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只開了路程的一半,就被交通擁堵擠得不可開交。樊之直接在半路上下車,然后瘋了似的往醫(yī)院跑去。
手機里傳來黃美琪焦慮的聲音,但樊之已經不想去考慮那么多了,掛掉手機,專注于躲避路面上的行人。
十分鐘后,樊之終于進入醫(yī)院,為了不影響醫(yī)院的工作,樊之氣喘吁吁地進入到里邊時,停止了奔跑,改為了快速步行。
當樊之終于站在父親的床位前時,他的父親已經戴上了氧氣罩,醫(yī)生說他的身體狀況暫時穩(wěn)了下來。而且還說,醫(yī)院的用藥被別人悄悄掉包了,掉包之前,負責給樊之父親看病的胡醫(yī)生也被打得叫苦不迭,希望患者不要由于社會上的恩怨牽連到醫(yī)院。
樊之非常誠懇地主動去和胡醫(yī)生道歉了,主科醫(yī)生辦公室里,黃美琪也在里面,看到了樊之后,先是一陣驚訝,隨后招呼樊之快進去。
樊之一進去就握住了胡醫(yī)生的手,口中不斷道謝。而人家在樊之親自道歉之前,也收到了來自黃美琪的道歉,于是擺擺手說不用。
“今天下午,他們進來的時候一個個面色不善,說要我對你的家屬往死里治,你說這不是硬要我砸醫(yī)生的招牌嗎?所以無論他們給我多少錢,我都推辭掉。沒想到我這一推辭,下班回家吃飯的時候,在半路被人攔截,于是就有了這些傷了。”胡醫(yī)生自嘲地一笑,頗為無奈。
樊之心里一陣感動,以前看報紙,報道的都是有關醫(yī)生和醫(yī)院的負面新聞?,F(xiàn)在一聽這件事,樊之才意識到,不是所有的醫(yī)生都是白衣魔鬼,只不過是記者們?yōu)榱宋矍蚨室鈱⒁患承┤俗龅氖驴浯蟮饺后w罷了。
又是好一番送禮和感謝,最后樊之和黃美琪終于在胡醫(yī)生的一句“有空來犒勞我,還不如去看看你父親什么時候醒過來實在”,離開了主治醫(yī)生辦公室。
“以前我認為伍興修只不過是厚顏無恥、滿腦雞腸的,今天他終于再一次刷新了下限,狼心狗肺、喪心病狂都算是夸他啊。”樊之握緊了拳頭,骨節(jié)劈啪作響。“我會讓他感受我的痛苦的!”
黃美琪和樊之從辦公室里出來,便看見他的目光忽轉森冷炙毒,有了從廖瑜然身上學到的經驗,黃美琪拉住了樊之的手,柔聲道:“小弟弟,為了你的前程,你可千萬要冷靜,如果你被他們氣昏了頭腦,反而中了他們的圈套。他們現(xiàn)在就等你跳進他們設計好的局了。”
樊之深呼吸了一口,他已經沒了之前那般想要殺人的樣子了。畢竟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親自動了伍興修,那么以他們的家世和關系,必然能讓自己下半輩子都在監(jiān)獄里度過。
黃美琪見樊之不說話,但他捏緊的手已經漸漸松開,黃美琪才放開他的手,補充道:“這事是因我家燁燁而起的,我爸這么愛燁燁,肯定會親自介入這件事中的。”
說著,兩個人又來到了樊之父親的病房。此時,里面除了黃燁燁、廖瑜然和護士,已經多了一個人。
“阿一,那天連告別的話都沒說,頗像我那時候搶了你午餐時,你生氣的樣子啊。”黃英博微笑著,走過去搭著樊之的肩膀,在黃美琪驚奇的注視下,帶著樊之來到了醫(yī)院的安全通道里。
“燁燁,我怎么覺得,樊之和我們爸認識啊,而且,你們都叫他阿一,我從來沒聽說過樊之還有這叫法,有趣,我這樣也叫來試試。”黃美琪的葉眉一彎,少了樊之制造的壓抑氣息,她又恢復了往日的嬉戲風格。
“姐,你肯定是聽錯了,我們沒有這樣叫他,你也不要這樣叫。”黃燁燁一嘟嘴,轉了個身,背對了黃美琪。
黃美琪作為姐姐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黃燁燁心里想著什么,她笑盈盈地從身后抱住黃燁燁,輕輕地在她耳邊吐氣道:“怎么了?才認識他多久啊,就知道護食啦?”
“姐,你!走開啦!”黃燁燁白玉的臉龐上攀滿了紅暈,她嬌羞地推開了黃美琪道。
在一旁幫助護士展開工作的廖瑜然越聽越不是滋味,她給兩人分別一個爆栗,提醒道別吵到樊之的父親。
兩人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乖乖地在一旁不說話了。
安全通道里……
“阿一,這件事我會親自和伍家交涉,但是你千萬別沖動。我知道如果你打算拼命的話,伍興修的命簡直如草芥一樣唾手可得,不過在你行動前,希望你考慮考慮后果。”黃英博給樊之遞上一支煙,樊之沒拒絕。
黃英博見樊之接過煙了,就知道樊之聽得進別人的話,已經沒有再氣頭上了。畢竟男人在壓力非常大的時候,只有煙酒才是他們的最佳伴侶。
“伍興修這個人,想來我家的次數也不少了,每次都被燁燁拒之門外。以前我不聞不問,還不知道燁燁對他的討厭是有緣由的,現(xiàn)在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人就是欠管教。你放心,我絕對會給你一個好結果。”黃英博邊幫樊之點煙邊道。
樊之吸了一口煙,一股懷念的味道布滿了他的口腔。他忽然回想到自己初中學別人抽煙時,張梓螢追著自己打的場景。
“結果什么就不必了,既然是伍興修令我父親病情加重的,就得由他們把我父親救起來。至于怎么懲罰他,那就看你對你女兒的愛有多深了。”掐滅煙頭,樊之淡淡道。“不過如果我父親醒不過來,那么我也就沒有什么后顧之憂了,叫伍家早點準備后事。”
既然黃英博介入了這件事,那他也沒太多后顧之憂,現(xiàn)在要做的,只需等自己的父親醒來就足夠。畢竟黑白兩道都有插足的黃英博,對于他的手段,樊之可以百分百的相信。自己第一次親手殺人也是在他的督促和保證下,才下的手,回想起來,這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
“很好,睿智而不失血性,我越來越欣賞你了。不過既然我?guī)椭四?,秉著互惠互利的條件,你也得幫我一件事,如何?”
樊之鄙夷地看了黃英博一眼,吐槽著:“當初我救了你的命時,怎么就沒說互惠互利???”
黃英博尷尬地咳了一聲,然后道:“我,我當時不是給你一個免費去我家當食客的機會嗎。男子漢大丈夫的,先不糾結這件事!現(xiàn)在,我有一項非常重大的任務交給你。”
“我一不殺人而不偷竊,別想再拿我當槍使。”
“大家都是文明人,別動不動打打殺殺的。你看啊,我家燁燁在接觸了你之后,改變了好多,你可要知道,今天中午他對我家傭人說謝謝的時候,我當時那個震驚啊……”
“好了好了,客套話先不用說了,你的這鳥毛條件我大致也知道,不就是幫燁燁改善一下狀態(tài)嗎,大不了我高中全程當他的心理醫(yī)生。”樊之不耐煩地擺擺手,轉身就要走出安全通道。
黃英博用“和善”的眼神看了樊之一眼后,搭住了他的肩,嘿嘿一笑:“兄弟,我都親自出馬了,你就不覺得,我的出場費只值一個高中下半學期有點太少了嗎?”
看著黃英博不懷好意的笑容,樊之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所以,你想說什么?”
“大學!大學你也在她身旁照顧她,好不好?”
“你你你……這是變相地禁錮別人的前途,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樊之被他氣得說話都開始結巴。
沒想到黃英博一臉看破的樣子,笑得比之前更要YIN蕩了:“放心,我家燁燁,她絕對是你去哪,她也會跟著去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