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
我腦子一下轉(zhuǎn)不過彎來,海梅蓉的尸體可是在眾目睽睽下收斂、蓋棺、釘棺的,如何現(xiàn)在尸體會不翼而飛。最詭異的是棺材根本沒有被破壞的痕跡,漆皮完完整整,好好的尸體難道憑空消失了不成?
“看來是有人對尸體動了手腳。”
陳久同呼出一口煙,說出了他的想法。
“誰?”我追問,洪村一系列詭事后面有一個很恐怖的推手,如果真有人對海梅蓉的尸體做了手腳,弄不好就是那個推手干的。
“很難說,所有能接觸到海梅蓉尸體的人都有嫌疑。”陳久同說道,臉色變幻了幾下后又說:“其中殮尸人的嫌疑最大。”
“皮衣客?!”
我震驚了,當(dāng)初海梅蓉尸體閉不上眼鬧得整個洪村惶惶不安,黃大仙都被嚇跑了,后來是皮衣客出現(xiàn)后才成功入的殮。
陳久同點點頭,拔了一口煙,面容在煙霧的繚繞下顯得有些陰沉。
“會不會搞錯了?”
我不太相信皮衣客會是一切詭事的推手,如果是他要害我,自己和他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了,他有的是機會對我動手,況且他還救過我好幾次,怎么看都不像。
陳久同笑笑,說:“好好想想,那天海梅蓉的棺材是如何落的水?”
“不是鬼壓棺弄的么?”我疑惑道。
“沒那么簡單。”陳久同搖了搖頭,道:“這可能是傳說中的一種蠱蟲在作怪,它能讓人的力氣不知不覺變小,其實并不是棺材變重了,而是人的力氣變小了,所以抬不動。”
“蠱?!”
我大吃一驚了,上次高明昌突然發(fā)瘋就是蠱引起的,后來還聽到消息,說他徹徹底底瘋掉了。
而這里竟然又見到蠱的痕跡,難道那個下蠱人真是皮衣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上次高明昌中蠱蟲也能解釋,因為皮衣客當(dāng)時就在場,只是不知道他如何下的蠱。
陳久同見我驚疑不定,遂又說:“那次下葬的時候是正午,陽氣十足,有什么鬼敢在烈陽照射下出來作祟?再者海梅蓉死后怨氣沖天,一直未能瞑目,皮衣客是怎么做到讓她閉眼的?年過半百的黃大仙都做不到,憑什么他能做到?”
“還有,入殮才剛剛完成,按道理應(yīng)該停靈三天,為什么要匆匆下葬?是不是怕別人發(fā)現(xiàn)尸體的異狀?”
一連串的問題讓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覺的是太不符合常理了,皮衣客身上的一點確實太多了,也不知道他所圖到底是什么。
“小春,你一定要警惕皮衣老板。”陳久同語重心長的對我說:“他不值得你信任,久叔能幫你的不多,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從船上拿一瓶汽油灑在棺材上,將那口空棺付之一炬。
之后我倆重新登船,直接返回了洪村。
……
當(dāng)我再次回到店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腦海里亂糟糟的,一方面是被嚇的心有余悸,一方面是皮衣客,他實在想不通接觸我到底是什么目的,難道真如陳久同所說的用心不純?
我上次直接問過他留在洪村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什么,他沒直接回答,而是說我不能知道太多,這個理由無法說服我。
想了想,我又給他打電話,但電話一直沒打通,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的電話就和他的人一樣,飄忽不定行蹤詭異。
總之經(jīng)歷了上午的事,或許是皮衣客的身上的疑問是在太多了,或許是陳久同的那些話起了作用,我內(nèi)心深處開始懷疑皮衣客了。
相比他,陳久同這個看著我長大的洪村人似乎更值得信任,正如陳久同說的,就算詭事不斷,洪村人都死光了,和他這個外人也沒什么關(guān)系。
但我和陳久同不一樣,我們的親人、朋友,至愛至親都在村里生活、繁衍,維護洪村安寧是我們共同的目標(biāo)。
天下兮兮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忘,我不信皮衣客是那種大公無私的人。
接下來的兩天村里人都在給柴老叔公幫忙料理后事,他老人家曾經(jīng)當(dāng)過教書匠,識字有文化。膝下雖然只有一子一女,但喪事辦的還算熱鬧,許多他老人家的學(xué)生都從很遠(yuǎn)的地方趕過來參加。
第三天起棺下葬,一路平平安安,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
我雖然沒去參加葬禮,但心里其實一直懸著在,直到聽到柴老叔公平安下葬的消息,才算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兩三天依然平安無事,夜里的洪村格外安靜,靜到連狗都不叫,甚至讓我有些滲得慌。這時候的天氣已經(jīng)漸漸轉(zhuǎn)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蓋著被子睡覺的原因,讓我覺得睡覺更有了安全感,這些天休息的不錯。
期間還和高小林通了幾次電話,他說在佬山廟打雜,過的還好。
……
這一天,正好是柴老叔公的頭七,我早早的關(guān)門睡覺,安頓好黑虎和公雞,門神上也抹上血,就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機。
半夜的時候,手機突然抖動一下,來了條短信。
我一看,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是幽靈發(fā)來的!
它說:夜半別開門。
“篤篤篤。”
我剛讀完短信,店子的大門就傳來敲門聲。
“篤篤篤。”
敲門聲不快不慢,但聽起來,卻有些異樣的急促。
我腳下一個趔趄,急忙朝后面退去,短信告訴我不要開門,那說明外面來的,極有可能不是人!
“篤篤篤。”
敲門聲依舊不停,我牙齒都在打架,可是讓我很奇怪的是,黑虎和那只蘆花大公雞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如果來的是臟東西,為什么他們不警覺?
“誰,誰啊?”
我忍不住了,出聲喊了一句。
外面沒有回答,依舊不停的在敲,弄的我都快崩潰了,這來的到底是人還是什么東西?是人的話干嘛不說話,不是人的話,黑虎和公雞怎么會沒反應(yīng)?
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躲在房間的角落里冷汗?jié)i漣。
敲門聲直到一個小時,子時過去后才停下,然后再無動靜。
我嚇的一夜都沒合眼,第二天等到太陽升起有人從店門口經(jīng)過,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打開門。
開門仔細(xì)檢查了外面的糯米,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變色的痕跡,心里在想不是那只犼,那會是什么東西呢?
然后我又到處找,想看看又沒有什么別的痕跡,可讓我失望的是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門口是一片水泥地,就算是有腳印之類的痕跡也很難留下,這和上次的犼不一樣,犼的利爪可是太鋒利了,水泥地都能留下爪痕。
我又不自覺抬頭看了下向我請的那兩幅門神,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了一點點不對,那門神眼睛上面涂的血液好像變黑了一點,之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但我也不敢確定這算不算異常,弄不好是天氣變冷的緣故也說不定。
接著又找了好久,再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就只好把地上的糯米掃干凈,給蘆花大公雞接了一點露水,回家吃早飯去了。
緊張了一夜是又累又餓,頂不住了。
吃過早飯,我就躺在家里的躺椅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可才睡了沒多久,就隱約聽到外面一陣吵鬧,吵的我睡都睡不踏實,我醒過來一看表,才十點半,不禁有些起床氣,心說這誰啊,就不能讓我睡一會兒。
走到外面就看見不少人聚在一起,像炸了鍋一樣的吵吵,還有不少人跑來跑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該不會又出什么事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聲,昨晚那敲門聲太詭異了,不得不讓我有了不好的聯(lián)想。
這時候我媽看見了我,就從那邊跑了過來,臉色驚慌的對我說:“春兒,你柴老叔公昨晚回來了。”
“什么?”
我一聽差點沒驚的跳起來,失色道:“怎么回事?”
我媽也被嚇的不輕,就說:“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說今天早上柴大山發(fā)現(xiàn)家里的門無緣無故被打開了,以為是家里進賊了,就去看有沒有丟掉什么東西,可這一找才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都沒少,反倒多了個東西。”
“什么東西?”我心里的預(yù)感極度不好。
“柴老叔公的尸體。”我媽臉色發(fā)白道。
“艸!”
我罵了一句,頭皮都在發(fā)麻,柴老叔公明明已經(jīng)下葬了,怎么還會回來?
如果是魂魄回來看看倒也說得通,因為昨晚是頭七,也叫回魂夜,可你這尸體也回來算怎么一回事?
不行,得去看看!
我急忙拿上手機鑰匙出門,我媽被嚇了一跳,在后面喊我別去,我沒理會。
柴家在村子的東北邊,并不算太遠(yuǎn),我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柴老叔公家外已經(jīng)圍了一大圈子的人,家里的堂屋上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躺著一個人,身穿暗紅色的壽衣,赫然便是已經(jīng)下葬了足足四天的柴老叔公。
而柴大山和他媳婦則跪在地上,不斷的朝柴老叔公磕頭,柴大山哭著喊道:“爹呀,您要有什么事您就給孩托個夢呀,您這樣跑回來可咋整啊。”
“公公,我和大山也孝順了您一輩子,沒和您紅過臉呀,您說您咋就回來呢。”柴大山的媳婦也急的不行,一雙眼睛都哭腫了。
門外面,村長馬永德站在那也在不停的搖頭嘆氣,洪村最近接連發(fā)生不太平的事件,整個村子都人心惶惶。
這時候外面跑回來一群人,我一看是馬家亮馬勇還有幾個柴陳兩家的后生。來的方向是后山,想來應(yīng)該是被馬永德派出去查看柴老叔公墳?zāi)梗F(xiàn)在回來了。
“不好了,老叔公的墳被人挖了。”
柴家的一個后生沖進來就對著馬永德大聲說道,一臉的驚惶。
“誰這么缺德?”
“這事干的,忒不地道了。”
“……”
話一出口,整個圍觀的人都炸了鍋了。
柴大山頓時就跳了腳,“哪個龜孫子敢動我爹的墳,老子跟他拼了!”
說完他就沖進家里拿出一把砍柴刀,紅著眼要找人拼命,但眼下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干的,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找誰拼命。
馬勇這時候看到了我,就朝我擠了過來把我拉到一邊,馬家亮也跟了過來。
“什么情況?”走到?jīng)]人的位置,我就問。
馬勇看了看旁邊,確定沒人了,才咽下一口唾沫道:“柴老叔公的墳被挖開了。”
我點點頭,說我剛才聽到了呀。
“你沒聽到關(guān)鍵。”馬勇臉色有些蒼白起來,道:“墳是從里面挖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