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之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天亮。晴轉(zhuǎn)多云時,陽光比任何時候顯得都要和煦。
坐在工作椅上的樊之用左手揉了揉被黑眼圈侵占的眼睛,至于右手,到現(xiàn)在都還被黃燁燁緊緊地握著。
昨晚陪這位大小姐說了一晚上的夢話,在夢中,她似乎把自己當(dāng)作了她的哥哥,即使自己從沒聽說過她和黃美琪還有哥哥這號人物,從黃燁燁擔(dān)驚受怕而蜷縮起來的睡姿來看,她心目中的哥哥被她擺到了很重要的位置。
輕輕地?fù)崦它S燁燁的頭,她舒適地挪了挪身子,在她翻過身的空子里,樊之飛速地抽出右手。
“哥哥!不……”她忽然喃呢道。
陪她說了一晚上的夢話,樊之也了解此時該用什么話安撫她:“太陽曬屁股咯,小懶蟲,哥哥要去幫你做早餐了。”
“嗯~”黃燁燁答應(yīng)了一聲,樊之如釋重負(fù)地松了一口氣。
沒辦法,誰叫這位大小姐在夢里都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還把自己當(dāng)成了她哥哥,好在說的話勉強還能接上。
躡手躡腳地離開了粉紅色系的房間,樊之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后便下了樓。
“清理一下昨晚留下的污漬,再幫她爸爸干洗一下衣服吧。”樊之撓撓頭,往傭人平時所使用的雜物室走去。
路途中,樊之經(jīng)過了黃美琪的房間,小清新風(fēng)格的門牌和撫媚的黃美琪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而后,就是她雙親的房間了。
“黃英博、楊儷,咦?黃英博,這名字倒是似曾相識。”樊之搓著下巴喃呢道。
正當(dāng)樊之想要轉(zhuǎn)身繼續(xù)走時,他身前的門把手忽然動了,樊之的瞳孔一收縮,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
但是自己的動作不可能那么光速?。【退闶歉舯邳S美琪的房間,也不可能在那幾秒內(nèi)到達(dá)。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安靜得詭異的空靈狀態(tài)下,樊之似乎能看到另一個平行空間里,自己被這個家的主人押上了警車。
現(xiàn)實這游戲,不到殘血從不會玩,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樊之忽然心生一計:他們家不是有傭人嗎?自己干嘛不裝作傭人的樣子?。?/p>
此念頭一出,樊之便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往雜物室走去。
門開了,樊之聽到了身后的人踩踏在地板上的腳步聲。
【他不會認(rèn)出我吧,他不會認(rèn)出我吧……】樊之的后背已被冷汗沁濕。
“小伙子,衣服的事我不介意的,你放在洗衣籃里就好了,我家傭人會處理的。”身后傳來了中年男性雄渾的聲音。
天吶,這算什么……
“被認(rèn)出來了!”樊之的瞳孔遽然收縮,他僵硬地轉(zhuǎn)過身子,牙齒咯吱咯吱地打著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給面前的中年人鞠了個躬。
“先…先生好。”
【我不會死吧,真的不會死吧……】樊之此時的笑簡直比哭還要難看。
“哈哈,不用這么見外的,叫我黃叔就好。”眼前的中年人果然是黃燁燁的爸爸,沒想到他的樣子比想象中的要好看,先是肌肉解釋不說,頭上特意打理過的沖天發(fā)型也為他加了不少分。
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他居然這么好說話。
“現(xiàn)在你幫我做一件事就好,去樓下用座機打一下110。”黃英博笑盈盈地道。
“砰!”樊之一下子癱軟在地上,萬分驚恐地看著黃英博。這尼瑪還是笑面虎啊,殺人前還帶磨牙的!
可是劇情并沒有像樊之想象中的那樣發(fā)展,看著樊之驚慌失措的樣子,黃英博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小伙子,逗你玩的。”
【什么?逗我玩?不是吧!】樊之一聽他原來是在開玩笑,如沫春風(fēng)地拍拍褲子上的塵土站了起來。
“按你這小身板,打120才對。”黃英博笑著說出了下一句話。
……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錯了,真的錯了!”樊之一掌接住了黃英博襲來的直拳,這兇狠的力道令他感覺整個手臂都在酸。
“哦?還挺不賴嘛,怪不得能拐騙了我家可愛的小燁燁。”黃英博嘴上雖然夸獎樊之,但行動上卻是一個側(cè)踢。
還好樊之反應(yīng)迅速,立起右腳便踢在了黃英博的腳踝處,同時手上也沒閑著,空閑的右手切成刃狀,快速向?qū)κ值闹怅P(guān)節(jié)切去。
好在黃英博及時收回手臂,剛想出下一招,卻見樊之右腳一蹬地,跳起來便是一記側(cè)踢。
黃英博的左手還在收回,剛想用右手防御掉這一招,樊之卻猛地收回了腳。
“什么?虛招!”沒錯,這一腳樊之根本沒打算踢在他身上,而是猛的收回腳后,推開黃英博,向后退去。
黃英博呼了口氣,看了樊之好一會兒才笑道:“阿一,為什么不打了?”
“你,叫我什么?”樊之的瞳孔一縮,自己的小名從沒在宛城說過,而眼前的人,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
“阿一啊,嘖,不會吧,3年不見,這么快就忘了我?”
“我……認(rèn)識你嗎?”樊之疑惑著,但身子上卻沒有半點放松,這是對手的惑敵技也說不定。
“3年前,你和一位小女孩撿到的流浪漢總不會不記得吧。”黃英博放下了戰(zhàn)斗狀態(tài)的起手式。“我只知道你當(dāng)年的一手烤山雞,到現(xiàn)在我還回味無窮呢!”
這下樊之完全記起來了,3年前的暑假,自己和張梓螢在曾經(jīng)的大壩上,看到一個渾身是傷流浪漢樣子的人昏倒在上邊。
也多虧樊之會處理傷口,再加上做得一手好野味,才把這位流浪漢從虛弱的邊緣線救了回來。
后來越來越多的人都在小縣城尋找一個人,起初樊之還不懂他們要找誰,但是救起流浪漢的第6天,有3名黑衣人找到他在森林廢棄小屋的藏身處……
“你的打斗技能不比當(dāng)時弱啊,看看你現(xiàn)在,雖然瘦小,但是肌肉和骨架都結(jié)實,就知道你一直都練過。我一直很好奇,是哪位師傅能教出你這樣的人。”黃英博饒有興趣地問。
樊之搖搖頭:“我說過多少次了,初中同學(xué)從他當(dāng)軍官的叔叔手里拿到一本軍用散打,我小時候也就覺得拳頭硬才是硬道理,就湊合著練了。”
說來,這本軍用散打還是樊之從林浩手中得到的。他的叔叔當(dāng)時見他喜歡打CS,還以為他是個軍事迷,后來倒是便宜了樊之。
后來,樊之從后背打暈了兩個人,剩下的一個樊之與其周旋了許久,才利用路過的扁頭蛇讓黑衣人亂了陣腳后,制服了他。
從那天以后,流浪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天被他制服的黑衣人再次找上了他,說是流浪漢為了感謝他,同時看中了他骨子里的那份勇氣和自身的本事,想讓他進(jìn)入黃家。
“以前叫你來,你還千般萬般不愿意,現(xiàn)在倒是不請自來了,哼,告訴你,你走不了了!”說完,黃英博再次擺出了起手式。
“外面在搞什么啊,這么吵~”黃燁燁搓揉著睡眼緩緩走了出來,她的視線肅然向樊之這邊一看……
“你你你你你們!在干什么啊!”
……
“所以說,為什么要我留下來啊,我爸還等著我送早餐過去呢。”樊之懊惱地坐在沙發(fā)上。
黃英博一把摟過樊之,然后拿出兩瓶葡萄酒樣子的瓶子道:“我已經(jīng)叫我家的傭人過去了,現(xiàn)在我們只需要敘舊就好。”
“呃……我不喝酒。”樊之推脫道。
“我知道,所以另一瓶只是單純的葡萄飲料。”
“所以……為什么要避開燁燁呢?”樊之想起剛才黃燁燁吼過的那一聲后,黃英博就帶著自己來到了3樓的鋼琴房里。
黃英博爽快地灌下了一口葡萄酒,令樊之一度懷疑這家伙是不是不會品酒,哪有一口悶的紅酒喝法啊。
“男人的話題!小女孩子家家的,不聽也罷!”也許是喝完了酒,黃英博的話語比之前大聲了。
“剛才在她面前沒見你這么爽快過,話說,昨晚她一直在夢里喃呢著哥哥,沒聽說過你們家還有一個大的啊。”樊之也跟著干了一口,這瓶顏色與紅酒相同的飲料實在是甜得牙受不了。
樊之一說完,黃英博的眼神中快速地閃過了一絲沒落,但也只是一絲,然后看了樊之一眼后,才嘆了口氣說道:“我跟你說過的吧,我當(dāng)時逃到你們那邊,是由于手下叛變,我才要臨時逃命的。”
“可惜啊,我那最大的兒子,當(dāng)時也就你這般大,他卻因為這變故永遠(yuǎn)地離開了。”雖然是傷心事,但黃英博一副看開的樣子。“不過也苦了我兩個女兒啊,美琪……做姐姐的倒是有了覺悟,但是燁燁,別看她平時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是因為對她最好的哥哥因為我的這些破事兒離世了,才變成這樣的。”
樊之沒說話,靜靜等候著下文。
“當(dāng)時我想帶你來宛城,就是為了要你當(dāng)她哥哥,想不到你死活不答應(yīng),我也沒強求。不過現(xiàn)在好像也沒差……”
“等等!什么叫沒差,我可什么都沒說啊,你這人怎么能這樣!”
“哈哈哈,3年過去了,你的口謙體正直還是沒變啊。昨晚我可是盯了你一整晚。”黃英博提及樊之,忽然就喜笑顏開了起來。
“我答應(yīng)你有時候照顧照顧她就行了,她看起來問題也不大嘛。”樊之聳聳肩。
“問題不大?問題不大我會找你上來開這幾萬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