定:“我看是誰想整我們家,鋼子有點像是重了毒?。?rdquo;說完他就去問關(guān)老爺:“老爺子,您說句話???”
“今天誰最后一個看到李永鋼?”關(guān)老爺站得直直的,一問話就像縣太爺審案。
李永鋼的妹妹李永麗哭著說,“昨晚是泰哥他們守夜,我和我哥是今早上來的,還有其他幾個弟弟守在這邊,到了中午他說他有點困,去后面睡會兒午覺,就以為他去后面客房睡午覺了,結(jié)果到了半下午都沒回來,打電話也不接,我們以為他偷懶跑出去了,他以前也經(jīng)常這樣干,所以就沒多在意,嗚嗚嗚,結(jié)果不曉得他已經(jīng)……已經(jīng)死了啊!”
“你看到他去后面的客房?”關(guān)老爺問得仔細。
“沒有,他說他打盹兒好像是往靈堂里面走的,當(dāng)時我們在打牌,也沒注意他出去過沒,后來去里面找,沒找到他人。”
關(guān)老爺轉(zhuǎn)頭問李永泰:“你爸的尸體,確定放進棺材里去了?”
“肯定啊,當(dāng)時專門請的師傅,我們都看著的。”
“中途靈堂里沒斷過人?”
李永泰回答:“家里小輩多,守靈的人都是五六個一起,輪番換人,肯定沒斷過人!”
“那要是有人從靈堂里出去,也會很容易發(fā)現(xiàn)吧?”
李永泰打著包票回答:“靈堂這么多人,靈堂里有什么人,絕對會發(fā)現(xiàn)的。”回答完,他意識到關(guān)老爺問這話的重點,瞪著圓鼓鼓的眼角說:“關(guān)老爺您的意思是說,我父親又活了,從這靈堂里走出去啦?”
關(guān)老爺沒回答他,而是李永祥站出來說:“大哥,你說得不對,這靈堂雖然沒斷過人,但并非有人出去或者進來里面的人都能發(fā)現(xiàn),剛剛就有兩個陌生人跑進靈堂,你們知道不啦?”
李永祥說著,看賊的目光就已朝我們這邊看來了!他還對關(guān)老爺說:“我看就是有人害死了我父親,偷偷跑進來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我父親的遺體給偷走了,正好被鋼子發(fā)現(xiàn),他們就把鋼子給弄死了,放進了棺材里,棺材本來是蓋好蓋子的,一般是不會再開了,等到靈期一過,就下葬了,他們肯定沒想到,我們還會開棺查尸!”
我說這李永祥還有點邏輯思維呢,這么一說,我都開始懷疑自己了!
“永祥,你是說這兩個人偷了爸的遺體,還把鋼子給毒死了?”后進來的李永昌帶了幾個壯漢進來,是他們請來幫忙的。
郤續(xù)看大家都懷疑到自己身上來了,也不慌,輕慢出聲:“李永祥,你父親死都死了,我們偷他的尸體來做什么?”
“就是,我們可沒你爹那點兒戀尸的癖好,你們不曉得嗎?李明德那死老頭在驁山上煉尸,殺了多少無辜婦女,今天正好人多,大家拉出來理理!”剛才一直在外面的堂哥估摸著也曉得這邊真出事了,一來就接了句猛的。
李家的人瞬間就炸開鍋了!
“又他媽是你,我家辦喪事,你跑這來鬧事,想死呢吧?”
“李老爺子人都去了,你跑來胡說八道,你有證據(jù)嗎?”
“證據(jù)當(dāng)然有了,我妹妹就是人證,他綁我妹去驁山上,親口說了把那些尸體給埋在山洞下面的,你們不信就去挖出來看看。”堂哥還想往里邊走,李家的人不干,一擁而上要去揍他。
堂哥本來就打算來打架的,看見這些人朝自己撲上來,早有準備,幾個利落的動作,就把沖前面那幾個男人撂倒了,接著他往人堆里一站,吶喊道:“喲,李明德干盡了傷天害理的缺德事,現(xiàn)在要怎么,殺人滅口啊?我給你們說啊,哥現(xiàn)在是正當(dāng)防衛(wèi)啊,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著!一會兒誰死了殘了別怪哥手狠,逼的!”
外面李家院子里,不明真相的群眾很多,聽他這么一喊,也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時候關(guān)老爺過來對郤續(xù)說:“郤大少,這人你帶來的吧?既然你說李明德之死與你們無關(guān),那就看老頭子一個面子,讓你朋友先別說話,先把這頭的要使弄清楚。”
郤續(xù)笑了笑,回答說:“關(guān)前輩都開口了,我當(dāng)然不能不給面子,但這兄弟自來就天地不怕的主,也不聽別人差遣,這樣,我去說說,至于他聽不聽,郤續(xù)不敢打包票。”
說完,他就踏出靈堂,去外面找我哥了!
我心想,我哥對郤續(xù)確實不怎么買賬啊,估計郤續(xù)開口,他這叛逆小王子得更叛逆吧?
沒想到,郤續(xù)到我哥耳邊一說,我哥爽快的說:“行!找李明德算賬這事兒我先緩緩,我倒要看看,你們家這爛簍子怎么辦!”
李家人是要當(dāng)場把我們給轟出去的,但又覺得我們就是嫌疑人,所以不能讓我們跑了!
接著,就是搞清楚,李永鋼到底怎么死的問題了,現(xiàn)場也有專辦刑偵的公職人員,死了人,報了案,自然要走程序,有上面的人開口,法醫(yī)沒半個小時就到了,關(guān)老爺說不好移尸體,所以法醫(yī)就在靈堂里解剖了尸體,關(guān)老爺和李家?guī)讉€管事的人在里面,我們包括譚小麗都在外面供賓客休息的地方等,有十幾個李家的人守著我們,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想看熱鬧的賓客也不敢多留,走得差不多了,除了查案人員,剩下的都是李家近親和請來幫忙的人。
我看了看時間,一個小時了,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明德的尸體,該不會也詐了吧?”原本幾人都沒說話,后面守著我們的人也挺安靜的,堂哥突然來這么一句,大家都覺得瘆的慌。
我問郤續(xù):“郤大哥,你一直沒說話,這方面你懂得也多,你覺得呢?”
“再看看。”他話雖然不算少,但跟堂哥不同,說話有目的,廢話絕對不多說。
堂哥旁邊冒著風(fēng)涼話:“依我看啊,李明德害死了那么多人,肯定是那些女的冤魂來找他索命,譚小麗不是說,他當(dāng)時跪下拼命磕頭嗎?磕頭干什么,不就是求饒嘛,他當(dāng)時肯定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了!”
郤續(xù)這時候說話了,他說:“煉尸這行當(dāng)幾千年前就有了,其中有不少忌諱,煉尸人通常身上的煞氣都重,一般小鬼都不敢招惹他們,像這樣煉尸的,尸主死后化靈變鬼怨氣再高,但它的尸體還在煉尸匠手里,厲害的人,甚至可以通過尸體來控制亡靈,而且他們都會在煉尸前,做一番手腳,可使失敗后,自己不受反噬。”
堂哥手抵在大腿上,少有的好學(xué)模樣問:“你的意思就是說那些被李明德害死的女人變成鬼后,沒能力找他報仇咯?”
“差不多是這樣。”
我又疑惑問:“李明德好好的風(fēng)水不干,干嘛跟著薛天命去煉什么陰尸,難不成那南山上的靈氣,還真能通過那方式轉(zhuǎn)移到他身上啊?”
“不,煉陰尸只是他想達到目的的開始,他要找的是……”郤續(xù)有意壓低了音說:“破解他家那幅畫的秘密!”
一提到這個,我心頭被重重敲擊了一下,郤曾說,他到這里來找的,也是那幅畫,而那畫和驁山似乎有著某種聯(lián)系。
我看向郤續(xù),輕聲問:“郤大哥,你弟弟他還會回來嗎?”
郤續(xù)愣了一下,“我弟弟?誰?”
正說著,那邊靈堂門開了,兩個法醫(yī)從里面提著箱子出來,臉上的表情,可以用驚慌來形容,其中一個下階梯的時候,還摔了一跤,但站起來時,一刻都沒停留就往大門那邊而去。
堂哥等這會兒等了好久了,立刻跑過去攔住他們問線索:“那李永鋼怎么死的?”
“我做這行這么多年,從來沒遇見過這種事……”說話的是個四十多歲女法醫(yī),做這一行的,膽子應(yīng)該早練出來了,但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