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干尸看起來很可怖,不過我卻沒有感覺有多害怕,它們只是尸體而已,并沒有什么危險。
干尸身上的衣服都是八十年代初期比較流行的,從穿著上來,有男有女,還有兩個小孩。這里的環(huán)境很潮濕,不可能產(chǎn)生干尸,很顯然,它們都是最近才搬到這里來的。
這時胖子冷靜了下來,把手電往干尸的后面照過去。剛才何伯是從這里消失的,不知道他是躲在了哪個角落里,還是從什么通道去了別的位置。
胖子把手電模式調(diào)成了強光,但是四周都沒有看到何伯的影子,倒是墻壁上有一只用白玉石雕刻成的虎頭。
虎頭栩栩如生,不怒自威,一雙眸子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在黑暗中發(fā)出淡淡的藍光。
胖子忍不住驚嘆了一聲,說地下倉庫里怎么會有虎頭,而且看起來雕刻虎頭的材料檔次還挺高,是誰這么無聊整出來的。
接著他又說真是怪事,何伯明明是從這里過來的,怎么人就不見了呢?還有,那個跟何伯交手的人是誰?
邊說胖子邊往前湊過去,不想腳下碰到了什么東西,身體往前傾倒了。我趕忙伸手去拉住他,卻沒拉住,他的體重可比我的手勁要大得多。
胖子傾倒后,將那些干尸全都撞翻了,尤其是那幾個小孩子的尸體,被胖子壓得都要散了架。我慌忙的撿起胖子掉落的手電,準備把他給拉起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
不僅人不見,剛剛被撞倒的那些干尸居然全都又站了起來,詭異之極。
我頭發(fā)發(fā)麻,這會兒才感覺到害怕起來。何伯不見了,胖子也不見了,這地方又處處透著詭異,我一個人在這里要是碰到什么東西,小命肯定就給交待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既然橫豎是個死,還有什么好害怕的。
想到這,我反而坦然了,就像當初對待小李送我的人偶那樣,越是害怕它越是有怪事發(fā)生,后面不管了吧,反倒是消停了。
于是我背起胖子掉落的包包,一手拿著手電,一邊握著鎮(zhèn)魔尺,準備往前走去。我想何伯這個老家伙肯定是不會出什么事的,剛才他只是去追人了,等會兒他把事情處理好之后肯定會來找我。
等到他來找我了,再一起去找胖子,他用那些奇門怪法比我這樣漫無目標的找要管用多了。
就在我剛要轉(zhuǎn)身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那些干尸有些不對勁。怎么說呢,原本干尸的腳上都是光溜溜的,什么都沒穿,可是這會兒,卻有一具干尸卻穿著白色的登山鞋。
而且這雙鞋子很眼熟,正是胖子的。
我馬上把手電往上照去,果然看到胖子站在那些干尸中間,那動作那表情,就跟干尸一個樣。
不過我能斷定胖子還活著,因為我探到了他的呼吸和體溫。
“胖子,胖子……”我輕輕搖晃胖子,可他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沒辦法,我只好準備走到那些干尸中間,去把胖子扛過來。誰知我還沒有動,站在我跟前的一具干尸好像動了動。
原本它和我之間還隔著十來公分的距離,可現(xiàn)在卻不知怎么的靠在了我身上,一雙枯槁的老骨還別在了我腰間。
也就是在這時,我左手的活體符劇烈的跳動起來,并且有一股火烤般的灼熱感不停的沖撞著它四周的禁符。
我猛的一激靈,這些干尸果然有問題,胖子估計就是倒地的時候著了道的。
如果沒有看到胖子,我或許就離這些干尸遠遠的了??杉热凰驮谘矍?,那我就不可能扔下他不管了。
我往前跨了兩步,先推開了那具趴在我身上的干尸,然后又挪開擋在面前的幾具。等夠著胖子了,便雙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外面拉,不管他出來后能不能恢復正常,至少我心里踏實些。
沒想到的是,我正在拉胖子的時候,這家伙冷不丁一腳踢了過來,正中我的小腹。疼得我蹲下身子,捂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等我站起來的時候,胖子已經(jīng)從干尸堆里出來了,不過臉上一點生氣都沒有,眼睛里只有眼白沒有眼珠。
我心說完了,這家伙估計跟劉娟一樣也被邪物附身了。
正想著呢,胖子突然咧開嘴笑了笑,雙手掐在了我脖子上。我胡亂拍打著胖子的雙手,但是一點用都沒有,他本來就比我的勁兒大,這會兒被邪物附了身,力氣更是大得驚人。
就在我快要窒息得失去意識的時候,眼前突然閃過一個人影,然后胖子的手就松了,像一尊石像似的轟然倒地。
這會兒我總算看清了那個人影,正是修羅君。他用同情和冷傲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揚起劍朝那些干尸斬落下去。幾道銀光閃過,干尸被砍得支零破碎,散成一堆。
而干尸的上面,那白玉虎頭的雙眸瞬間變得明亮起來,那種藍光就像是無數(shù)螢火蟲聚集在了一起。
“蠢貨,現(xiàn)在還沒看出來自己被利用了。”修羅君罵了一句,眼里閃過寒光,手里的劍橫到了我脖子上。
他要殺我?
我看著他笑了,來吧,想殺就殺,反正老子現(xiàn)在一個人在這里也活不成了。
修羅君搖著頭,劍卻慢慢移到了我胳膊上,挑開了左手的袖子。接著劍尖快速的在禁符上點了點,活體符的位置又劇烈的跳動起來,頓時一熱流涌動,先前被何伯點上的符號消失了,只留下幾條血印。
我還沒感覺到疼痛,修羅君的劍就收了回去,點了根火柴把那些干尸給點著了。干尸噼里啪啦的燃燒起來,沒多久的工夫就火光沖天,把前面的紙箱也給燒著了。
修羅君看著熊熊的大火,嘴角輕揚,轉(zhuǎn)過身好像是準備離開。不料就在此時,我身后突然傳來兩道風聲,趙文和趙武沖了出來,將修羅君夾在了中間。
接著,何伯也從后面走了過來,冷冷的道:“就知道你們會來,正好這地方可以埋葬你們的尸骨。”
話聲剛落,趙文和趙武就動手了,兩人都赤手空拳,卻毫不懼怕修羅君的劍。因為那劍落在他倆身上,就跟砍在鐵疙瘩上似的,只看見火光四濺,趙文和趙武卻毫發(fā)無損。
我正要問何伯這是怎么回事,他猛的上前抓住了我胳膊,問昨天晚上龍婆是不是給我了什么東西?
然后他不等我回答,直接伸手在我身上搜了起來,那種粗爆的方式令我很不爽,也更加證實之前我和胖子的猜測,這老家伙今晚過來的目的不單純。
后來他從我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片指甲蓋,緊緊的捏在手心里,又恨恨的扔向了火堆中。
我很無辜的看著何伯,卻沒有向他解釋什么的想法,現(xiàn)在這情形我還是少說話為妙。
“算了,這也不怪你,都是老妖婆使的手段。”何伯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難怪昨天晚上她明明有機會殺我卻要放棄,原來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放長線的是你,想釣大魚的也是你才對吧。”龍婆和蘇依依像鬼魅似的,從一堆紙箱里走出來。
蘇依依見修羅君被趙文和趙武圍攻,想上去幫忙,但是被龍婆攔住了:“堂堂蘇家的大小姐,跟一群尸怪動手像什么話,這事兒就交給楊叔吧。”
楊叔?想不到想叔也來了,他佝僂著背跟在龍婆身后,手上還帶上那把扳手。朝我和何伯看了一眼后,很快就加入了修羅君那邊的戰(zhàn)斗。
看著兩邊激烈的交手和對峙,我站在中間有些茫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哪邊是好的,哪邊是壞的?
我覺得頭好疼,有種要崩潰的感覺,無論是何伯還是龍婆,這會兒我都不會去相信。
何伯可能沒料到楊叔會突然出現(xiàn),臉上抽動了幾下,然后笑了起來:“真行呀,能夠用追魂符跟著我來這里。不過,你也別大哥說二哥的壞話,大家有什么樣的目的,心知肚明就行。”
“有目的只是你。”這次說話的是蘇依依,她指著何伯道:“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私欲,竟然想破壞白虎鎮(zhèn)尸的封印,釋放里面的尸魂。還借為靈嬰找寄主之名,用邪術(shù)培育影體,吸取驚蟄的魂魄,你……”
后面的話蘇依依沒有說出來,眼淚卻突然流了出來,她哽咽著說:“驚蟄你醒醒吧,別再被他表現(xiàn)出來的假象所迷惑了。”
“別聽她的。”何伯反駁道:“你忘了自己是怎么中尸毒的?又忘記之前她對你做的那些事了嗎?”
“不,不是這樣的。”蘇依依不停的搖頭:“驚蟄,你相信我,不是像他說的那樣。”
“還想狡辯?”
“我沒有……”
……
我頭快爆炸了,雙手捂著耳朵,慢慢蹲到地上。
這時,我聽到地上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音:“用鎮(zhèn)魔尺杵到蘇依依身上,你就知道該相信誰的了?”
是胖子,這家伙原來已經(jīng)醒了。何伯的話我不信,蘇依依的話我也不會信,可是胖子我還是相信的。我往他瞅了一眼,看到他對我微微點頭。
何伯和蘇依依還在爭辯,而修羅君那邊也打得難舍難分,只有龍婆淡淡的看著這邊,好像是同時在欣賞兩場好戲。
“驚蟄,聽我的,現(xiàn)在跟我走,姥姥已經(jīng)答應(yīng)幫你解決靈嬰和冥魂。”蘇依依走上前扶著我,滿眼都是溫柔。
我緊緊的攥著鎮(zhèn)魔尺,尋思著要不要這個時候杵到蘇依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