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對放走張晗昕讓我差點就一睡不醒了這事按說多少該有點悔意,可心里就完全沒后悔的感覺。對我有著養(yǎng)育之恩又無情對我的養(yǎng)父母,我也說不上是恨還是愛。這小山村我是待不下去了,心里也沒什么留戀的,我打算離開這里,去縣城找說過要報答我的張晗昕,我聽劉叔叔說起過,他留了一大筆錢,夠我和張晗昕讀書用的,找到張晗昕我就能告別過去開始新的生活。
離開村子,唯一的念想就是那年邁的奶奶,要不是她的幾個饅頭我也活不下來。
這個養(yǎng)育了我十五年的小山村我什么能帶走的都沒有,聽同學說縣城的東西都是要錢的,我身上全部的家當僅貼身的口袋里面偷偷藏著積攢起來的三百元零錢,回去找養(yǎng)父母要點車費什么的我是想都不敢想,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還活著我就走不了了,我如同喪家之犬一樣悄悄的離開了。
故土不舍,坐在車上我流淚了,這里原本可以是我一直生活下去的地方,當真正離開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有那么一絲不舍的。
下了大巴車,行色匆匆的行人沒有人愿意搭理我,人生地不熟想問個路碰到一個好心人才想起自己之前就沒有問過張晗盺我該怎么聯(lián)系她,她住在哪里。
茫茫人海沒有任何線索要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舉目無親的我頹廢的坐在地上,我那二流子哥哥故意給我的那些破舊衣服穿在我身上讓我看上去就像一個叫花子,人來人往的人流突然有人丟過來一個硬幣。
我不是乞丐,這忽然丟過來的硬幣我檢著站了起來,想還給那個好心的年輕人,年輕人一臉嫌棄的走的遠遠的。
縣城很繁華也很熱鬧,上個廁所喝個水都要花錢,而且價格對我來說還不便宜,我選了家很小的飯館,吃過飯已經(jīng)是下午了。
數(shù)了數(shù)身上這點錢等開學去報道是遠遠不夠,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打算找份工作盡量賺點錢,到時再看看優(yōu)秀生的身份,能不能到學校求求情減免點學費什么的,再者沒找到張晗昕之前我也要生活不能真的去當乞丐。
迎面走來一個人,“嘩啦”一聲,他手里的一個杯子掉在了地上,緊接著一個壯實的斯文中年人撞在了我身上,他臉色一變讓我賠他這個杯子,我并沒有撞他自然是不肯,馬上又有二個紋身男圍了過來說這個杯子是純正的紫砂杯,說看到明明就是我撞的,那二人幫腔說我撞壞的這個杯子保守估計價值至少得五千元,不賠就不能走外加要動手的意思。
我掏出了我身上全部的家當他們見我的口袋里面已經(jīng)是再干凈不過了這才放過我,賠了錢我已經(jīng)是身無分文了,我萎靡的心更是難受到了極點,無助的我眼淚再次落了下來,原來不止是我的養(yǎng)父母為人歹毒,外面世界的人更是人心叵測,這個世界好心人很少很少。
八月天火辣辣的太陽很是毒辣,這晴天霹靂的打擊抽光了我剩余的體力和意志,這一刻,我絕望了,世界那么大,我的荷包那么小,艱難的抬頭看了一眼毒辣的太陽,雪上加霜的打擊讓我感覺我現(xiàn)在特別寒泠,特別想有個溫暖的家,我呆呆的跌坐在了路邊墻角的陰暗處,就像賣火柴的小姑娘一樣發(fā)著抖,不同的是她是在冬天,而我是在八月的夏天。
一張一元的鈔票如同希望的小船一樣向我飄舞了過來,我沒有再站起來說這是你的錢,我不是乞丐,已經(jīng)一無所有的我失去了自己最后的東西——尊嚴,我無奈的選擇了當一名乞丐。
一個下午我有了三十元的收入,花了六元錢吃過晚飯,我和其它乞丐一樣睡在了橋洞。因為年紀小,其它乞丐還是好幾個一起組合,睡覺位置好一點的地方其他乞丐都是不允許我沾,我只能靠睡馬路噪音大、灰塵多的地方,天作帳篷地作床電視那種美好的自由美好感我是沒有半分。
當乞丐也是有技巧的,一個熱心的殘疾人乞丐指點了我一番,第二天我選了一個人多的地方,收入明顯要好一點,一上午有了五十元的收獲。
當乞丐被人看不起,但我并沒有因此感到羞恥,相反,我絕望而冰冷陰暗的心里燃氣了一眨希望的燈光,這個世界好人還是有的,自己還不至于餓死街頭。
當乞丐不是我要的,我還是想嘗試著找份地位要比乞丐高一點的工作,縣城里的人都是以著裝看人,打算給自己買套地攤貨裝扮一下,看了看最便宜一套也要八十元,我的兜里還差幾元怎么求老板也不肯賣給我。
不得不繼續(xù)跪在路邊,等待別人一元五角的施舍。跪下不久,一張二十元的鈔票向我丟了過來。
這個金額對我來說算是非常大了,就像是久旱后的及時雨,我感激的抬頭看了看,給錢的是一位身著職業(yè)黑色西裝身材窈窕的阿姨,檢起她的錢,我我在心里默默的祝福心好人又漂亮的她好人有好報。
衣服是順利的買了,我想找份工的行動是美好的,但現(xiàn)實卻是赤裸裸的殘忍,極其的不順利,我問過飯店、超市、酒店等許多對方,有的見我身上那臭烘烘的味道直接把我往外趕,有的認為我這種農(nóng)村出來的手腳不干凈,都是各種無情鄙夷的拒絕。
一下午的四處碰壁晚上我餓著肚子不得不繼續(xù)以橋洞為家,那個好心的殘疾人乞丐給了我一個饅頭,帶我到一個偏僻的綠化帶過夜,相比馬路旁邊的橋洞空氣是好多了,除了幾個散步的說笑聲比起那也安靜多了。
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我聽到不遠處有爭吵聲,我睜開眼睛一看現(xiàn)在月亮都已經(jīng)掛得老高了,這偏僻的樹林除了我們幾個是再也沒有別人,看樣子已經(jīng)是深夜了。
借著路燈我能大概看到是一個女人和二個男人在拉扯,我自己的衣食工作都沒有著落這種熱鬧我是沒心情去看,打算繼續(xù)躺著睡自己的覺。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突然傳來,讓我那脆弱的神經(jīng)馬上傳遞給我的小心臟一個激靈,我這剛因為害怕閉上的眼睛睜開抬頭往那三人看去,模模糊糊的,二個男的身上刺著紋身,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還有點像昨天碰瓷的那二個人,那女的看上去也有點眼熟,我揉了揉眼睛,那女的居然是上午給我二十元的那位漂亮阿姨。
看情形應該是那二個男的想跟那個好心的漂亮阿姨做點什么壞壞的事情,阿姨的衣服已經(jīng)被扯破了,露出了白花花的一片。
幫還是不幫,幫張晗昕我差點就小命不保,她上午二十元對我的幫助我還是懷著感恩的心,不過和我的小命一比好像還是沒必要,畢竟不遠處的那二個人高馬大的紋身漢子如果惹惱了他們這半夜三更的對我做點什么完全有可能。
被驚醒的人不單單是我,我旁邊那個殘疾人乞丐同樣也驚醒了過來,示意我別說話,他們只是求色,只要不多管閑事不會殃及我們這種乞丐的,有些害怕的我連忙別過了頭,不敢多看。
殘疾人告訴我不遠處的這二人是經(jīng)常在這一帶干一些過火的事情,晚上調(diào)戲女孩子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聽完更害怕了,前天他們對我這個窮小子可是有印象的,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我在這礙著他們辦事說不定會打我一頓,我感覺我的心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默默祈禱他們不要來這邊。
“救命啊,不要……”
漂亮阿姨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捂住了嘴巴斷了,那撕心裂肺的求救聲,就好像在敲打我的心,字字刺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