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我是被你偷襲,才著了你的道,你真以為,我打不過你?”
顧祁寒戾氣爆發(fā),臉上透著令人膽戰(zhàn)的黑氣,手中握緊的玄鐵劍隱隱閃爍著寒光,大喝一聲,凌厲的招式,將青袍道長逼得步步后退,顧祁寒一劍劈向道長的桃木劍,桃木劍頓時斷裂,吧嗒一聲落在地上。
青袍道長這才顯出驚慌來,一邊躲閃,一邊拿出乾坤八卦袋,打開袋口,口中念著咒語,想要將顧祁寒收進(jìn)去,我心中大駭,竭力張開嘴巴,想要提醒顧祁寒小心,可我喉嚨里發(fā)不出一點聲音,我急得快要哭了,不敢再看下去。
沒想到,變故突生,青袍道長突然慘叫起來,我定睛一看,原來寶寶正趴在他后背上,鋒利的牙齒咬破了他的后頸,寶寶這小子真機(jī)靈,估計是趁著他們打斗的時候,偷偷摸到青袍道長身后的。
我頓時松了口氣,沒想到我這口氣一松,頭部竟然劇烈地疼了起來,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猛然睜開眼睛,驚醒了過來,宿舍里黑漆漆的,天還沒有亮,我想起夢中的情形,那么真實,就像正在發(fā)生一樣。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我太擔(dān)心顧祁寒,所以才會夢見他去救怨靈的情景?
不管怎樣,做了這個夢,讓我忐忑不安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翻了個身,希望能接著剛才的情節(jié)繼續(xù)夢下去。
我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才睡著,可遺憾的是,卻沒有再夢見顧祁寒,我夢見了另外一個人,他和我外婆住在同一個小區(qū),是我和趙小可小時候的玩伴,名叫陳海濤,小名叫阿濤,只是,大家都不愛叫他的名字,而是叫他的外號二傻。
在我的夢里面,阿濤渾身鮮血,站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一邊哭一邊叫我的名字,“小南,小南,快來救我,這里好黑,好冷,我害怕……”
我問他在哪里,他不回答我,只是嗚嗚嗚地哭。
第二天早上醒來,回憶起昨晚做的夢,我心里有點不安,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阿濤了,怎么會突然夢到他,夢境還那么奇怪。明天就放中秋節(jié)長假了,往年我都是陪外婆一起過,今年也不例外,我打算明天順便去阿濤家里看看他。
我來到教室,看到趙小可坐在最后一排,耷拉著腦袋玩手機(jī),我坐到他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像往常那樣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他板著臉,不搭理我。
我訕訕地戳了戳他的胳膊,“還在生我的氣呢?”
他脖子一偏,還是不理我。
我無可奈何,只好將我惹上顧祁寒的前因后果都告訴他,然后說道,“我跟他并不是真的結(jié)婚,我是被他坑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趙小可終于轉(zhuǎn)過頭來看我了,只是臉色非常難看,壓抑著怒火沖我吼,“你這個白癡,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一點告訴我?”
“誰讓我貪財,才惹上他的,我就是不好意思,怕你罵我,所以才不敢跟你解釋的。”
趙小可氣得拍桌子,“我聽說過不少結(jié)冥婚的故事,據(jù)說一旦將婚書燒到陰間,活著的那一方就沒辦法擺脫那個鬼??!”
這么說,我真的會被顧祁寒纏一輩子了?我心里五味雜陳,很難形容出來那種感覺。
他見我悶不吭聲,火氣更大了,咬牙切齒地說,“你該不是愛上他了吧?他可是鬼??!”
我本來心里就難受,聽他這么一說,心里更是堵得慌,鼻子一酸,眼淚就在眼眶里面打轉(zhuǎn),索性撲到桌面上,將臉埋在手臂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哎,你別哭啊……”趙小可慌了神,連忙掏出紙巾塞到我手里面,好聲好氣地哄我開心。
我哭了好一陣,才止住眼淚,將腦袋轉(zhuǎn)向墻壁,不理趙小可。
我腦子里涌滿了亂七八糟的想法,坦白講,顧祁寒對我這么好,我對他是產(chǎn)生了感情的,可是,我又畏懼他身為鬼的身份,覺得我們倆之間沒有未來,所以不敢接納他。他說,他如果平安歸來,我就要承認(rèn)是他的妻子,我自然是期待他平安歸來的,可我不知道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承認(rèn)是他的妻子,承認(rèn)了,就等于我接納他了,以后我們就是真正的患難與共的夫妻了。
“哎,別難過了,我剛才也就是那么一說,你要是想擺脫他,一定會有辦法的,等過兩天中秋節(jié),我們回去問問我爺爺……”
趙小可試圖跟我搭話,我一直不理他,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顧祁寒,他是不是把怨靈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我嗯了一聲。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本來想親自抓住那些操縱怨靈的人,替王心悅報仇的,沒想到被一只鬼附了身,反倒要顧祁寒來救我,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我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看他,他表情有些沮喪,悶悶不樂地耷拉著肩膀,我很少見到他這副模樣,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安慰他說,“咱們都是普通人,力量肯定有限,這有什么好沮喪的。還有啊,你昨天被鬼附身,是因為你把鎮(zhèn)魂符給我了。”
他伸手將脖子上戴的鎮(zhèn)魂符掏出來,訝異地說,“你說這玩意兒叫鎮(zhèn)魂符?”
“是啊,那根本不是護(hù)身符,是鎮(zhèn)魂符,它可以鎮(zhèn)住你的魂魄,保護(hù)你不被孤魂野鬼附身,你以后可要把鎮(zhèn)魂符佩戴好了,再也不要隨意交給別人了。”
想到他那容易被鬼物附身的特殊體質(zhì),我就憂心忡忡,反復(fù)叮囑他,他見我這么嚴(yán)肅,也就謹(jǐn)慎起來,小心地將鎮(zhèn)魂符藏到了衣服里面,說道,“對了,昨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阿濤了。”
我一愣,趕緊問他夢見什么了。
“我夢見阿濤站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他說他那里很黑,很冷,他很害怕,讓我去救他,我剛要問他在哪里,就一下子驚醒了。”
我后背一下子涼了,趕緊跟趙小可說,“我跟你做了同樣的夢,阿濤是不是真的發(fā)生意外了?你有阿濤家里的電話嗎?打電話問問吧。”
趙小可吃了一驚,連忙拿起手機(jī)翻電話簿,可惜的是,他的手機(jī)里面并沒有存阿濤家里的電話。他想了想,說給他爸打一通電話,大家住在同一個小區(qū),如果阿濤家發(fā)生什么事,他爸可能會聽到一些消息。
他說得有道理,我催他趕緊打,他打過去之后,從趙叔叔口中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阿濤,在三天前失蹤了!
陳叔叔報了警,又發(fā)動左鄰右舍幫忙尋找,找了三天,都沒有找到阿濤的蹤跡。大家都懷疑阿濤被人販子拐走了,陳叔叔不肯相信這個結(jié)論,堅信阿濤就在周圍,請了假,天天從早到晚尋找阿濤。
得知這個消息,我和趙小可心情都很沉重,阿濤和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比我們小一歲,他小時候可聰明了,是小區(qū)里面有名的神童,在我和趙小可還在玩泥巴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會背“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了,可老天不開眼,在他七歲的時候,他媽媽帶著他過馬路,母子倆都被汽車撞飛了,他媽媽當(dāng)場身亡,他還有一口氣,被送進(jìn)了醫(yī)院,醒來之后,他就變成了癡呆。從那之后,大家就不叫他神童,而是叫他二傻了。
幾年前,陳叔叔娶了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叫曹青萍,帶著一個十四歲的兒子,一家四口過得好像還不錯,小區(qū)里的人都夸曹青萍是一個好后媽。
雖然阿濤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九歲了,但他的行為舉止,都跟五六歲的小孩一樣,他有時會抱著一個破舊的玩具娃娃坐在小區(qū)門口喃喃自語,有時候會跟在一群頑皮孩子的屁股后面傻笑,有時候他聽到人家叫他白癡,他會生氣地哇哇大叫……
阿濤去哪里了?他遭遇了什么事?在我的夢里,他滿身鮮血,他現(xiàn)在還活著嗎?我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