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林的父親一定知道高小林的下落,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不希望別人知道高小林在哪,也許出于保護高小林的考慮,而更大的可能是高小林囑咐過他不要透露自己下落。
他玩失蹤,想必就是基于這種想法。
現(xiàn)在最大的疑問是,高小林為什么躲起來?
他連鎮(zhèn)里的公安都騙,到底是知道了什么,還是遭遇了什么?
我搖了搖頭,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從高小林父親那里聯(lián)系上高小林,至少要知道他是生是死。
細細想了一下,我心里便有了腹案。
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再次撥通高小林家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還是他父親接的:“哪個?”
我沒廢話,直接說:“高小林是第八個!”
話說完,我明顯聽到對面氣息一陣紊亂,被戳中要害了。
“你……你是哪個?”對面一陣驚慌,說:“你不要亂說話。”
我冷笑,心說你裝啊,看你能裝多久,兒子都快死了看你能裝到幾時。
“你到底是哪個?”
過了一會兒,對面終于繃不住了,高小林肯定將肚子上的印記給他說了,現(xiàn)在遇到了‘知情人’,不管我什么目的他都不可能再掛我電話。
“我是誰不重要。”
我沉吟了一下,說:“重要的是,高水平是第七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高小林是下一個,如果想救你兒子,就讓他聯(lián)系我。”
說完我直接掛電話,有這句話夠了,只要高小林不是白癡就不可能不聯(lián)系我。
……
掛了之后,我就捧著手機一直等,可左等右等卻沒有號碼打進來,弄得的我都開始著急了,心說別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兩三個小時之后,夜都已經(jīng)深了,我迷迷糊糊的就想睡,快要熬不住的時候,電話終于響了。
我激靈靈醒過來,急忙按下了接聽鍵,說:“高小林?”
“嗯?”對面?zhèn)鱽硪宦暿煜さ妮p咦,說:“是我。”
我一愣,仔細看了下電話,頓時發(fā)現(xiàn)原來是皮衣客打來的,一拍額頭,問:“有事嗎?”
“明天和我去一趟縣城,我來接你。”
“去縣城干嘛?”我疑惑道。
“去了就知道了。”皮衣客道,說完干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我心里一動,難道是皮衣客又了鬼點丁幕后兇手的線索,要解掉鬼點丁了?
這樣想著,我不禁暗喜,有些期盼起來。
后半夜再沒電話打進來,高小林不知道為什么并沒有第一時間打電話過來,我心里雖然疑惑,但也沒任何頭緒和辦法。
第二天皮衣客直接開車來了村里,開的不是路虎,而是原來那輛老皮卡。我上車之后他驅車直奔豐都縣城,我就問到底去干什么。
皮衣客道:“去找高明昌。”
“有線索了?”
我大喜,高明昌是洪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能活到現(xiàn)在簡直就是老天瞎眼了,要知道當初陪他去洪家的那些人,可是死的死逃的逃,不剩幾個了。
“去了才知道。”皮衣客搖頭。
……
到了縣城,皮衣客驅車直奔看守所,高明昌自從被巡捕帶走以后,就一直被看押在看守所等待進一步處理??僧斘覀冏叩娇词厮岢鲆奖O(jiān)的時候,卻被執(zhí)勤的看守告之高明昌昨天已經(jīng)被保外就醫(yī)了。
“保外就醫(yī)?”
我心里不忿,現(xiàn)在這個世界有錢有勢的人最常用來逃避坐牢的方法就是裝病,然后保外就醫(yī)。
說的好聽叫保外就醫(yī),其實就是變相的保釋。
“什么病?”
皮衣客面無表情的詢問。
看守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我倆一眼,淡淡道:“精神病。”
“靠!”
我咬牙,就知道是這樣。
精神病是這世界上最好裝的病,而且有各種各樣的類型,最操蛋的叫間隙性精神病;沒需要的時候就是正常人,有需要的時候就是精神病發(fā)作,殺人還不犯法,是最完美的保護殼。
弄不好洪家那件事,就會被高明昌以自己有精神病不能控制行為為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果然是有錢和有權人的世界?。?/p>
“走吧。”
皮衣客看出了我的怒氣,拍拍我的肩膀說:“這個世界因果循環(huán),沒有人能逃得掉因果報應。”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這一通話倒讓我心中怒氣下去了不少,一想還真是,高明昌并不是什么代價都沒付出,至少他的兒子高小龍也掛了。
接著我們直接去了縣里的精神病院,到了之后皮衣客表明要見高明昌,卻被工作人員拒絕了,理由是病人身份特殊,非家屬不得探視。
皮衣客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不多時就見那工作人員的座機響了,他一接聽臉色就立刻大變,然后客客氣氣的說誤會誤會,探望沒問題。
皮衣客的這一手讓我暗暗心驚,他身份背景絕對很不一般。
接著,我們被工作人員帶到了監(jiān)區(qū)最里面,一路走進去我心里開始犯起了嘀咕,因為這里的環(huán)境并不舒適,甚至有些陰暗和潮濕,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享受”的好地方。
有權有勢的人保外就醫(yī),不應該是那種陽光大病房,空氣清醒,鮮花滿室么?
越往里面走我心里疑問就越大,因為最里面甚至開始出現(xiàn)鐵欄了,和看守所里面的鐵牢籠是一樣的。
該不會是真有精神病吧?
沒多久,我倆就來到了高明昌的病房前。
原本我以為高明昌應該是衣著整潔的,氣色縱然是不好也不會太差,至少得像是個衣冠禽獸吧。
可眼前是情況讓我大吃一驚。
原本高大壯碩的高明昌瘦的完全沒了人形,眼窩深陷、發(fā)黑,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胡子拉碴,也不知道多久沒刮了,最重要的是他的精神狀態(tài),一個人蹲在鐵門的一角上,渾身不停的在打擺子,一臉呆滯。
這哪里是人啊。
“怎么會這樣?”
我吃驚不小,高明昌看樣子是真的瘋了,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裝成這樣。
皮衣客看的也是臉色一變,但他沒說話,而是將目光移向旁邊的工作人員。
“昨天送過來的時候就這樣了,有時清醒,有時糊涂,精神狀況目前還有待于進一步確定。”那人道,說完又朝著高明昌大喊了一句:“高明昌,有人來看你了。”
高明昌起初沒有任何反應,那人又喊了幾句,還重重的拍打鐵門,他才漸漸回過頭來。
可當他目光剛一觸及我,整個人就如同被針扎了一般跳了起來,驚惶的往后退去,指著我大叫:“鬼……鬼……有鬼??!”
我嚇了一大跳,急忙朝身后看去,后面空空如也。
“你是鬼,?。?!鬼啊……”
高明昌嚇的死死貼在最里面的角落里,一張臉因為極度的驚恐而扭曲變形。
他的樣子讓我渾身發(fā)寒,并不是因為恐懼被傳染,而是他指著我喊鬼,老子怎么就變成鬼了?
“以前是這樣嗎?”皮衣客臉色愈來愈陰沉,對那工作人員道。
“呃……這,這還是第一次,以前頂多不吃不睡,偶爾鬧騰一下。”那人臉色隱隱發(fā)白,下意識的撇了我一眼。
那目光我渾身汗毛炸立,高明昌如果見別人都這樣倒也能理解,可那人的意思很明顯了,他只今天見了我才喊鬼,別人不會。
“閉嘴!”
我一拍鐵門大吼一句,心里也驚恐不已,老子大活人一個,沖著我喊鬼幾個意思,道:“高明昌,我來是想和你聊聊你兒子的事。”
高小龍在約我在佬山廟,說有要事相談,之后就離奇的被車壓死了,他要談的東西必定和高明昌還有洪家有關,弄不好高明昌也是知情人,甚至就是他讓高小龍出的面。
“鬼,鬼!你是鬼……”高明昌依然喊叫不止,但不知道是不是我說了高小龍的名字觸動了他什么,聲音小了不少。
“高小龍,你的兒子!”
我心里升起一絲期望,急忙對他道:“告訴我,他那天到底要跟我說什么?”
“我兒子……”
高明昌嘴巴哆哆嗦嗦,終于安靜了一些,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顯現(xiàn)出痛苦的表情。
“對,高小龍,記起來了嗎?”我循序善誘。
“我兒子?”
高明昌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舒緩,一雙眼睛似乎也一點點恢復了清明。
“快告訴我,他那天約我,到底要說什么,你一定知道,對不對?”我心里升起莫大的希望,高明昌聽到高小龍的名字,骨肉相連,應該是清醒過來了。
“小龍。”
高明昌呢喃了一句,久久之后才又張口,說:“那天,小龍來見我,手里拿里一塊……”
突然?。?/p>
他的話戛然而止,眼睛猛的一翻,露出一對嚇人的眼白,口里發(fā)出“咔咔咔咔”嚇人的音嘯。
“怎么回事?”
我心臟猛的一抽。
“快開門!”
皮衣客見此,臉色大變,急忙對工作人員吼道:“快!”
工作人員也是嚇了一大跳,急匆匆的去摸身上的鑰匙,手一抖,卻把鑰匙弄地上了。
一切都太晚了,只見高明昌扭曲的臉上居然浮現(xiàn)出一個很詭異的笑容,而后就見嘴巴里鮮血飆射,還吐出一塊紅色的什么東西。
我一看,竟是半截舌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