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暫時就想到這些問題,要是后面想起什么再補充吧。
蘇依依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起來:“你的朋友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鬼市,這個我不知道。因為鬼市跟海市蜃樓有些相似,你看到的一切都虛幻的。不過你說他跟其他那些人不一樣,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他是將死之人,你看到的其實是他已經(jīng)游散的魂魄。”
這是我最擔(dān)心的情況,說明經(jīng)理此刻正在經(jīng)歷著兇險,可惜不知道他現(xiàn)在身在何處,要不然提個醒也許能幫他躲過這一劫。
至于那些靈位是什么,蘇依依說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龍婆說過古槐路以前有家中藥鋪,里面有位老中醫(yī)的醫(yī)術(shù)十分精湛,懸壺濟世好多年,醫(yī)好了很多患疑難雜癥的病人。
可后面不知道怎么的,這位老中醫(yī)突然就瘋掉了,見人就說有惡鬼要來索他的命。然后每天日落之后,他都會坐在門口,不停的做靈位。
很多看到過靈位的人都不禁感嘆,很難相信這是出自老中醫(yī)的手,那工藝和流線,比專業(yè)的師傅還要完美。
沒有人知道老中醫(yī)做的那些靈位是給誰的,不過后來人們發(fā)現(xiàn),只要老中醫(yī)往上面寫誰的名字,這個人三日內(nèi)必死無疑。
當(dāng)時這件事在古槐路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不少跟老中醫(yī)認識的人都嚇得過來求他,別往靈位寫自己的名字。
可那會兒老中醫(yī)神志不清,誰都不認識,想到哪個的名字就會寫上去。
后來沒辦法,很多人就慢慢離開了古槐路,盡管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但為了能活下來,只能做出無奈的選擇。
也有些不愿離開的,試圖把老中醫(yī)控制起來,不讓他再繼續(xù)做靈位。甚至有些思想極端的,提出要徹底解決掉老中醫(yī)。
由于鬧得比較大,這事兒還引起了街道辦的重視,專門派人下來處理。
結(jié)果當(dāng)那些人找到老中醫(yī)的藥鋪時,他已經(jīng)不知了去向,只在屋里找到了幾十個靈位。不過那些靈位都是空白了,沒有寫名字。
聽到蘇依依說到這,我已經(jīng)全身都是雞皮疙瘩,這個老中醫(yī)簡直就是斷人生死的陰陽判官,大筆一揮就能決定一個人的生與死。
不過讓我想不通的是,我和公司的同事根本就不認識這個老中醫(yī),他怎么知道我們的名字?而且既在他都失蹤了,那些靈位又是從哪里來的?
“有可能是老醫(yī)中偷偷又回來過吧。”蘇依依說道:“但是他都不認識你們,怎么會把你們的名字寫到靈位上面,這到是很費解的事。”
真是日了狗,要照這樣說,我和同事們也只能活三天了?
“當(dāng)然,你也不用太過于擔(dān)心了,沒準(zhǔn)你看到的那些靈位并不是老中醫(yī)做的呢?”蘇依依安慰我道。
我說但愿如此吧,要不然就這么死了這輩子也太不劃算了。
接著蘇依依問我還有沒有要問的,要是沒有今晚就先這樣了。
“還有一個問題,為什么白天不能來古槐路?”我問道。
蘇依依雙手托著香腮,好像陷入了沉思,許久之后才抬起眼,給了我一個哭笑不得的答案:“姥姥這樣對我說的,我哪知道為什么?”
我怔了怔,接著苦笑搖頭,沒有再追問下去。今晚我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弄清手上的圖案到底是什么,這個問題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后面跟蘇依依又閑扯了幾句,她打著哈欠說不早了,今晚我就在這里睡,明天一早她過來叫我。
我一驚,忙問她要上哪去,聽這意思是要把我一個人撂這里?
“我上哪去不用你管,你只要安心在這里睡覺,別出房門就行了。”蘇依依交待著,找了一套干凈的衣服就出了門。
算了,一個人就一個人吧,這地兒也確實只有一張床,總不能讓她和我睡一塊吧。我倒是沒意見,關(guān)鍵她不愿意呀。
剛才還在滿腦子里幻想她讓我今晚睡她這里,是不是有啥特別的意思,看樣子是我想多了。
鉆進被窩,頓時一股清香撲鼻而來,還有蘇依依殘留的體香,特讓人興奮和想入非非。后來睡著后,我居然還做春夢了,夢到和蘇依依在一塊洗澡。
剛剛要水到渠成辦好事的時候,突然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把我給凍醒了。
睜開眼后,我看到蘇依依和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站在我床前。蘇依依掀開我的被子,說給我兩分鐘穿衣服,然后馬上跟那老頭兒離開古槐路。
“這才幾點就要趕我走?”我有些惱怒的瞪著蘇依依和那老頭兒,一看時間才凌晨兩點多鐘。
真是日了狗,連睡個覺都不得安生,好夢也被攪沒了。
蘇依依見我坐著沒動,急得跳起來,一個勁的說時間不多了。邊說她邊拉起我,讓老頭兒把我衣服拿到外面去,說一會兒到車上穿。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蘇依依是真的很著急,或者說是在害怕什么,說話的時候居然在微微發(fā)抖。
我趕緊翻下床,雙手抱肩的往外走,身上就穿著一條小短褲。
到了門外,一輪明月高掛在天空,冰涼的冷風(fēng)頗有些寒意,凍得我直打擺子。
借著月光,我看到了蘇依依說的車:一架人力三輪車。
蘇依依把我推上車斗,對老頭兒說:“楊叔,他就拜托你了,一定得把他送到出去。”
楊叔點點頭:“放心吧小姐,只要我能活著,他就肯定沒事。”
我好奇的扭頭瞅了瞅蘇依依,忽然覺得她好像有些不一般。楊叔一把年紀(jì)了,對她卻恭恭敬敬的,還稱她為小姐,這明顯是家仆對主子的稱呼。
難不成這個蘇依依,是哪個大世家的千金?
當(dāng)時的情形不容我多想,楊叔已經(jīng)跳上車頭,戴好手套,腳上慢慢蹬了起來。
車子動起來的那一刻,楊叔又轉(zhuǎn)頭看了蘇依依一眼,好像挺擔(dān)心的樣子。而蘇依依也往我身上意味深長的瞅了兩眼,好像有話要說,卻又沒說出口。
我心說有這么夸張嗎,整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不過看到楊叔和蘇依依臉上的表情,我又覺得他倆不是在鬧著玩,這里肯定發(fā)生了什么特別嚴(yán)重的事。
想到這,我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之前蘇依依就說過,由于鬼器壓制了七關(guān),今天晚上古槐路肯定不會太平,難不成現(xiàn)在到處都有鬼怪在橫行?
我抬眼看了著蘇依依,本想從她那里證實一下自己猜測得對不對的,但是看著她漸漸變遠變模糊,只得作罷。
接著我轉(zhuǎn)過頭,準(zhǔn)備去問問楊叔是怎么回事,不搞清這個問題,心里始終不踏實。
怎么說呢,畢竟鬼器是我?guī)нM古槐路的,不管我是有心還是無意,都已經(jīng)對這里的環(huán)境產(chǎn)生了影響。如果真是因為鬼器的原因,導(dǎo)致了現(xiàn)在有劇變,那么這個罪魁禍?zhǔn)拙褪俏摇?/p>
我張著嘴正要開口,楊叔突然加快了速度,車子開始顛簸起來,鏈和發(fā)出的“咔嚓”聲特別刺耳。
慌亂之中,我只好把要說出口的話又給憋了回去,然后快速穿好衣服。
楊叔看起來很老,人也消瘦,但勁兒不是一般的大,我坐在車斗后面,耳邊呼呼的都起了風(fēng)聲。
慢慢平復(fù)好思緒,想著蘇依依剛才的神情,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
三輪車在古槐路飛速前行,時不時的就會壓到什么東西,車子起伏得厲害,我的五臟六腑都要快被顛了出來。
突然間,三輪車劇烈的震動了一下,好像是磕著了什么東西,火花四濺,差點就翻倒了。
我抹著額汗,心想真夠懸的,這個楊叔一把年紀(jì)了,騎車比我還要兇猛。
奇怪的是,楊叔根本不去管它,腳上仍然拼命的踩著踏板,速度一點也沒有慢下來。
這時我往四周瞅了瞅,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古槐路就這么大的地方,按楊叔騎車的速度,頂多十來分鐘就能出到路口。
可是這會兒我看到的景象,還是在古槐路的中段,而且離蘇依依的住處不會很遠。
“把車斗的板手和鐵鏈遞給我。”楊叔微微側(cè)過頭說道。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車斗里放著一只布袋,里面裝著一些修車的工具,楊叔說的板手和鐵鏈都在里面裝著。找到東西后,我撥了撥楊叔的后背,他頭也不回的接過去了。
當(dāng)時我挺納悶的,剛才車子磕著的時候都沒想著停下來,難道這會兒楊叔是要停車檢修?現(xiàn)在車子還能騎,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檢修,犯得著嗎?
正想著呢,就看到前面的地上好像躺著一個人,應(yīng)該是受了傷了,伸手向楊叔求助。
楊叔壓根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而且腳下還加快了速度,就這樣直接從那人的身上輾壓了過去。
那會兒我嚇得跳起來大叫一聲,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車輪從人身上輾過時的那種起落感。接著一聲慘叫,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彌漫開來。
我張大著嘴,眼珠子快要瞪了出來,然后像團軟泥似的癱坐到車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