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三天,董飛來看我了。
來的時候,還抱了個西瓜。
我詫異的看著他,不明白董飛什么意思。
董飛尷尬的笑了笑,道:“俺娘說了,因為我太莽撞了,讓你家大出血了,這西瓜俺娘讓我送過來,讓你解解渴。”
我這才點了點頭,心中也明白起來,怨不得呢。
屋子里也沒有刀,母親說那東西太危險了,也沒給我準備,反正吃飯都是回家吃。
我左右為難,正在為怎么打開這西瓜的問題著難的時候,董飛嘿嘿笑了一聲,從外面拾起了一塊磚頭,對著西瓜就砸了下去。
嘭的一聲,西瓜四分五裂,看得我直瞪眼睛,好家伙,果然有幾分力氣的。
我又看了看我,不由得一陣失神。
和董飛同一個年齡,他只比我大幾個月,可是身體素質(zhì)卻差了許多。
董飛爸爸去世的早,只留下董飛和他娘兩個相依為命,董飛也懂事的早,一年前就幫著董大娘忙活。
地里的活董飛還干不了,于是乎家里的家務董飛一個人包了,做飯洗衣,這些都是董飛的拿手活。
哪像我,什么都不會,遇到事情,只會找父母哭泣。
我搖了搖頭,捧起被董飛砸爛的一塊西瓜啃了起來。
董飛在一旁直咽口水。
我愣了愣,隨即笑著對董飛道:“大飛,來,一起吃吧。”
董飛還連忙擺手:“不了,不了,你吃吧,我吃過了。”
看董飛的樣子我就知道,這家伙在撒謊。
“吃吧,我一個人又吃不完,放著也是壞了。”我勸董飛。
董飛遲疑了一下,隨即搓著手道:“那我就不客氣了燕子。”
“嗯,吃吧吃吧。”我點頭道。
董飛嘿嘿笑了兩聲,盤腿坐在地上,拾起一塊西瓜來,大口大口的吃著。
倆人吃飽了肚子,西瓜還有大半。
沒辦法,倆人都是小孩子,能吃的了多少。
董飛一邊拍著肚皮,一邊道:“燕子,你知道不。”
“啥?”我頭也不抬的問道。
董飛左右看了看,一臉神秘兮兮的湊近我。
我見他這個樣子就覺的好笑,大夏天的,再加上又過了中午,這個點都在家呢,難不成還會有人偷聽不成。
董飛吊足了我的胃口,開口道:“那個被我揍過的何勇,生病了。”
我嗨了一聲,以為啥大事呢,生病就生病唄,還會是啥稀罕不成。
董飛連忙搖頭:“不是不是,那小子生的可不是普通的病。”
聞言我看著董飛,不知道董飛什么意思。
董飛嘿嘿笑了笑,給人一種異常狡詐的感覺。
“那小子好像快要嗝屁了。”董飛得意洋洋道。
“什么。”我驚坐而起。
董飛一邊點頭,一邊自顧自道:“聽小六說,何勇那王八蛋回去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吐下瀉的,咋都治不住,急的他爹媽沒辦法,最后給送到鎮(zhèn)醫(yī)院了。”
小六是董飛在何村的小跟班,用董飛的話來說,我董飛人情遍天下,那里沒我的小弟。
聽了董飛的話,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白青。
一想到這,我連忙就往外跑。
董飛伸手拉住了我,道:“燕子,你著什么急,想往哪去。”
我有些焦急道:“都快死人了你說我急啥。”
董飛撇了撇嘴,道:“死了最好,那一家三口子沒一個好東西。”
我低頭瞪著董飛,不知道董飛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董飛哼唧了一聲,躺在床上,把雙手放在腦后,悠哉悠哉道:“先在你這睡會兒。”
我心中焦急,卻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原地來回渡步。
突然間,我腦子一亮,想到了一個方法。
白青,我可以問白青啊,這件事情,一定和白青有關(guān)。
傍晚的時候,一個瘦小像是猴子一般的家伙來到了我屋子前,我看了看他,是小六。
小六看著我,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燕,董飛在么?”
我點點頭,道:“正在里面睡覺呢。”
小六忙跑到屋子里,搖醒了董飛。
董飛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著小六,迷迷糊糊道:“咋了小六。”
小六有些慌忙,急的都快要哭了:“何勇,何勇不行了。”
董飛瞬間清醒:“啥?”
“何勇快不行了,都吐血了,鎮(zhèn)醫(yī)院都給人送回來了,說是治不活了。”說完,小六哇哇的哭了起來,語無倫次道:“都是你,董飛,完了,完了,這次我要坐牢了。”
我聽出來了些端倪,扭頭看著董飛,用質(zhì)疑的目光看著他。
董飛一巴掌拍到了小六腦袋上,瞪著眼睛道:“哭啥哭,有啥事我頂著,你回去。”
小六還在抽泣著,董飛踹了他一腳,小六這才離開。
小六走后,我問董飛:“你到底干了什么事?”
董飛也有些慌神,結(jié)結(jié)巴巴道:“沒,也沒什么事啊,我就是讓小六往何勇家的飯里面放了些瀉藥而已,怎么會成這樣呢。”
我一拍額頭,頓時感到頭大了許多。
董飛也是慌了,問道:“燕子,我該咋辦啊。”
我沉下心來,道:“這樣,咱倆去看看何勇到底怎么了,別再是他家訛人。”
董飛一聽,眼前一亮:“對,對,別再是他家訛人,那小子爹媽最擅長這一手。”
見董飛模樣,我不由得搖頭,恐怕,這件事情跟我脫不了干系,何勇那家伙十有八九就是白青干的了。
一想到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因為我死去,我心里就不由得一陣害怕。
我好生勸著董飛,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鎖上了屋門,我和董飛往何村去。
找到小六,讓小六領著去了何勇的家。
何勇家靜悄悄的,和董飛翻過了何勇家的院墻,進了他家的院子。
那個時候,各個村里院墻還大多都是用土夯成,偶爾有個別人家是用轉(zhuǎn)頭砌成的墻,但是卻極低,比一個成年人也高不了多少。
讓小六回去之后,我和董飛悄悄的往何勇家里屋窗下走去。
幸虧是何勇家沒養(yǎng)狗,不然的話,我倆就糟糕了。
躲在窗檐下,一陣劇烈的咳嗽傳入耳中。
那種感覺,就好像要將胸腔中所有內(nèi)臟都咳出來才會舒服一般。
咳嗽聲還沒落下,一聲女聲就響了起來:“阿勇,你沒事吧。”
這是何勇母親的聲音。
緊接著,一聲極其虛弱,幾乎是聽不到的聲音響了起來:“媽,我難受,我好難受。”
何勇向自己母親哭泣著。
何勇母親一陣心酸,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來:“阿勇,別怕,來,吃完了這藥,你就好起來了。”
一陣吞咽的聲音過后,何勇的咳嗽聲又加重了許多。
“媽,我是不是要死了。”何勇的聲音中帶著驚恐。
“傻孩子,你怎么會死呢,算命先生說過了,你會長命百歲的。”
“媽,你救救我,我不想死。”何勇的哭泣聲接著傳來,哭聲中夾雜著劇烈的咳嗽。
我和董飛對視了一眼,難不成,難不成何勇真的快死了。
董飛一臉的緊張,他也沒想到自己一個惡作劇會鬧出來人命。
我拍了拍董飛的手,示意他不要緊張。
正在這個時候,大門處一陣聲響。
我和董飛連忙躲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何勇父親一臉憔悴的提著包藥走進了屋子中。
房間里,一家三口的聲音傳出來。
“孩他爸,你回來了。”
“嗯,我去給孩子抓了些中藥,看能不能有作用,ctm的西醫(yī),沒本事救人也不能說這話嚇孩子啊。”
“你小聲點,別讓孩子聽到了。”
“嗯,你快點把藥熬上去吧。”
緊接著,就看到何勇母親提著藥走了出來,進了廚房。
我和董飛見狀,連忙跑到墻邊,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