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旁邊有個茶館，我拉著胖子走了進去。
“什么事不能在醫(yī)院里說，還非得跑這來，錢多了燒得慌是吧？”胖子對我的舉動有些不滿，“還去不去看你媳婦了？”
我說：“少貧嘴，我問你，昨天晚上那把黑色的木尺是什么東西？”
“黑色的木尺？”胖子想了想，“哦，你說的是鎮(zhèn)魔尺吧，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鎮(zhèn)魔尺？
我愣了愣，看來是我想多了，龍婆那樣說肯定是為了故意引起我懷疑，然后對胖子產(chǎn)生猜忌的。
“你怎么回事呢，神經(jīng)兮兮的。”胖子把服務(wù)員送上來的茶推到我面前，“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跟師傅差不多的，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胖子喝了口茶，接著道：“你想說什么就爽快點，道爺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繞來繞繞去的。是不是剛才那個警察說了些什么，你對我有了啥想法？”
我忙說不是，就是想問問鎮(zhèn)魔尺還有沒有其他的名稱？
胖子不傻，聽我這么一說他就明白了，點上了支煙道：“說來說去，你就是懷疑我昨晚拿的鎮(zhèn)魔尺，是老妖婆說的幽冥鬼尺是吧？實話跟你說吧，那玩意我也是昨天晚上第一次用，至于它真正叫啥我也不太清楚。當(dāng)初師傅給我的時候說它叫鎮(zhèn)魔尺，我就一直這樣叫上了。”
胖子能夠說這些話，足見他的坦誠。我看他似乎有些生氣，便笑了笑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剛剛呂隊長跟我說了些事，讓我很疑惑，想找你求證一下而已。”
“沒事，我又沒怪你。”胖子彈了彈煙灰，“其實我知道你對師傅也有些想法，這很正常，畢竟你跟他打交道的時間不長……算了，不說這些了，咱們還去看你媳婦嗎？”
我說不去了，回店里去吧。還有，葛婷不是我媳婦，只是跟我關(guān)系比較好的同事罷了。
“關(guān)系比較好的同事？”胖子猛吸了幾口煙，“得了吧，我覺得男人跟女人之間，沒有什么清清白白的關(guān)系。要么是雙方都沒注意到自己喜歡上了對方，要么是明明喜歡上了，卻又假裝，不去點破。”
這……我一時不知道怎么去反駁胖子了。
后面喝完茶，準(zhǔn)備走的時候，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拍著腦門說：“唉呀，我差點忘了，那天葛小姐送咱們回壽棺店的時候，師傅讓我給她帶句話。不知道她現(xiàn)在出事，是不是跟師傅說的事有關(guān)系。”
胖子這一說我也想了起來，那天葛婷走的時候，何伯跟胖子悄聲說了些什么，然后胖子就追上去了。
本來當(dāng)時我也是想問問胖子的，誰知一連發(fā)生那么多事兒，就給忘記了。
“何伯讓你帶什么話了？”我迫不及待的問道。
胖子撓著頭說：“師傅說葛小姐好像被人下了降頭，讓我跟提醒她最近不要一個人出門，如果感覺身體不舒服要馬上去喝水。”
降頭？喝水？
我馬上想到了，葛婷正是在水庫跳水的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的。難道那個時候她是因為感覺身體不適，想到胖子的囑咐后才去跳水的？
還有，降頭是什么玩意？
“這個三言兩語的也說不清楚，我就跟你說個大概的意思吧。”胖子左右瞟了瞟，湊上前輕聲道：“降頭是一種用來害人的邪術(shù)，對方只要拿到你的毛發(fā)、指甲和生辰八字等等跟你有關(guān)系的東西，就能控制你……”
按胖子所說，降頭術(shù)能夠控制一個人去做任何事，這種情形跟之前馬玉晶的猜測不謀而合。
如果葛婷真是被下了降頭，那么現(xiàn)在醫(yī)院對她的治療就很難會起到作用。只要施控者繼續(xù)控制住葛婷，她還是會很危險。
我心跳驟然加速起來，馬上給呂典打了電話，把關(guān)于降頭的一些情況跟他說了說，希望他能夠采取必要的措施。
“采取措施？采取什么措施？”呂典在那頭質(zhì)問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別說所謂的降頭術(shù)并沒有科學(xué)依據(jù)，就算是有，你能采取什么樣的措施？”
一句話把我堵得啞口無言了，我只好掛上電話，問胖子會不會解除降頭術(shù)對人的控制。
胖子說：“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降頭術(shù)是一種邪術(shù)秘法，只有施控人才能解降。除非，你能找到蠱師，因為下蠱與下降有相似的地方，厲害的蠱師或許有辦法解除降頭。”
可是上哪能找到蠱師？
胖子說現(xiàn)在湘西和云貴高原的一些偏遠(yuǎn)村寨里，或許還有會蠱術(shù)的人。不過他們跟真正的蠱師差得實在太遠(yuǎn)，對于自身學(xué)的蠱術(shù)都一知半解的，哪有本事去解除降頭？
我只好打消了找蠱師的念頭，然后問胖子，何伯是怎么知道葛婷中了降頭的？
“師傅對降頭術(shù)有所了解，能夠通過人的五官面相看出來。”胖子有些得意的說道：“中了降頭的人，臉上和雙眉間會有一股黑煞之氣。尤其是中了鬼降的人，臉形會慢慢扭曲，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我心想何伯還真是一個挺牛逼的人，什么奇門異術(shù)他都懂一點。
離開茶館后，胖子讓我陪他去買些東西，說晚上可能用得著。
接著胖子拿出一張紙，上面列出了滿滿的清單，什么黑狗血，五年的公雞血、公雞冠、公雞骨架，還有什么處子第一次經(jīng)血……
我看后有些傻眼，其他東西也就罷了，那個處子第一經(jīng)血，我問胖子上哪去找？
胖子神神秘秘的一笑，說這年頭只要有錢，沒有東西是買不到的，等會我就知道上哪去買了。
“咱們先去把容易買到的東西搞定，最后再去弄處子的第一次經(jīng)血。”胖子叫了出租車，讓司機送我們?nèi)ネ涝讏觥?/p>
我說這些東西去市場不就行了嗎，干嘛要去屠宰場？屠宰場都出市區(qū)了，等會回來不好打車。
胖子笑笑沒吭聲，等車子到了屠宰之后，他塞了一張紅票子給司機：“麻煩等我們哥倆一會兒，回去還是這個數(shù)。”
“好嘞，沒問題。”司機眼睛發(fā)亮，將車停在屠宰場的邊上。
“剛剛說我有錢燒得慌，你這不也一樣？”我數(shù)落胖子。
胖子嘿嘿笑道：“當(dāng)然不一樣，我這付的不只是車費，還有信息來源費……”
說著，胖子帶著我走進了屠宰場的大門，頓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沖入鼻腔，感覺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仿佛就連空氣中，都充斥都一層血霧。
跟我想象中不同的是，進去之后，并沒有聽到動物被殺時的慘叫聲。作為市里第一大屠宰場，這里每天送出去的各種鮮肉不知有多少，可是一只動物的聲音都沒聽到，這太奇怪了。
屠宰場被分成了幾個區(qū)，什么生豬區(qū)，家畜區(qū)，還有禽鳥區(qū)。
胖子帶著我去了家畜區(qū)，走到一個殺狗的檔位前，問老板有沒有狗肉賣。老板正背著我們清洗案板，跟前有一只大鐵籠，里面關(guān)著幾十只大大小小、不同種類的狗。
那些狗都很安靜，看著同伴被活活的宰殺，它們被嚇得瑟瑟發(fā)抖，連聲音都不敢發(fā)出一點。有些狗的眼角里，還閃著淚花，似乎已經(jīng)知道自己將會是和同伴一樣的命運。
“買狗肉到外面的鋪子里去，這里只宰殺不對外零售。”老板頭聽到胖子的問話，頭也沒回的說道。
胖子也沒生氣，點了支煙叼在嘴里：“明哥真的連我都不賣？”
老板突然停下手，回過頭來瞅著我和胖子，那雙深邃而充滿了殺氣的眸子，令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胖敦？你怎么來了？”明哥看清楚人后，沒顧及身上還沾著狗血，就給了胖子一個熊抱，“走，到屋里喝茶去。”
胖子推開明哥，遞了根煙過去：“喝茶有的是時間，今天過來是要找明哥弄點黑狗血，毛色越純越好。”
“就這點小事兒？”明哥點上煙，對著過道那邊喊了一嗓子：“誰的檔子有黑狗血，整點過來。”
乖乖，那氣勢老帶勁了，震得整個雨棚都在嗡嗡作響。
沒一會兒的工夫，就有三個人各提著一只小膠桶過來，里面裝的應(yīng)該就是黑狗血。
“有沒有毛色純點的，我家胖敦兄弟有用處。”胖子往每只桶里都瞅了瞅，然后蹲到一只白色小膠桶跟前，“艷君妹子拿過來的，應(yīng)該是毛色純黑的土狗血吧。”
被明哥稱作艷君的是一個皮膚白嫩，身材姣好的少婦，她拍了拍明哥的后背：“有眼光，這是我剛剛才殺的一只土黑狗，皮都還沒剝下來。那毛色，絕對的純正。”
我偷偷瞅了瞅那少婦，從她胸前戴的工牌上，看到了她的名字，叫佘艷君。
誰能想得到，這樣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瘦小女子，居然是個殺狗不眨眼的女漢子呢。
明哥把佘艷君拿過來的那桶黑狗血遞到胖子手上，問胖子還需要什么。胖子把那張清單拿出來遞了明哥，說看看上面哪些是有的，都拿過來好了。
明哥接過清單看了一眼，拿起電話打了一通，然后讓我們等會，東西馬上就送過來。
也就過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清單上那些什么五年的公雞血、雞冠和雞骨架就全都搞定了。當(dāng)時我還驚訝的問胖子，他們怎么知道公雞是不是活了五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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