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在瞬間,王三虎不見了!
我盯著剛才那手臂出現的位置,卻沒有看到有什么洞口之類的地方,但卻真真切切的從那里伸出那么長的一只手臂來,而且連同王三虎的身子也是從那個位置穿過去不見的。
我甚至有一種慶幸,如果不是因為我那里挺起來了才那么一轉身,那只手臂應該叉中的是我的脖子!
哪知道這個心思剛起,另一只手臂無聲無息地又穿過洞壁,叭一聲,叉住我的脖子,一提一拉一收。
我只覺得呼吸困難,身子如同穿進一件衣服里,然后眼前一亮。
我看到了王三虎。她和我一起被提在同一個怪物的左右手里,我左手,她右手,正自東往南走。
她也正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歡喜。
我們身體懸空,突然聽到下方傳來一聲慘叫聲。
我低頭下望,看到了一個恐怖的場景。
一座兩百多平方的洞府,最西邊站著七八個怪物,還有十幾個村民模樣的男女,他們神情怪異,說不出是恐懼還是歡喜。
從我的角度往下看,看到了從南往北排列著六個池子,幾乎占滿了整個洞府,每個池子里站著一個怪物,前面五個池子里都豎立有十字型的鐵架子,上面有鐵鏈,鐵鉤,此時正掛著五個人,三男二女。
南面兩個池子有水自洞頂往下流,如一個個小瀑布。第三個池子里似乎都是粘稠的黃油,一個怪物正給一個已經被開膛破肚的男尸涂抹,再過去第四個池子里,堆滿了白白的粗鹽,一個怪物也正用那些鹽涂抹在一個男尸身上,再過去第五個池子,散發(fā)著淡淡的霧氣,似乎是冰塊,一個怪物正給一具男尸塞冰塊,最后一個池子,比其他五個池子都大了將近一倍,一個怪物正把淹制好的一具男尸壘放在一堆尸體上,池子里估計已經有四五十具尸體了,看過去還挺新鮮的。
我看到王三虎不停地想嘔,但脖子被叉住了,嘔不出來,后來她干脆就看向我,一臉的淚水。
我自然知道她想說什么,但此時的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股股來自身體里的力量想把胃里的東西嘔出去,卻又做不到,因此十分的痛苦難受,但我已經沒有淚水了。
這里就是地獄。
我感覺就是地獄。
再往南走,我看到前面兩個池子里的兩個女子還沒有死,兩人的身上都沒有任何衣物,雪白雪白的身子,手腳叉開,被綁在了鐵架子上,長得還挺漂亮的。
第一個池子里的女孩子大約有二十歲,此時正被那個怪物用一把大剃刀剃頭發(fā)和身上的毛,頭發(fā)已經剃光了,水一沖,亮光光的。她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偶爾掙扎一下,但似乎已經認命了。
第二個池子里的女人,卻已經開始被開膛破肚了。怪物卻不用刀,只用它自己尖利的指甲自上往下一劃,一道血印便出現了,然后看它的樣子,就是要雙手指甲摳進去,往兩邊扒拉那種。
看到這里,我竟然感覺身下一片熱乎乎,我知道我拉東西出來了。
我的身體反應十分的強烈,不是只有恐懼,還有憤怒。
我看向王三虎,她臉色鐵青,身下竟然也在流東西出來。
我看到那些村民卻用奇怪的眼睛看著我們,似乎十分期待我們的出現。
怪物終于走到了南面,把我們放下來,然后丟在一個平臺上。
王三虎馬上轉身嘔吐起來。
我剛才被那怪物叉著脖子,現在終于回過魂來,能正常呼吸了,意識也清楚了許多。
我注意看了一下,這里應該是一個祭臺。
祭臺最中央,是一尊道尊,但臉是黑的,眼睛是紅色的,大小不過半米高,祭臺上點著香火,香氣彌漫,但我感覺這股香氣十分的令我開心,至少可以不用聞到那空氣中滿滿的血腥味。
我們兩個人被扔下來的地方,應該就相當于平時我們供奉祖先的祭臺了。
沒想到轉了一圈,我又一次成為了祭品,不過這一次,要祭的是一個道尊,不是妖蛇。
這讓我實在有些想不明白了。
但自己對這方面也沒什么了解,因此也不去多想。我看向王三虎,她正軟軟地躺在我身邊,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我,嘴角還流出一絲絲臟物,她身邊已經吐出一大堆東西了。
我伸出手,輕輕幫王三虎擦掉她嘴角的臟東西。
她的眼睛亮亮的,儲滿了淚水,終于溢滿了,流了下來。
我笑了笑,心想現在誰死誰活還不知道呢,于是又幫她擦了擦淚水,小聲安慰她,說,別擔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相信我。
她露出一個苦笑,微微搖搖頭,又是淚水滿滿起來。
我輕輕拍拍她,知道她膽小,說你還是把眼睛閉上,什么都不要去看,只等我把你救出去就行,到了家,我想吃你當年給我吃的那樣的肥豬肉,行嗎?
王三虎瞪大眼睛看著我,然后猛然點點頭。
我說我們一言為定,一定要活著離開這里。
她再一次點點頭。
我說你閉上眼睛,別看了。
她老老實實的閉上了眼睛。
這時,那個怪物發(fā)出一陣吼叫聲,似乎在對那個道尊發(fā)誓似的,聲如哄鐘,卻根本聽不清楚它說什么。
我的眼光向那群村民看過去,卻突然發(fā)現,大舅和大舅媽竟然也在當中。
天啊。
但我的心馬上又是一沉。
因為我看到了大舅嘴角的冷笑和大舅媽一臉的得意洋洋!
我知道我和阿齊打了他們,但那是因為他們污辱了外婆。
現在在這地獄一般的地方,難道他們還在記恨我嗎?
竟然是冷笑。
我有點傷心。
故意裝作沒有看到他們,扭頭過一邊去。
這時,第二個池子里的女孩子已經被劃開了肚子,滿身的血噴射出來,那些怪物發(fā)出了興奮的吶喊聲,而站在我前面的那個怪物的聲音則更加的響亮,似乎是特別的興奮。
這就是一群魔鬼。
一群以殺人為樂的魔鬼!
我憤怒了。
我天性就是看不得這種欺凌弱小,以惡欺善的行為。
我的手摸到了那個隱形的袋子里,暗暗做好了準備。
我最感到奇怪的是,當那些怪物在那里吶喊興奮的時候,那些村民竟然也跟著吶喊起來,甚至聲音比它們還大聲,而且興奮的樣子讓人覺得他們根本就是和這些怪物一伙的。
那個女人被送往了第三個池子,池子里的怪物把她掛起來后,先是在她身上亂摸了一下,然后彎腰下去,撈起一堆黃油,開始里里外外的涂抹起來。
而第一個池子里的女子,則被轉移到了第二個池子,也被掛在了鐵架子上,然后用那個鐵鉤一勾她的下巴。
她發(fā)出一聲凄慘絕倫的叫喊聲。
然后一道血從她下巴處噴射下來,被上面沖下來的水沖淡了。
池子里的水早已經變成了血水。
她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我十分痛苦,眼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又將在我面前被當成一頭豬一樣開膛破肚,我咬著牙齒咯咯直響。
那個怪物突然一把提起我的身子,往第一個池子里一扔。
王三虎猛然站了起來,一把想捉住我的身子,但馬上被那個怪物給提了起來,并且一拳打在她的身子上。
她當即吐出一大口血來。
她突然一巴掌打在那個怪物的臉上,然后撲上去對怪物又咬又踢,不停地說著,放開三狼,放開三狼,要殺殺我!
那個怪物顯然十分生氣,用力狠狠地從高處把她往地上摔下來。
我心里一急,再也顧不得什么,手中的彈弓頓時射了出去,嗖,嗖,兩粒谷彈快速的射中了那怪物的眼睛。
只見那怪物哇哇大叫兩聲,然后從眼睛上冒出兩股藍色的火苗,繼而全身開始燃燒起來。
與此同時,我奮力向上一躍,跳出池子,將王三虎給接住了,就勢一滾,離開了祭臺,向村民們跑去。
當時就是一種本能的反應,覺得大家都是同類,應該會相互照顧的。
但下一刻,我就愣住了。
那些村民竟然對著我們又叫又罵,還拿著石頭砸向我們,不給我們靠近。
我對這些村民的反應覺得莫名其妙,然后竟然看到大舅吼叫著罵我,說你這個該死的,以為能逃掉嗎,癡心妄想。
大舅媽大聲叫那些怪物,說你們還不去殺了他們兩個,大家說好的,這是最后兩個要殺的牲口了,殺完他們你們就放我們離開的,你們可不能反悔了。
那些怪物終于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等到那個燃燒的怪物燃燒完之后,兩個怪物嚎叫著沖向我和王三虎。
王三虎掙扎著從我懷里下來,突然在我臉上一吻,說三狼,恐怕我不能給你吃當年那樣的肥豬肉了。
我說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她說她不想讓那些怪物把自己剝得干干凈凈,讓村里人知道她原來是一個女人……
她猛然一推我,自己向一邊的洞壁上撞去。
我一把拉住她,卻沒拉住。
但她卻猛然被一只怪物長長的手臂一把提了起來,高高的舉起來,然后發(fā)出一陣怒吼。
我急忙掏出彈弓和谷彈,剛想要出手。
卻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慘叫,一股股腥臭的水流一股腦的往我的身上淋下來。
我抬頭一看。
王三虎被那個怪物活活給捏碎了,身體濃縮成一團肉,分不出哪里是頭,哪里是身。
紅色的血和著黃色的東西淋灑在我的身上。
我目瞪口呆,眼睛發(fā)熱,全身似乎在燃燒,我抬頭起來,張開嘴巴接下了一口滿滿的血水,一下子吞了下去,淚水漫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