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星期,父親出院了,只是腿上還打著石膏。
徐半仙和一念這些日子就待在我家,平常不見人影,一到飯點,倆人準(zhǔn)時出現(xiàn)。
為了慶祝父親的出院,母親準(zhǔn)備了豐盛的飯菜。
徐半仙和一念倆人吃的很是盡興。
父親不斷的勸酒,倆人也不拒絕,端起杯子就喝。
愁的虛寧在一旁不斷的勸一念:“師傅,出家人是不能喝酒的。”
一念擺了擺手,道:“小孩子懂什么。”
說著,一念又夾起了一塊肉送到嘴里。
虛寧更加的愁了。
父親喝了杯酒,對著徐半仙感謝:“多謝道長救我家著五口子了。”
徐半仙擺了擺手,道:“這沒什么,既然被我撞上了,這件事情怎么著也要管管了。”
說完,還打了個酒嗝。
父親憨憨的笑了笑。
“對了,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這幾天你家小子要結(jié)婚了。”徐半仙咽下嘴巴里的飯菜,對著父親道。
父親一臉愕然,看了我好一會兒,扭過頭對著徐半仙笑道:“道長別開玩笑了,燕子他才五歲。”
徐半仙擺擺手:“沒開玩笑,你家小子的確是要結(jié)婚了。”
父親搖頭,只當(dāng)是徐半仙開的玩笑話,還笑著打趣:“那敢情好啊,這樣就不愁燕子以后娶不到媳婦了。”
我:“···”
“跟那家的姑娘。”父親還饒有興致的問。
徐半仙呃了一聲,道:“白青。”
父親瞬間愣住了:“誰?”
“白青。”
半響,父親牽強笑道:“道長說的哪個白青?”
徐半仙反看著父親,道:“就是一直纏著你們的那個女鬼白青。”
父親皺起了眉頭,看著徐半仙,道:“道長,到底怎么回事?”
徐半仙喝盡了杯中酒,嘆了口氣,道:“你家小子上輩子負了白青,白青這是來索債來了,不然的話,白青為什么纏著你家,還差點禍害了你家二妞。”
父親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道長,你別開玩笑了,白青才死去多長時間,不過五六年而已,我家燕子上輩子負了他,怎么可能。”
徐半仙反問父親:“怎么,你不相信?”
父親點頭。
徐半仙看向母親,道:“你家小子出生的時候有沒有什么異象?”
母親愣了愣,思索了一會兒道:“異象?倒是有。”
“什么?”徐半仙追問。
母親看了看父親,開口道:“懷燕子的時候,我夜里睡覺,夢到一個白色的老虎飛到了我的肚子里。”
徐半仙打了個響指,道:“這就沒錯了,夢白虎入懷,差不離了。”
“道長,怎么說?”父親問。
徐半仙打了個嗝,道:“這些日子我去白青家問了問,當(dāng)年白青的對象,屬虎,白青死后沒多久,他那對象也死了。”
父親:“···”
父親沉默了,轉(zhuǎn)而看著我,還是一副不敢相信徐半仙的話的樣子。
徐半仙拍了拍肚皮,道:“事情就是這樣,要是你覺得可行的話,就趕快舉行他倆的婚事。”
過了好長時間,父親才開口道:“如果不同意,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徐半仙攤開了手,道:“也不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但是你家小子做的這件事情已經(jīng)損了陰德,按理說,是不能重新投胎為人的,只是不知道這次是怎么回事,卻托生到了你家中,想來也是要還債的吧。”
父親咬了咬牙,還是有些不同意。
“爸,別說了,我同意。”我在一旁突然開口。
父親詫異的看著我。
我看向徐半仙,道:“道長,事情真的和你說的一樣么?”
徐半仙點頭。
我又轉(zhuǎn)頭看著父親,道:“爸,讓我和白青結(jié)婚吧。”
父親看著我,過了許久,終于點了點頭。
下午的時候,母親去了白青家里,找來了白老爹和白青娘。
倆人進來的時候,還說著話。
“王家妹子,有什么事情不能當(dāng)面說的,還非得來你家說。”
母親只是搖頭。
父親站了起來,給白老爹讓了座。
分定做好,父親開口了,看著白老爹,道:“白老頭,有件事情咱倆說道說道。”
白老爹好奇的看著父親,問道:“啥事?”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白青的事。”
白老爹一臉怒容,騰一下站了起來,將我嚇了一跳。
“那畜生又纏著你家燕子了?”
父親連忙按住白老爹,道:“老白,老白,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
白青娘也在一旁勸白老爹。
白老爹這才坐下,看著父親,道:“王木匠,你說吧。”
當(dāng)父親原原本本的將事情告訴了白老爹的時候,白老爹瞪圓了眼睛,半響,白老爹才開口道:“王木匠,別開老頭子的玩笑。”
父親搖頭:“那里是開玩笑,這是件事情是真的。”
白老爹還是不相信父親的話,在一旁古怪的看著父親。
正在這個時候,徐半仙和一念從外面回來。
父親忙站起來,指著徐半仙和一念道:“這兩位就是徐道長和一念大師了,你不信的話,就問問他倆吧。”
白青娘看到徐半仙,忙站了起來,道:“是你呀。”
徐半仙笑著點頭:“女施主你好啊。”
白老爹好奇的看著白青娘,不明白白青娘怎么會認識徐半仙。
白青娘笑著解釋:“老頭子,還記得我上次給你說一個道士打聽咱家閨女的事不?”
白老爹恍然大悟。
徐半仙坐了下來,道:“事情王文景施主已經(jīng)給你們說過了吧。”
白老爹點頭,還是有些不相信似的,看著父親,問道:“王木匠,你真的肯讓你家燕子娶白青?”
父親點點頭。
見父親點頭,白老爹爽快一笑,道:“既然你同意,我有什么好反對的。”
父親笑了笑,沖我招了招手,道:“燕子,來,拜見你丈人。”
我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走過去,對著白老爹跪了下來。
白老爹呵呵直笑。
徐半仙和一念兩個向白老爹要了白青的生辰八字之后便出去了。
父親和白老爹開始商量我和白青的婚事,倆人說了一個下午。
我坐在一旁,左顧右盼。
晚上父親留了白老爹在家里吃飯。
徐半仙準(zhǔn)時回來,回來的時候,手里還捧著一個靈牌。
靈牌上寫著王燕之妻王氏白青之位。
將靈牌交給了我,徐半仙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我捧著靈牌,在一旁好沒意思。
晚上十點左右,一群大男人喝的醉醺醺的離開了。
第二天,我要和白青結(jié)婚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董飛跑到我家里,瞪著眼睛看著我:“燕子,你不會真的和白青結(jié)婚吧。”
我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董飛一拍腦門,叫道:“額滴神啊,你小子真的要結(jié)婚了。”
我繼續(xù)點頭。
董飛繼續(xù)道:“你才五歲。”
我:“···”
結(jié)婚的日期訂到了六天后,也就是四月二十六號。
這些日子,我就連睡覺,也捧著白青的靈位。
到了結(jié)婚那天,我穿著一身定制的小號喜服,拉著白青妹妹白潔的手。
白潔則捧著白青的靈位。
白潔和我年紀差不多大,對于我要娶她那過世的姐姐,也是有許多不解。
徐半仙由于沒事,當(dāng)了主持的司儀。
親朋好友將我們圍著,發(fā)出一陣陣歡樂的笑聲。
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笑聲是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祝福,還是打心眼里的嘲笑,畢竟和死人結(jié)婚,是那么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徐半仙的要求下,白老頭也就是我老丈人,和父親倆個坐在主位上,接受我的跪禮。
拜過高堂,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我抬頭看了看四周圍著的人,村里的人幾乎全都到齊了,在外圍沖我指指點點。
我搖了搖頭,轉(zhuǎn)頭看著身邊的白潔。
突然間,我愣住了,白潔身后,站著一個人。
白,白青。
我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