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他對她無條件的信任

寒月出鞘,李初塵一只手碰在蕭楚的后背,一只手拿起寒月,毫不猶豫地殺死了那個女人。只是他的情緒波動太大,剛才見蕭楚出事,身心俱裂,胃中絞痛突發(fā)。李初塵的臉色發(fā)白,從蕭楚身后滑下去,倒在了地面。

“殿下!”衛(wèi)墨涯帶著人沖到了門外,恰巧就是見到這個場景。蕭楚被壓制,李初塵臉色慘白倒在地上。衛(wèi)墨涯一下子沖進(jìn)人群,僅此于李初塵的大梁高手,幾下就控制住了局面。他帶的那些精衛(wèi)也都從密道里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入府中,一下子就控制住了局勢。

“李初塵?”蕭楚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下,連忙將李初塵扶起來。他被捅了一刀,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是還是一直在流血。而且蕭楚也不知道李初塵中了毒,只是看到李初塵的眼睛瞪了極大,額上一直在冒汗。

“讓..他們出去......”李初塵緊緊握著蕭楚的手,那力度都快要將蕭楚的手給捏碎。

看著李初塵這么痛苦的樣子,蕭楚也知道他所擔(dān)憂的東西,因此沒有一點猶豫,直接對著外面吼道:“所有人退開,將這里圍起來,門關(guān)上!”

“是!”衛(wèi)墨涯立馬執(zhí)行,將中毒的齊岳和傾如也帶了出去,順便清理了一下客廳。這才是精英部隊,做完這些事情只用了一點點時間,并且都是直接執(zhí)行,沒有多問任何的東西。

此時屋子已被清理干凈,房門緊鎖,蕭楚費(fèi)力的將整個身子幾乎蜷曲到一起的李初塵給帶到了一邊的小塌上面。剛一觸到塌李初塵的身子就又成了嬰兒在母體中蜷曲的模樣。蕭楚見到李初塵這個模樣,不知該怎么辦,想著他給自己擋了刀,心里很是愧疚。

“我的腰間......有藥......”李初塵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就再也無法開口,牙齒將唇緊緊咬住,鮮血從他的唇上滲出,染得他滿口殷紅。

藥?蕭楚趕忙伸手在李初塵身上找他所說的那個藥。雖然這是危機(jī)時刻,但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即便是隔著衣服觸碰都讓蕭楚臉微紅。深呼吸,定下心神,她仔細(xì)地在李初塵身上找了找,最終翻出了一個錦囊,里面裝了一個小盒子。她剛伸手要扯出盒子,李初塵的手突然就握上了她的手腕。

“!”蕭楚大駭,看向李初塵,卻只見到他的眼里一片模糊,看樣子已經(jīng)神思有些不清了。蕭楚想要掙脫李初塵緊緊捏著自己的手,可是他已經(jīng)有些迷離的眼睛再蕭楚將把手抽出的時候竟然匯攏了。

“別走.....”李初塵似乎疼得有些發(fā)昏,說完這話以后再次咬緊唇,并且他握住蕭楚的手比之前更緊,眼睛里面帶了無盡的疼痛。蕭楚以為他只是將自己當(dāng)作他的母親,畢竟傳聞李初塵對他的母妃那可是十分的敬重,可是就在蕭楚將藥放到李初塵唇邊的時候,他艱澀地喊出,“阿楚......”那聲音,嘶啞得疼痛,輕得像是滑落的羽毛,連落地都激不起一片漣漪,卻猛烈的撞擊到了蕭楚的內(nèi)心。

蕭楚的手一抖,險些將李初塵的藥甩到地上。他剛才說什么?一種異樣的情愫從蕭楚心底蔓延。不過那情愫只是瞬間,她立馬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捏開李初塵的嘴將藥塞了進(jìn)去。

李初塵一身的汗水,攥著蕭楚的手依舊是那么緊,就像是害怕她走掉一樣。蕭楚嘆口氣,低下頭,有些麻煩得從自己袖中拿出一瓶金創(chuàng)藥,先點了李初塵的穴道,然后撕開李初塵后背的衣服,將金創(chuàng)藥粗糙地抹了一下,待血大概止住,然后等待李初塵清醒。

時間不長,但是蕭楚開始認(rèn)真的打量起李初塵來。小麥色的皮膚,是在戰(zhàn)場上洗禮過的男子才會有這樣的顏色。他急促的呼吸聲撞擊著蕭楚的耳膜,臉上全是大顆大顆的汗珠,那些汗珠順著臉頰滑下。蕭楚伸出袖子,幫李初塵擦去了臉上的汗水。

蕭楚在西夏見過的男子不少,宮中那些達(dá)官貴族的孩子見過的更是不在少數(shù)。但是像李初塵這樣的人,蕭楚覺得他比沈子暮都還要神秘。初見始終是想要?dú)⒘俗约?,但是近來大半個月,不知他是怎么了,竟然總是維護(hù)著她。來到西林的路上,即便是住宿在荒野破廟,他竟然會將最好的位置讓給自己。她是不敢再去想沈子暮,面前這人似乎是對自己有意,那是否可以利用呢?

就在蕭楚思考的空蕩,李初塵輕輕嘶了一聲,眼睛已經(jīng)明澈,整個人恢復(fù)了清明。

“殿下?”蕭楚盯著他的臉,語氣平淡。

李初塵清醒以后,剛想開口說話,就見到自己緊緊握著蕭楚的手,他微微吃驚,然后松開了手,聲音帶著疲憊:“對不起,我來晚了。”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微微顫抖。他沒有提到自己生病的事情,也沒有對蕭楚表示任何的懷疑。

“殿下說什么,沒事的。”蕭楚微笑,收回自己被他捏住的左手手腕,他見到蕭楚左臂上的傷十分嚴(yán)重,心里一抽。

廢了些力氣,李初塵坐直,背后的傷口帶著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在李初塵的臉上卻完全看不到這種痛:“......”他皺緊眉頭緩緩站起身走到門邊,一把將門拉。李初塵身后的傷口被他這一動作再次拉扯開,鮮血流了出來,“衛(wèi)墨涯,大夫可是準(zhǔn)備好了?”

衛(wèi)墨涯在外面守了好一會兒,心中本就焦灼得不得了,這下終于見到李初塵從屋中走出,聽得命令立馬抱拳回答:“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他說完身后立馬就走出幾個大夫,其中竟然還有兩個女醫(yī)。

“讓那兩個女醫(yī)給蕭大人治傷。”他強(qiáng)撐著說完,然后挺直了背脊走到一邊的房間,衛(wèi)墨涯頷首,讓身后的女醫(yī)進(jìn)了屋子。

李初塵傷勢還不算重,他雖然是幫蕭楚擋的那劍,但是畢竟是一個弱質(zhì)女流刺來,本身力氣就不大,加上李初塵在那瞬間避過了要害,雖然后來耽誤了一會兒,但是一切都還好。

華悅幫李初塵找到了齊岳他們中的毒的解藥,齊岳和傾如都能動了,傾如立馬就跑到了蕭楚治傷的地方,而齊岳守在李初塵旁邊,大夫已經(jīng)撤了,屋中只有這兩人。

“殿下,您當(dāng)時為什么不直接把劍投出射死那瘋女人,還要去為蕭大人擋那一劍?”當(dāng)時正好簾幕落下部分,齊岳把整件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一旦有什么理不清色,從來都是直接問李初塵。

李初塵換好藥,上身赤裸,身上是大大小小結(jié)痂的傷口。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剛才那個角度,蕭楚在我斜對面,若是我直接投劍,那群人給她施壓,我那劍極可能誤傷她還不能擋住她身后的那個女人,我怎么可能這么做。不就是身上多條傷口,我這么多年從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出來,受傷得還少嗎。”

“殿下......您......你是喜歡上蕭大人了?那太子側(cè)妃娘娘怎么辦?”齊岳不愿意想太多,可是李初塵這些做法,他發(fā)現(xiàn)自己是真的不能理解了。

李初塵沒有說話了,他皺著眉,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東西。半晌他才抬頭。看著齊岳的眼睛:“齊岳,你我自小就在一起。我與靈歌在十三歲那年相識,距今十一年,你與靈歌亦是相識十一年,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為我和靈歌是絕配,曾經(jīng)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他對著齊岳,在私底下從不擺架子,兩人說話平常,就像是在嘮嗑一般。

被這么一問,齊岳就明白李初塵的意思,他這次沒有問什么,只是按著李初塵所問的話答了:“側(cè)妃娘娘性情溫和,對待下人亦是十分隨和,況且她自小就和殿下情投意合,殿下心中難道早就有了意中人?”

“或許是吧,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李初塵笑,那笑卻有點苦澀。

“那殿下打算怎么辦。”

“再說吧。”李初塵垂下頭,一頭光潤的黑發(fā)貼著身子,遮住了他的面容。他將棉被拉了拉,沒有再說話,屋中瞬間陷入了一種無言的狀態(tài)。齊岳盯了李初塵一眼,自覺地退下。殿下此時必然是有什么心事,他還是不打亂殿下的思緒為好。

屋中靜悄悄的,李初塵的手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藥味,他將手掌攤開,慢慢伸向前方,一個朦膿的影子站在那處。

“我應(yīng)當(dāng)是喜歡你的吧。”他自言自語,手指上似乎還殘留了剛才的觸感。他將手指放到鼻尖,唇畔露出淺淺淡淡的弧度。

黃家的事情收拾得很快,黃家的幾個兒子都被收監(jiān)等候發(fā)落。黃家軍的交接也是出奇的順利,一些軍中不安之聲直接被武力鎮(zhèn)壓。他們當(dāng)然不知道,謝迢就是李初塵多年前安插進(jìn)黃家軍的手下。

這些大事小事處理完畢以后,就該回到尹都。蕭楚的傷除了左手手臂上的那一處用木板和紗布固定了以外,其他倒是沒什么,李初塵直接給她安排的馬車,自己因為背上的傷,也坐馬車。不過他用節(jié)約為由頭,和蕭楚一輛馬車,就不知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尹都。

“成王殿下,蕭大人到城門了!”寬廣的庭院,綠竹交錯,回廊中沖來的小廝慌慌忙忙,一下就沖到了李晉元身邊,氣喘吁吁。

聽到這個消息成王眼睛一亮,他從搖椅上蹭地站起來,眼睛發(fā)光,向臥房的方向走去:“快為本殿更衣,進(jìn)宮!”

“是是是是!”小廝連連點頭,跟上了成王。

幽暗的小屋,焚著不知名,聞不出味的香。一人坐在案幾邊,手指指尖一聲...一聲...敲擊在桌面上。

暗處的人,聲音辨不出雌雄,帶著冷意:“主子,李初塵怎么辦。”

“先別管,他那里有人在做。聽說梁羽橋得了一個偏方治他那個病,讓他小心些。不過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就做掉他。”那人隨便隨便說著殺字,一點表情都沒有。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側(cè)臉影影綽綽的輪廓。

“主子...梁羽橋可是老人了......”

“老人又如何,我縱容他在尹都這么做已經(jīng)是最大的寬限,若是風(fēng)頭不對,殺了,一個不留。”停頓了一下,“哦,對了,黃萬民被一鍋端了,西夏那邊的聯(lián)系暫時停止。給我探探那個女官的虛實,能做就做掉吧。”那人說得隨意,手指沒有再叩擊桌面,五指平放在上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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