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問問經(jīng)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看到他深陷的眼眶和苦皺的眉頭,又給忍住了。很顯然,經(jīng)理這個時候比我的狀態(tài)還要差。
正想著,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兩個高大的警察推開門走了進來。經(jīng)理趕忙起身把他們迎到沙發(fā)上,讓我去泡茶拿煙。
泡好茶后,一個黑臉的警察讓我坐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了我?guī)籽郏缓笳f道:“你不用緊張,我們找你只是了解些情況,王大權(quán)同志已經(jīng)初步認定為自殺。”
我點了點頭,稍稍寬下心來,問他們想了解什么。
“昨晚王大權(quán)自殺之前,也就是凌晨兩點三十二分的時候,跟你通過電話。我們想知道,當時王大權(quán)跟你在電話里說了些什么?”另一個警察抬眼看著我道。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愣愣的盯著那個警察。不過很快,我就幾乎要崩潰了,昨晚我特瑪睡得跟死豬似的,連手機都關著,怎么可能跟老王通電話?
通過介紹,我得知黑臉的警察叫郭樂,是刑偵大隊的指導員。另一個是刑警隊的副隊長,叫呂典。兩人年紀都不大,身上卻有一股正義凜然之氣,讓人不敢小覷。
“我要說昨晚根本沒跟王大權(quán)通過電話,你們會信么?”我苦著臉,邊說邊把手機拿出來放在桌上,“你們可以自己查看通話記錄。”
郭樂和呂典同時露出驚疑的眼神,接著呂典戴上白色手套,拿起手機翻看了一會兒。
從他的表情上,我就知道肯定是沒找到那個通話記錄,不過心里還是有些發(fā)虛,人家警察如果沒有查到些什么,也不會認定老王臨死前一定跟我聯(lián)系過。
“這樣吧,你的手機先給我們帶回去作刑偵鑒定,后面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我們再來找你。”呂典取下我的電話卡,把手機裝進了棕色的證物袋。
郭樂見我臉色不太,輕拍著我肩頭說:“你不用擔心什么,我們只是想確認王大權(quán)的那個電話到底是打給誰的。”
不擔心才怪,萬一警局通過技術手段,找到了昨晚老王跟我通過話的記錄,我豈不是有故意銷毀證據(jù)的嫌疑?
要是以前我并不會有這種擔心,不過最近經(jīng)歷了太多的詭異,心里很沒底,越是不可能的事越是有可能在我身上發(fā)生。
把警察送走之后,經(jīng)理頹廢的靠在沙發(fā)上,狠命的抽著煙。我正想問他是誰幫我租的房子,他卻先開口說道:“小谷,你再仔細想想,昨晚真的沒接到老王的電話?”
我一愣,問他這話是啥意思,難道他懷疑老王的死跟我有關?
經(jīng)理趕緊搖頭,嘆了口氣道:“有件事情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但是咱們相處的時間不短,你的為人我也很清楚。這件事我要不說出來,可能就是害了你。”
我被他的話嚇得不輕,忙問他是什么事。
“你過來看看這個。”經(jīng)理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找出一個視頻文件播放起來。
這是公司宿舍大門的監(jiān)控錄相,時間顯示的是凌晨二點二十五分。畫面上小區(qū)的大鐵門清晰可見,兩個保安坐在門口聊著天,時不時往公寓樓的方向瞅上兩眼。
二點三十分,保安站了起來,同時朝公寓樓那邊看過去。接著,我的身影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畫面里,手里還拿著電話。
保安認得我,跟我打過招呼后,目送我走出了監(jiān)控的范圍。
也就是說,至少在二點半的時候,我還是醒著的,并且出了一趟門。而警察查到老王在二點三十二分給我打過電話,時間上非常吻合。
看到這里,我已經(jīng)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身上不停的冒著冷汗,昨晚的事我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本來回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早了,加上之前的一些事情,折騰得我夠嗆,倒床就一覺睡到了天亮。
只是早上醒來后感覺暈呼呼的,渾身都沒勁兒,該不會就是因為半夜出去過的緣故吧??扇绻沁@樣,為什么我會一點印象也沒有?難道,我現(xiàn)在不僅是神經(jīng)衰弱,還患上夢游癥了?
越想越覺得害怕,再這樣被折磨下去,沒準我也跟老王一樣,找根繩子去上吊得了。
“你沒事吧?”經(jīng)理的聲音打斷了我思緒,接著他沉沉嘆了口氣道:“這個視頻警察不知道,我也沒打算交給他們。最近看你臉色和狀態(tài)一直都不好,去醫(yī)院檢查下吧……”
后面我不知道是怎么離開經(jīng)理辦公室的,出來的時候,同事們都還沒有走,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深深的恐懼。
沒錯,就是恐懼,所有人都是這種表情,好像有種聽天由命的絕望。
我掃視了一圈,拉住打了幾年交道的葛婷,問她今天大家這是中了哪門子邪,怎么都坐在這里發(fā)呆。葛婷臉色慘白,哆嗦著摸出手機,打開一條短信給我看。
短信是老王發(fā)來的,時間是昨晚凌晨二點半。老王說自己被盯上了,可能活不過當晚,凡是去醫(yī)院送過小李的都得死。
我有些吃驚的看著葛婷,說就這條短信,就能把平時那些神經(jīng)大如水管的同事給嚇住了?
“本來大家也沒當真,可是今天中午老王的死訊傳過來后,所有人都害怕起來了。”葛婷邊說邊有了哭腔。
接著葛婷好像想起了什么,瞅了我兩眼說:“難道你沒收到這條短信?”
“還真是沒收到。”我回答道。
葛婷“哦”了一聲,挺不解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后埋下頭去沒再說什么。
后面我又安慰了她幾句,說既然老王想到要自殺,內(nèi)心肯定是扭曲不正常的。一個心理不正常的人,群發(fā)一條恐怖信息,這是很正常的事。
說不定,這還是老王臨死前跟大家開的一個玩笑呢?
葛婷點了點頭,抹了抹眼角的淚:“但愿如你所說吧,現(xiàn)在大家都在等經(jīng)理出來,看看他對這事是什么看法。”
走出公司后,我心里挺納悶的,為什么全公司的人都收到了老王的短信,就我沒收到?難不成是因為他真的跟我打過電話?
想到這,我更加不安起來,要是警察那邊在我手機上查出什么東西來,麻煩可就大了。
在街上轉(zhuǎn)悠了一陣,我去商場買了部便宜的手機,這年頭身上不帶手機總覺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虛不踏實。
手機卡剛裝上去,就收到了幾個未接來電的提醒,全是蘇依依打來的。不過等我再打過去的時候,又顯示為空號。
本來我是準備晚上再到古槐路去一趟的,可一想到何伯的話以及白天那里的詭異,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至少今天晚上我是不敢再去那地兒了,現(xiàn)在想想都還一陣后怕。
回到宿舍后,剛往沙發(fā)一靠就有些犯困,感覺比以前連續(xù)上幾個通宵還要累。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鐘,同住的倆哥們還沒回來。原想著等他們回來后,整點酒菜好好聊一聊的,這下算是泡湯了。
怎么說呢,我覺得單憑老王的一條短信,不可能把全公司的人給嚇住,這里面肯定還有什么隱情?;蛟S多問幾個人,就能找些倪端出來。
靠著沙發(fā)又等了一會兒,我估計今晚他倆是不會回來了,便起身準備去房間睡覺。這時忽然就想起剛剛在公司的時候,搞忘記問經(jīng)理到底是誰幫我租房的事了。
如果何伯沒有騙我,那么幫我租房的這個人,就是想要陷害我的人。只要我揪出這個人,最近發(fā)生在我身上的迷團就能一一揭開。
我拿起電話準備給撥打經(jīng)理的號碼,猛的又想到一個問題,如果當初就是經(jīng)理幫我去租的房呢?我這一問,豈不是就暴露了?
仔細想想,經(jīng)理好像還真有些可疑。當初他聽說我想到外面租房,表現(xiàn)得十分熱情,還親自派人去幫我找地方。
還有昨晚的事,他怎么會想到去調(diào)取宿舍公寓那邊的監(jiān)控視頻呢?又怎么剛好就發(fā)現(xiàn)了我在凌晨二點半的時候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