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傻子已經(jīng)往前面跑起來。
我尋思著與其呆在這里擔驚受怕的,還不如跟上傻子,說不定他真能出去呢?
而且從剛才傻子的表情來看,荒草地里的那些東西應該沒有上來,否則他不會那樣悠閑的啃蘋果。
我馬上朝傻子跟了上去,他跑的速度并不快,很快我就追上了。接著他左轉幾下右拐幾下,又直直的走過幾尊石像,回頭對我笑了笑。
那會兒也多想,緊緊的跟了上去,沒想到又轉過幾尊石像后,居然還真的出來了,映入我眼簾的正是那幾棟職工樓。
傻子一邊啃著蘋果,一邊蹦跳著朝職工樓奔去,然后在一間平房前停了下來。我跟上去之后,才看到平房的門是開著的,里面還亮著燈,看樣子好像有人住。
除此之外,再沒有看到有人的跡象,幾棟職工樓的大門都上著鎖在。
傻子在門口朝我朝了朝手,接著快速的鉆了進去。
我遲疑了片刻后,也慢慢朝著里面走去。
怎么說呢,我總覺得傻子是故意引到我這里來的,剛才在石像里面我就有這種猜測,這會更加能夠斷定了。
不管里面有什么,既然都走到這里來了,怎么說也得進去瞧瞧。而且我想傻子能夠進出自由,里面也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
最壞的情況,就是里面有死人,像傻子說的那樣,缺胳膊少腿的。
要是以前,我見著死人,尤其是殘缺的死人肯定會怕得要命?,F(xiàn)在雖然也害怕,不過沒那么強烈了,頂多也就是心臟有些加速,身上發(fā)冷而已。
走進房里之后,我發(fā)現(xiàn)里面其實是個三房兩廳的套間,平積還挺大的。只是里面的東西都陳舊不堪,還蒙上了一層灰,看樣子很久沒有人收拾過了,也不像是有人在住。
這會兒傻子正站在一間睡房的門口,對著我傻笑了兩聲,然后吸著鼻涕說:“這里……沒有死人……沒有……”
我朝著點了點頭,善意的一笑,就見他把整個蘋果都塞進了嘴里,接著往我邊走過來,一溜煙似的跑了出去。
傻子走后,我在房子里轉了轉,慢慢走到他剛剛站著的那間睡房門口往里瞅去。
房間很凌亂,一張床、兩把椅,還有一張床頭柜。
床上的被褥已經(jīng)發(fā)黑,上面長滿了厚厚的霉菌。床頭柜上放著幾只青澀的蘋果,一件發(fā)黃的老式軍大衣,還有一只磕掉瓷的水杯,看樣子平常傻子就是住在這里的。
我鼻子一酸,正欲離開,目光突然被墻上的幾張相片給吸引住了。
墻上的相片很眼熟,挺像是小李年輕時候照的,旁邊還釘著很多的獎狀。
我慢慢走進房間,終于看清了獎狀上的名字,果然是小李。那些獎狀都是他讀小學的時候拿的,上面已經(jīng)蒙了一層灰。
站在相片跟前,我輕輕抹去了上面的灰塵,心里不禁感慨了起來。要不是那天我叫小李過去陪我,或許他就不會出事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現(xiàn)在不管怎么后悔都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意義。
接著我對著小李的相片拜了幾拜,心里不禁想到,既然房間里有小李的相片和獎狀,那么這里應該就是小李姑姑的家,可是為什么里面卻住傻子呢?
小李說他姑姑和姑父一直就住在玻璃廠,可這里除了傻子,根本看不出有其他人住的痕跡。
接著我又到其他的房間里轉了轉,結果在一間收拾得很整潔的房子里,看到了小李的遺相。
遺相的前面還擺著香爐,不過卻沒有供著香,而且香爐里的香灰都結成塊了,說明有好長時間沒有倒過。
這就奇怪了,小李明明前幾天才死,今天又正好是他出葬的日子,香爐應該要供著香才是,怎么會這樣的冷清呢?
更為奇怪的是,走近之后,我發(fā)現(xiàn)小李的遺相居然有些發(fā)黃,而且上面還蒙著厚厚的灰。
當時我一激靈,小李明明才死幾天,而這遺相明顯放置很長時間了,難道小李還沒有死的時候,就先把他的遺像給準備好了?
不,不可能這樣,人沒死就擺遺相,那不是在咒這個人快點死嗎?誰特瑪無聊到蛋疼,做這種缺德事?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不經(jīng)意的看到小李遺相的旁邊放著一張黃裱紙。
出于好奇,也是想盡快查清小李突然死亡的原因,我壯著膽子拿起黃裱紙看了看。
黃裱紙的正面是小李的名字和生平記事,反面則是他出生和去世的時間。
當看到反面小李去世的時間時,我已經(jīng)忍不住的打起了冷顫。黃裱紙上清楚的記錄著小李去世的時間,居然是在兩年前。
當時我對這個世界所有的認知全都被顛覆了,如果真如黃裱紙上所記錄的那樣,那么這兩年在公司上班的那個小李會是誰?
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快崩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居然接二連三的發(fā)生在我身上。
過了許久,我才慢慢冷靜下來,點了三支香煙立在小李的遺相前。不管怎么說,真的小李確實是已經(jīng)死了,作為曾經(jīng)的同事,我現(xiàn)在祭祭他也是應該的。
接著我把黃裱紙折好,放進了口袋里,既然已經(jīng)打算著手追查下去,就不能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離開放置小李遺相的房間后,我往最邊上的房間走去。推開門,頓時一股霉味撲鼻而來,里面空蕩蕩的,除了墻上掛著一個相框外,什么都沒有。
相框里面是張合影,合影上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女的跟小李的相貌有些相像,不知道是小李的母親還是姑姑。
后面我又在里面轉了幾圈,再沒發(fā)現(xiàn)有價值的東西。要說起來,其實今天我過來的目的已經(jīng)完全達到了,不僅找到了李小的家,還發(fā)現(xiàn)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情況。
只是當時腦子里很亂,一點頭緒也沒有。原以為這次過來能解開謎團,結果卻更加令我感到迷茫和不解了。
從房子里走出來的時候,傻子正坐在門口發(fā)呆,看到我出來,他對我笑了笑。
我忽然發(fā)現(xiàn)他這次的笑跟前面不一樣,不是那種傻笑,而是帶著某種特殊含義的。而且他的目光清澈如深潭里的泉水,根本不像是傻子所流露出來的那種灰暗呆滯。
正想拉著傻子問兩句話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葛婷打來的電話。她急切問我現(xiàn)在在哪兒,剛剛她幫我充了話費,現(xiàn)在正帶著羅昭和徐鵬進了玻璃廠。
我把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告訴了葛婷,匆匆掛上電話去看傻子,但是人已經(jīng)不知上哪兒去了。
接著我撥了李超的電話,準備問問他的情況,要是還沒找到地方就趕緊的回到車上去等我。結果電話并沒有打通,提示暫時無法接通。
十來分鐘后,葛婷她們找到了我。
很奇怪的是,她們并不是從石像那邊過來的,而是往平房后面一條不起眼的小道鉆了出來。
葛婷說剛才在門口給我打過電話后,有個怪老頭說他知道我在哪兒,她們都是跟著那個怪老頭過來的。
根據(jù)葛婷的描述,我能夠斷定這個怪老頭,就是我在廠門口碰到的那個家伙。
“怪老頭的人呢?”我往葛婷她們的身后瞅了瞅,并沒有看到人。
葛婷扭頭看了看,說她不知道,估計是已經(jīng)走了。
“這地方看起來陰森森的,咱們還是趕緊先離開再說吧。”羅昭微微顫著聲說道。
徐鵬跟著點頭,說剛才碰到那個怪老頭的時候,看到他手里還拿著洋娃娃,臉上也陰沉沉的,不像是好人。
倒是葛婷膽子大,她沒急著說要走,而是我問這次過來有沒有收獲。
我瞟了一眼羅昭和徐鵬,拉著葛婷到一旁輕聲的道:“這些回去再說吧,你們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玻璃廠門口停著出租車?”
葛婷頓了頓,搖著頭說沒看到,接著問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心里暗自的舒了口氣,看樣子李超應該是已經(jīng)先走了。不過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前,我還是有些提心吊膽的。
“問你話呢,到底出什么事了?”葛婷急著在那跺腳,非得讓我把話跟她說明白。
我知道在葛婷面前什么都瞞不住,就把最近坐李超出租車,以及對他這兩次異常舉動的懷疑,簡單的跟她說了說。
“這個簡單,等會回去了,我找交警隊的朋友幫你查查就知道了。”葛婷露出了一個輕松的笑容:“前提是你得知道車牌號碼才行,出租車公司那么多人,重名的概率比較大。”
我當然知道李超的車牌號碼,剛剛他送我過來的時候,我還特意記住了呢。只是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他,也不知道他是先開著車離開了,還是出了其他的什么事。
最近夠亂的了,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后面離開玻璃廠的時候,我特意往門口的職工樓瞅了兩眼,沒看到怪老頭的身影。不過二樓的窗戶上,放著一只缺了胳膊的洋娃娃,不知道是不是怪老頭放上去的。
上車之后,羅昭拿出口罩給葛婷和徐鵬,自己則戴了一只很夸張的防毒面具,看著特欠收拾。
車子進入市區(qū)后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葛婷她們要去公司,問我去不去。
我說算了吧,等會還沒上去呢,就把整棟樓的人都給熏跑了,我還是回宿舍算了。
葛婷說也行,等她把公司的事處理完后,就去準備點東西。然后跟高人打電話聯(lián)系一下,約好時間后去宿舍接我。
羅昭和徐鵬聽我說要回宿舍,趕緊表示最近他們要到外面住一段時間,等我身上的臭味兒沒那么重了他們再回去。
我說不回去正好,一個人住著還清靜些。不過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本來我搬回宿舍就是想熱鬧些,現(xiàn)在可好,又只剩我一個人住了。
回到宿舍后,我把今天在小李家找到的黃裱紙收了起來,然后準備去洗澡。
剛剛把上衣脫下來,我整個人就驚呆了,只見身上之前的那些斑點,這會兒已經(jīng)變成了指甲蓋大小的斑塊,而且滿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