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第一條通道走了三五十米,姬元宗再一次停下腳步,悶聲道:“不對啊,這條通道怎么看上去越來越窄了?按道理說,每一條通道的前后寬度應該相差不多才是。”
大家抬頭去看,果然發(fā)現(xiàn)通道越來越窄。
我說:“管球的,悶頭往前走,直到走不通為止。”
童虎嘿嘿笑道:“看不出來啊,你膽子還挺大。”
我有些得意,炫耀道:“老子從小膽大包天,什么場面沒見過?”
剛剛說完,我在童虎身后發(fā)現(xiàn)多出來一個人!
進入礦洞的時候,童虎走在最后頭?,F(xiàn)如今,他身后多出來一個帶著礦工帽,穿著礦工服的外人。
此人始終低著頭,我沒有辦法看清楚他的模樣。
童虎以為我在看他,詫異道:“孫臉盆,你看啥呢?我臉上開花了?”
這時候,站在他身后的那個人居然不見了!
我使勁兒的揉了揉眼,疑惑道:“難道我剛才看花眼了?”
恰在此時,多出來的那個人突兀出現(xiàn),仍舊站在童虎身后,而且還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此時我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臉龐赫然是綠色的!
當時把我驚得不輕,尖叫道:“我草!綠臉人!”
也就是我膽子大,如果換成了其他人,能讓它活活嚇死!
姬元宗反應最快,第一時間沿著我觀察的方向看過去,結果毛都沒看到。
李存孝和童虎反應的稍微慢一點點,等他們齊刷刷回頭的時候,哪里有半個人影在?
姬元宗萬分不解道:“臉盆啊,哪里有綠臉人?”
那個人明明站在童虎身后,為什么其他人看不到呢?
要知道,當時我可沒有開啟妖眼,按道理來說,所見之物應當和其他人一模一樣才是。
可是很顯然,只有我能看到那個穿著曠工服的綠臉人,其他人偏偏看不到,真是見了鬼了。
等等,見了鬼?
我賊他的,難道這人是個鬼?而且他有能力讓我時而看見時而看不見?還是說,只有它想讓我看到的時候,我才能看到它?
真相到底如何,開啟妖眼一看便知。
以我現(xiàn)在境界而言,根本沒有能耐同時催動兩種妖法。要想開啟妖眼,首先得關閉折紙成兵術。
我讓其他人打開礦帽燈,暫時代替折紙成兵,緊接著開啟妖眼,想要好好的觀察一番。
就在折紙成兵收回、礦帽燈開啟、妖眼打開的銜接段,異變突生——綠臉人搶在我開啟妖眼之前突然低頭,沖著童虎腦后一吸。
剎那間,五大三粗的童虎肉身渙散,瞬間化成一具白色骷髏,僅僅剩下一個看上去完好無損的、實際上充斥著綠光的“鮮活”頭顱!
此時,綠臉人張開大嘴,一口把童虎的腦袋咬了個粉粉碎!緊接著,它鳩占鵲巢,直接控制了童虎的枯骨,邁著兩條白花花的骨頭腿飛速逃走!
這時候,我剛剛來得及開啟妖眼,勉強看到一丟丟綠臉人的頭部剪影——那是一個黃白色的骷髏頭,下顎細長,鼻孔很小,眼眶非常大,根本不是人類的模樣,更像是某個妖類所有。
果然不出我所料,綠臉人根本不是人,更不是鬼,它是一個妖類!
乃球的!
怪不得那人的臉龐上呈現(xiàn)出綠色光芒,全都是因為妖氣四溢的緣故。至于那些礦工服、礦工帽,全都是妖氣幻化出來的,根本不是實物!
可是不對啊,就算別人感受不到妖氣存在,姬元宗沒有道理感受不到,這小子修煉的也是妖法。
我相信,他肯定有一套獨門秘法體察妖氣或者鬼物。
就算他的小花蛇因為雄黃散的緣故暫時蟄伏不出,僅僅憑借姬元宗常年使用的獨門秘法,也沒有任何理由感受不到任何一點骷髏頭散發(fā)出來的妖氣。
我?guī)е苫髥査?ldquo;剛才,你真的什么都沒有感覺到?”
姬元宗連連搖頭道:“完全沒有。我的感知能力和花蛇蠱同位一體,如果它被雄黃散克制住了,相當于我也報廢了。”
原來如此。
姬元宗“暫時報廢”,僅憑我一個人根本搞不定骷髏頭。它已經吃掉了童虎,如果我們繼續(xù)耽誤下去,很有可能還會鬧出人命來。
所以,我當機立斷:“咱們馬上撤退,等到雄黃散藥力散盡以后再做勘察。”
李存孝左看右看,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童虎的影子,疑惑道:“童虎呢?”
我不想讓他擔驚受怕,敷衍道:“出去再說。”
李存孝擔任礦區(qū)生產隊長許多年,見識過很多詭異事件。此刻聽我語焉不詳,大概推斷出事實真相,詢問道:“童虎死了?”
童虎的確死了,死在我收回法術的銜接段。都怪我能耐不夠,如若不然,他豈能白白死去?此時我非常的自責,不知道怎么表達才好。
姬元宗是個老江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耐心開導我說:“鬼物害人只在剎那之間,當時的情況比較特殊,根本怪不得你。”
李存孝也來勸我,他說:“要是說到具體責任,全賴我私自攜帶雄黃散,害的姬元宗先生道法報廢,如若不然,童虎未必身死。”
姬元宗說:“全都是機緣巧合,不必互相埋怨。咱們先行退出,省的再生事端。”
聽他們如此說話,我倍感欣慰。
準備撤退的時候,姬元宗問我:“臉盆,你剛才看到什么了?”
我把前后經過大概一說,總結道:“那個冒著綠光的骷髏頭里里外外散發(fā)著妖氣,應該是一個妖物無疑。”
李存孝質疑道:“世上真的存在妖物么?”
他相信真的有鬼物存在,卻不相信妖物一說。
姬元宗解釋說:“所謂妖物,其實就是強化版的異獸。既然這片礦洞里曾經存在過守護千年玄鐵的異獸,或許同樣存在更加強大的妖物。”
李存孝半信半疑。
我比較認可姬元宗的說法,可是我鬧不明白,那個妖物為什么非要吃掉童虎,類似于那樣的作法,好似沒有太多現(xiàn)實意義。
它是一個妖物,神通廣大,難道還需要人類身軀作為滋補品?未免太可笑了吧。
姬元宗說:“人類乃萬物之靈,絕大多數(shù)妖物非常向往人類的身軀。你認為平平常常毫不起眼的軀體,在它們看來,或許正是急需之物。”
我感覺他分析的頗有道理。
一行人邊走邊聊,其實走的非常緩慢。我們當然知道礦洞里非常危險,早走早安全。
可是,由于花蛇蠱暫時報廢的緣故,全靠我一個人警惕四周,其他兩個人不敢拉開太遠,只能肩并著肩,一點點蹭著往前走,無論如何也快不起來。
更加操蛋的是,礦帽燈散發(fā)出來的光線成束成束的,很容易產生燈下黑。類似于此種感覺,用過手電筒的人自然清楚。
手電筒只可以照亮前方一定范圍,根本照不到兩側或者后方。礦帽燈相當于強化版手電筒,發(fā)出的光線固然很亮,實際效果糟糕透頂。
為了達到全方位照明效果,我把礦帽燈提在手里,時不時的晃悠兩圈兒,如此一來,走的更慢了。
大概磨蹭了半個小時,剛剛走到走到童虎死去的地方。這時候,我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在地。
姬元宗關切道:“沒事兒吧?”
我仔細感應腳底下方,游移不定道:“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圓圓的,鼓鼓的,滑不溜秋。”
姬元宗拿著礦帽燈仔細照射,片刻后說:“有一塊圓滾滾的東西杵在你腳底下,上面粘了不少青苔。”
我蹲下身去,想要把那玩意兒拿起來細細觀看。
姬元宗大叫道:“不要亂動!”
我不以為然道:“怕個毛!分明是一塊陳年骨頭。只不過,它在滲水里浸泡的太久,所以上面布滿了青苔。”
姬元宗搖頭嘆息道:“你這家伙,真是膽大包天,什么東西都敢碰啊。萬一那骨頭真的是妖怪身上掉下來的,百分百有毒,當心毒死你。”
這廝說的太玄乎,肯定是逗我玩呢。如果骨頭上真的有毒,怎么可能長出青苔來?它應該什么都不長才對。
單從表面上看起來,那塊骨頭圓不溜秋的,像極了羊棒骨的前半部分。我用手指甲使勁兒的刮了一下,順利刮下來一片青苔。
我信心大增,悶頭悶腦一通亂刮,最終鼓搗出一個完整的黃白色骨節(jié)來,越看越像羊棒骨。
當我擺弄骨頭的時候,其他兩個人看的膽戰(zhàn)心驚。
李存孝臉色臉色蒼白道:“臉盆!誰知道這塊骨頭什么來路,又在滲水區(qū)里浸泡了很久,上面都長出青苔來了,多惡心!你就這么刮來刮去的,就像是擺弄大菠菜似得,不害怕??!”
我拿著骨頭仔細端詳,笑道:“只不過是一塊骨頭而已,老子過去見的多了,怕個毛。”
以前在坡上村的時候,每逢老人過世,全都是我和劉秀才拉出去火化。村里沒有火葬場,更不可能翻山越嶺的拉到外頭去火化,只能就地焚燒。
所以,我從小見慣了焚燒尸體的勾當,收拾慣了未曾燃盡的死肉和爛骨,哪里害怕這些枯骨?別說妖物骨頭了,就算是個腐爛的人,我也敢擺弄上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