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醫(yī)院的救護車就來接人了。樊之快速地幫他父親整理好儀容和一切住院需要的東西，再一次接過張大爺為他們準備好的早餐，便踏上了回到宛城的路。

臨走前，張梓螢在樓上望著樊之的忙碌的身影許久，但還是沒有下去為他送行。她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么，只是看著樊之的眼神有點復雜。

“當年那個被自己欺負的樊之，到底有沒有走遠。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得承擔起整個家的責任，會不會開始反感我的無理取鬧了呢？”隨著救護車的逐漸遠去，張梓螢刪掉了她給樊之的舊手機號碼刪掉的一百多條短信。

“我們的離別只是暫時的，記住，你一直在追尋我的身影。”猶豫了一會兒，張梓螢終于給樊之發(fā)去了新號碼的第一條短信。

救護車上……

“不好意思啊，是我的手機鈴聲響了。”樊之揮揮手，對還在打瞌睡的醫(yī)生道了歉，然后看了看張梓螢發(fā)來的短信后，撓撓屁股不解道：“班長大人又開始搞文藝范兒了啊，唉，反正習慣了，不回信息也行了吧。”

如果黃炳華或者7班老班長這時候在他旁邊，看到他這回應的話，會不會一響雷蓋到他的榆木腦袋上呢？

……

不知過了多久，樊之從盹兒中被一個踉蹌驚醒了過來，晃了晃腦袋，原來救護車已經(jīng)到達宛城醫(yī)院的地下停車場了。

在外邊，樊之的父親可不敢嘮叨那么多，乖乖地在樊之的攙扶下慢慢地來到醫(yī)院的急診室。不得不說，以前報紙上看到的多方面黑醫(yī)院的信息多數(shù)都是片面的，這里的醫(yī)生都非常好說話，了解了一下情況后，二話不說便安排樊之的父親進行各種檢查。

雖然上一次來這里，是陪黃炳華看感冒的，然后硬是被醫(yī)生拉去拍了好幾百的片。但現(xiàn)在他們?yōu)楦赣H拍片時，樊之的心里確實沒有一點心疼錢的意思。

兩個小時后，醫(yī)生終于把一疊厚厚的片底和單子拿了出來：“你的父親情況有點緊急，在長期吸入煙塵，但又不及時預防的情況下，才落下了病根。而且最好的治療周期已經(jīng)過了很久，這一次的治療周期可是要很久很久，而且還不一定能夠完美治好，無論如何都會留下一點后遺癥。”

隨后醫(yī)生又說了一大堆樊之聽不懂的醫(yī)學術語，先是把病情抬得跟天塌下來一樣嚴重，然后又說現(xiàn)代醫(yī)療技術先進，很快就能治好。就在樊之以為沒下文的時候，醫(yī)生的話鋒一轉(zhuǎn)，又提到了治療過程繁瑣，如果病人有其他病癥的話又會是一個危險的周期?？墒钦f到這，醫(yī)生再次峰回路轉(zhuǎn)，說放心吧剛才都檢查過了基本沒什么大問題云云。

醫(yī)生的話轉(zhuǎn)了山路十八彎后，才無比熟練地逃出價目總計清單：“病人的家屬就在這里簽字吧，然后去一樓交錢就能開始治療了。”

樊之看了看總額，整整3萬元，而且還只是治療外加一個月的的住院費。樊之有點煩惱地撓撓頭，畢竟自己卡里的錢只剩下賣掉帳號得到的一萬二，離這些數(shù)目相差甚遠。而且自己也說過，不花老頭子一分錢。

“醫(yī)生，我能不能先交一萬二做定金，一個星期后我再把剩下的交齊啊。”樊之用討好的語氣詢問著醫(yī)生。

沒想到樊之的話一出口，醫(yī)生微笑的表情瞬間冰冷，話里的溫度幾乎能讓樊之凍得打哆嗦：“你們這些病人怎么一個個都這樣啊，這個緩緩，那個緩緩，然后治療完一個星期就卷鋪蓋跑路，我們醫(yī)院什么都沒得到……”

“醫(yī)生，一萬6的定金，行不行啊。”樊之的腰彎得更低了。

“說真的，我們醫(yī)院不是慈善機構，別忘了，你家屬的健康就全靠我們來挽回了，你……”

“兩萬，這是極限了醫(yī)生，你看，我也只是個窮社會青年，但我認識的人多啊，絕對能湊夠錢的！”不得不說，樊之的這句話可謂一語雙關。

一方面提醒醫(yī)生自己的確沒多少錢了，另一方面說道自己在社會上認識的人多，讓眼前這個醫(yī)生不禁打了個哆嗦。

“咳，嗯，那……你們可得保證一個星期后，把剩下的錢交完，不然你們立馬卷鋪蓋走人！”醫(yī)生略顯尷尬地拿回價目單，稍作了一些修改后，又重新教給樊之。

“唉，這真是，原本我不想借錢的。”樊之無奈地說著，并且在通訊錄里找到了楊浩然的手機號碼。“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借我這么多錢，整整八千啊。”

“八千嗎？說不定我這里有哦~”然而樊之剛想按下?lián)艽蜴I，刺斜里卻走來了一位身姿妙曼的人。

“我說怎么揚言3分鐘單殺我的人，竟然要為了兩個王者號屈身去虐兩個郊區(qū)王者，原來是缺錢啦？”來人正是黃美琪，她盯著樊之的眼睛，嘻聲道。

樊之自然是對她沒有多少好感的，畢竟這個女人看起來滿是城府的樣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好勾搭的茬。

“不，你誤會了，昨天賭號的時候，我并沒有料到家里發(fā)生了一些變故，不過那也算是兩位郊區(qū)王者的雪中送炭了。”樊之沒有避開她的眼神，回復道。

見這年紀的少年居然能接受自己的目光，黃美琪顯得有些詫異，也越來越覺得樊之有趣了。

“那就當他們是雪中送炭吧，樊之小弟弟，剛才你和醫(yī)生的話我都已經(jīng)聽見了哦，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你身上現(xiàn)在只有一萬二，但是醫(yī)院需要你支付三萬塊錢，對吧？”

樊之沒有否認，回答道：“確實和你說的一樣，不過現(xiàn)在的首要問題應該是，你怎么也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我的事也不勞煩你操心吧。”

黃美琪看著眼前少年漸漸冰冷的眼神，掩著嘴笑道：“小弟弟，你真是把姐姐想得太神通廣大了。我沒有特別跟蹤你啦，只是為了幫家里那個愚蠢的妹妹來看病，才恰好遇見了你而已。”

樊之看了看三樓樓層的診室，除了自己所在的急診科外，也就只有對面的婦科了。

“馬薩卡……”他的表情瞬轉(zhuǎn)滑稽。

“看哪呢！沒想到人一身正氣的，心思倒是齷蹉。”黃美琪不滿地嬌嗔道。“二樓的眼科啦，她的隱形眼鏡又在昨天弄丟了。”

樊之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咳了一聲。

“不過我找你的確有事，而且還跟你最近急需的金錢掛鉤哦~”黃美琪搓著拇指和食指道。

“我？我能干啥啊，一個小小的高中生，除了腎臟移植可能還值點錢……”

“嘖，總是把別人想得那么壞。我就直接告訴你吧，我們戰(zhàn)隊現(xiàn)在缺少一個教練來指導，所以想聘請你一個月甚至更久，來指導我們的隊伍。”

樊之眼色有點復雜，心想著自己好像沒有多高調(diào)，但是這女人為什么偏偏找上自己。于是他疑惑道：“我最多也就和你打過平手，打敗那兩個膨脹的王者應該不會被你計入光榮榜吧，你就不怕我去當你們的教練，不僅什么都沒教到，反而坑了你們嗎？”

黃美琪“嗯哼”一笑，挽了挽耳垂旁的秀發(fā)，然后說道：“如果你只有這一點點實力，我可沒興趣叫你來我的俱樂部。但是我可是最近才了解到，WE二隊的訓練賽嘉賓上，有你的一個名額哦。”

【這……這不是只有廖瑜然才知道的嗎，怎么被這女人知道了？】樊之心里驚恐于這個女人的能力，但臉上依舊什么都沒表現(xiàn)出來。

“是從你親愛的廖老師嘴里問出來的哦，她的話真的很好套的。”黃美琪解釋道，那語氣仿佛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那個女人，到頭來還是靠不住。】樊之無語地捂上眼睛。

“所以我想，和WE二隊的這幾場比賽結(jié)果將作為你能不能勝任我們教練的考核。畢竟你連我都能單殺了，和其他隊員一個個地比也沒什么意義。你看，如何？”

“可以，不過我也有個條件。那就是，這場比賽必須要去宛城師范的電競社里打。”

“哦？有重要意義不成。”黃美琪柳眉一挑。

樊之想到了昨天答應廖瑜然的事，又想起她悉心安慰自己的時候，回答道：“約定罷了。”

“那，待會的醫(yī)藥費我直接幫你一次性交完，當作一個月的教練工資了。如果你打贏那場比賽，即刻上任，這些錢也不用你還了。但若你輸了，你可又要為錢苦惱了哦。”

“嚯！大手筆啊，動輒就出手三萬，難道你們請教練的意義很大不成？”樊之頗有興趣地問道。

“不瞞你說，下個月，我們就要和全國的各個省隊進行比賽。我們已經(jīng)連續(xù)兩年被壓在第二名，連續(xù)占據(jù)第一名的杭城隊伍略微讓姐姐有點不爽罷了，這事等你當了我們教練后再問也不遲。”

樊之苦笑地看著黃美琪，姐姐你這哪里只是有一點不爽啊，手指的骨節(jié)都劈啪作響了好嗎。

“說來說去，重要的還是明天我那場訓練賽。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評分標準呢，好讓我有點準備啊。”

“這次是閉卷考，不泄露答案。”黃美琪展顏一笑道。“這么說就是你答應了？”

“條件這么誘人，當然是成交了。”

“真可愛，下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