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說“鬼耳朵”是一種詭物奇術(shù),出自被手藝工匠視為奇寶的《絕通書》。以前學(xué)木匠和磚泥瓦匠的手藝人,在出師之前,都要學(xué)會至少十種以上的奇術(shù)才行。
任何一門手藝都包含有玄門奇術(shù)、風(fēng)水和一些重要的禁忌。尤其是重要的禁忌,處理不好會給自己和主家?guī)韲乐貫?zāi)難和厄運。
工匠師傅學(xué)習(xí)《絕通書》的初衷,原本是為了幫助主家趨利避害,平衡陰陽的。不過凡事都有兩面性,這些奇術(shù)既然能夠幫人,也就能害人。
有些工匠的性格偏激,對主家不滿的時候,就會用這些奇術(shù)去改變破壞主家的風(fēng)水氣運,輕則破財,重則帶來災(zāi)難厄運。
“很顯然,鬼耳朵是有人故意雕刻上去,你仔細想想,在你聽到聲音之前有誰進過你的房間?”何伯緩緩抬起頭,沉著臉道。
這個問題我根本不用去多想,除了房東誰還能隨意的進入我上著鎖的房間?
何伯點點頭,說他也早就懷疑過房東有問題,大院的那個藏陽返陰局,很可能就是他整出來的。因為要布出那么大的陣局,肯定會鬧出不小的動靜,一般人很難掩人耳目不被發(fā)現(xiàn)。
只有房東,他在自己房子的區(qū)域范圍內(nèi)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有人去刻意的關(guān)注。
“這樣說,房東就是這一切的幕后兇手?”我問何伯。
何伯冷冷一笑:“不是主謀也是幫兇。你還記得上次見到房東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不一樣嗎?”
我一怔,想起那天看到房東時,他比之前要消瘦了許多,而且無精打采的,臉上被一股黑氣所籠罩。
“這就對了。”何伯說道:“實話跟你說吧,依照房東的面相和命理來看,他應(yīng)該早就不存在這個世上了。之所以還活到現(xiàn)在,是因為他用邪術(shù)在續(xù)命。”
我愣愣的看著何伯,下巴都快要驚掉下來,一個本已經(jīng)死了的人,居然能夠能過續(xù)命而繼續(xù)活著,這確定不是在天方夜潭?
何伯說:“續(xù)命之法自古有之,當(dāng)年諸葛孔明也曾用七星燈續(xù)過命,所以不必大驚小怪。不過續(xù)命之法有違天道,既便是成功,也定然會受到極大的反噬。所以上次你看到房東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無精打采,臉上有黑氣纏繞,就是遭到反噬的結(jié)果……”
何伯的話說到這里就嘎然而止,然后他眼睛直直的盯著我的臉上,不對,應(yīng)該是盯著我的身后的方向。
凝視了片刻之后,他的臉上顯露出了焦急的神情,還對著我使著眼色。我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隨后才明白何伯是示意我身后有東西。
我剛準(zhǔn)備回頭去看看,何伯一把抓住我的手,輕輕的搖頭。
這時我的后背感覺好像貼在了一塊鐵板上,冰寒刺骨,冷得我不停的打起哆嗦來。
何伯的目光稍稍往我身上偏離了一些,身體卻往我靠了靠,然后在我手心寫字??赡苁俏冶容^笨吧,他寫了半天我也沒明白到底是什么字。
后來何伯猛的甩開我的手,突然大吼了一聲:低頭。
就聽到一陣風(fēng)聲從耳邊飛過,嚇得我頭皮一陣發(fā)麻。接著從我身后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鼻子里哼哧的喘著粗氣兒。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過來。”何伯見我站著沒動,急得直跺腳。
我回過神正要過去,后脖子突然被一雙粗糙的大手給抓住了,勁兒奇大,拖著我往后挪動。
何伯大驚的沖過來:“我就猜到你會出現(xiàn),今晚的此時正是一月當(dāng)中陰氣最旺盛的時候,你要是不吸魂魄續(xù)命,就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我一聽何伯的話,就知道身后站著的是誰了。不過那會兒我的脖子像被鉗子夾著一樣疼,呼吸也受到阻礙,口鼻并用都不暢快。
何伯說話的工夫,人已經(jīng)到了我跟前,然后抬手揚了揚,一把綠豆砸在了我臉上。
臉被砸得一陣生疼,不過后面的大手卻松開了,我趕緊一低頭,鉆到了何伯的身后。這才看清楚剛剛抓著我的人,果然就是房東。
只是現(xiàn)在的房東,頭比正常人的縮小了差不多四分之一,而身體卻足足變粗變大的一倍多,看起來就像是變了異的怪物。
房東的身上被綠豆砸中之后,都冒起了青煙,嘴里嗷嗷的慘叫著,朝著我和何伯奔過來。別看他現(xiàn)在體型大了不少,身體卻十分輕盈,走路完全聽不到一點聲音。
當(dāng)時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前兩天我還見過房東,雖說他瘦了不少,可還是個正常人,怎么現(xiàn)在就成這副模樣了?
那會兒容不得我多想,何伯讓我趕緊后退,同時他摸出幾枚銅錢,拋在我們和房東之間的地面上。
房東的腳剛踩到銅錢,就發(fā)出一聲慘叫,腳板像是被烤糊了似的,冒出陣陣青煙和恐怖的“哧哧”聲。
可是這并沒有阻止房東繼續(xù)往前,而且還激怒了他,嘴角流著涎水怪叫著,雙眼像是要冒出火來。
我和何伯退到墻根后,他將一柄黑色的短刀塞到我手里:“一會兒我拖住他,你就往他身上刺,盡量往要害的地方使勁……”
說著,何伯往前跳了兩步,抱住了房東的腰。
我拿起刀看了一眼,是把殺豬刀,上面油光锃亮的,還冒然森森的寒氣。
“快點刺他……”何伯被房東高高舉了起來,又重重摔到地上。
我愣了一下,沒有動。那會兒全身都是軟的,拿著殺豬刀不停的在那發(fā)抖。畢竟站在我跟前的是一個大活人,真要動刀子,我還下不去手。
何伯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說我傻愣著干啥,趕緊找機會去刺呀。
話剛說完,房東雙手抓起了何伯的雙腿,直直的給提了起來,又重重的砸落下去。何伯雙手趕緊撐住地面,但經(jīng)不住房東這樣大力氣,頭還是撞在了地面上,發(fā)出“咚”的一聲響。
光是聽著聲音,我都覺得頭上傳來陣陣痛感,要是再多來幾次,估計何伯就要完蛋了。
“快點刺呀……”何伯急得快要吐血了,身體被房東又給倒提了起來。
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大腦缺癢,全身血氣涌動,雙手緊緊握著殺豬沖過去,刺到了房東的后背上。
這一刀是用了狠勁的,要是普通人的話,刀刃肯定會全部沒入體內(nèi)。誰知刺在房東身上,只是發(fā)出了“哧溜”的一聲響,冒出幾繼青煙和肉烤焦了的味兒,居然沒有刺進去。
不過房東還是痛苦的沉吼了一聲,松開了何伯,轉(zhuǎn)而朝我沖過來。
我將殺豬刀橫在胸前,對著何伯使眼色,問他怎么樣了。何伯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好像還沒緩過勁兒,坐著沒有動。
房東步步逼近,嘴角歪到一邊,涎水流了有半尺來長,看起來特惡心。他怒視著我,卻礙于我手上的殺豬刀,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何伯突然站了起來,手里抓出一把綠豆,全都從房東的脖子里塞了進去。
“嗷嗷……”房東發(fā)出陣陣低沉的慘叫聲,震得玻璃都在嗡嗡作響,接著他不停的扭動著,跟跳迪斯科似的。
我以為他被何伯這么一整差不多就消停了,不料他猛的朝前一撲,將何伯撞到了床上,又抬起腳準(zhǔn)備踩過去。
何伯被房東撞得七葷八素的,痛苦的捂著胸口,要是再被踩到估計是夠嗆。
說時遲那時快,我咬起牙心一橫,橫起殺豬刀就猛的撲了過去,刺在了房東的腰間。
這一下我是用了全身力氣的,可是刀鋒碰到房東皮膚的時候,我能感覺到的只有手上傳來的疼痛感。房東的身上跟裹著一層熊皮似的,用盡全力也只能刺入一丁點。
不過哪怕是這一丁點,也讓房東感覺到了疼痛。他連滾帶爬的跳到一旁不停的怪叫,怒視著我。
我正想過去扶起何伯,房東卻突然朝我撞了過來,那速度快得我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
“疼!”身體撞著墻的那刻,我滿腦子里都只有這個字。接著兩眼冒起了星星,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房東趁著我被撞倒的機會,已經(jīng)跳了過來,雙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想都沒想,直接一刀子捅了過去,好像正中了房東的胸口。房東痛苦的松開我,往后退去,剛退到床邊那里,何伯猛的跳到地上,撿起銅錢往房東身上貼。
銅錢一共有七枚,何伯貼到第三枚的時候,房東跟掉進了烤箱里似的,全身都冒起了黑煙。
可惜第四枚不來得及貼上去,房東就一腳喘開何伯,然后飛一般的逃了出去。
何伯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我渾渾噩噩的爬起來,準(zhǔn)備過去看他怎么樣了,就見劉娟急匆匆的沖進來,說胖子出事了。
何伯讓她不要慌張,慢慢說,胖子出了什么事?。
“剛才我倆順著地上的綠豆找入口,鵬文發(fā)現(xiàn)墻邊的一塊石頭有古怪,就用手去推了推。結(jié)果石頭沒推動,他卻像被什么東西給吸到了地下,怎么找都找不到。”劉娟邊說邊有了哭腔。
何伯抹著嘴角的血沫子,打開了燈:“鵬文應(yīng)該是碰到入口的機關(guān),掉進去了。走,出去瞧瞧。”
劉娟把我們帶到胖子消失的位置,地面有一個往下凹著的小坑,卻沒看到什么入口。
“那塊石頭在哪?”何伯轉(zhuǎn)眼看著劉娟。
劉娟剛抬起手往圍墻上指,臉色卻猛的一沉,接著手上橫出一把匕首,刺向了何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