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便再次見到了崔母。對于她的到來,我也算做了充足的準備。
正如端澤越告訴我的那樣,雪倫不愛說話,很像小孩子。因為病的太久,連家里人也記得不太清楚。實在一個很好扮演的角色。不過我到底是在欺騙一個人,所以我還沒說話,心就緊張了起來,而且手心里也濕漉漉的。
崔母卻小心翼翼的道:“小雪雪,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老實說,這感覺很不好,仿佛自己做錯了事要別人道歉一樣。而且她的眸子很好看,不管是近看,還是遠瞧,都有幾分像我媽媽的感覺。
我點點頭,稍后才不太自然的喊了一聲媽媽。
不想,她居然激動的拉住我的手:“小雪雪,再叫一聲。”那樣子就好像對一個剛剛學會說話的寶寶一樣。
一時間,我不免有些懵,可還是聽話的照做了。
“媽媽。”
許是我對我媽媽的愧疚一下子涌上了心頭。這兩個字竟像是發(fā)自內(nèi)附一樣,喊得特別輕,特別親。
說起來,我真的對不起我媽媽。如果不是我當初那么傻,不顧我媽媽的反對,硬要和鄭明旭訂婚,我媽媽就不會死。我……
而我一聞到她身上類似我媽媽的香水味,我就突然一怔,心酸的哭了起來。
“不哭,不哭,小雪雪不哭。有媽媽在,媽媽在。”崔母聞聲,當即便抱住了我。說著,她也紅了眼。
端澤越見狀,就默默的送上了紙巾。
我大眼一瞧,覺得自己演的有些過頭了,便趕忙止住了眼淚。
倒是崔母,接過紙巾,一邊擦拭我漂亮的小臉蛋,一邊極力鎮(zhèn)靜道:“小端端,讓你看笑話了。”
他卻依舊冷冷冰冰道:“伯母客氣了。雪大病初愈,您應(yīng)該高興才對。”
我沒想到叱咤商業(yè)的崔母就這樣相信我的是她的小雪雪了,也沒想到她這么快便要接回崔家??稍搧淼目倳恚藵稍骄退隳軒臀覚n一次,也擋了不十次八次。再說,我已經(jīng)是崔雪倫了,不回崔家,難道要賴在端家一輩子?
雖然我之前的確是這么想的,但此一時彼一時,我總不能和崔母實話實說吧!而且我剛剛和端澤越和好,我才不想這么快和他分開了。
不想,他卻淡淡道:“伯母難得來一趟葉城,這么快就要走嗎?”
我聞聲,當即拽著他的胳膊道:“阿澤!你也會和我回家嗎?”
說實在的,我也是以萌耍萌,誰讓崔雪倫就是個小孩子的性子呢!既然這樣,我干脆豁出去了。而且他都已經(jīng)說愛我,好愛好愛我了,跟我回家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吧!
可話音未落,我便看見他微微的笑了一下,不過那笑容轉(zhuǎn)瞬即逝。
更重要的是崔母沒有疑心。
她見狀,不由笑著道:“小端端說的是,到底是我太心急了。”
我卻像沒聽懂她說什么一樣,回過頭,輕輕道:“媽媽,阿澤可以和我回家嗎?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媽媽!”
崔母經(jīng)不住的央求,只好笑著答應(yīng)了。不過我看得出她是真的高興,高興她的女兒從此可以健健康康的陪在她的身邊了。而且接下來的幾天,她就像看護小寶寶一樣看護著我。
老實說,有時候我也會入戲,甚至真的把她當做我的媽媽。可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想起端澤越的殺父之仇。
他之前在我的追問下,有說過這事表面上看著簡單,實際上卻很復(fù)雜的話。
要知道,八年前的那次合作案雖然是一個導(dǎo)火索,但不代表這事真的是鄒舒兩家中的一家或者兩家所為。因為不管是曾經(jīng)的端家,還是現(xiàn)在的端家都處在一個讓人眼紅的地位?;蛘哒f,端家看似光鮮,實則危機四伏。
我很難想象端澤越是怎么從這些危機里一步一步挺過來的,可我能夠感覺到他說這些的時候,他心里是悶悶的。或許,這些,是他第一次告訴一個人。
所以有時候,我真的好像問一問崔母知不知情。畢竟當年崔父也跟著出了意外。而他之所會從十一層檢修的電梯中墜落,也絕不是沒有看見電梯檢修警示牌那么簡單。
我想,崔母能夠在崔父去世后,支撐起那么大一個家,用隱退的方式保護她的兒女,多多少少是知道一點相關(guān)線索的,不然她絕不會這樣蟄伏。說不定,崔父和端父遇害,還是同一個兇手所為呢!
但我心里明白,以雪倫現(xiàn)在的智商和情商都不可以表現(xiàn)的太聰明,也不能說本就不該說的話。并且經(jīng)過幾天的相處,我倒發(fā)覺崔母外柔內(nèi)剛,是一個有大智慧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她對她小雪雪的事,不管大事,還是小事都特別敏感,敏感到我自己有時候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她揭穿了。
可總得來說,一切都好。我猜,這樣的我和她落在旁人眼中說不定還被人稱為母女情深了。不過這樣的日子過的很快,一晃,半個月便過去了。而崔母終究再次提起要帶我回家的事。
“小雪雪。”她一邊給我削著蘋果,一邊笑瞇瞇道,“明天,和媽媽回家好嗎?你都好幾年沒回去了。”
我心中一怔,知道這次是不得不離開了。但端澤越有說過會先送我回去,然后再把我?guī)С鰜淼?。我想也是,崔母就算是在疼愛她的小雪雪,也?yīng)該希望她的小雪雪能夠快快長大的。而快快長大的方式不正是獨自的走向外面的世界嗎?
不過以崔母對小雪雪的疼愛,她肯定是不會放心了,并且八成會安排旁人照顧我。那這樣一個人,數(shù)來數(shù)去,當然是端澤越最合適了。
所以我點點頭,乖巧的答應(yīng)了,并且還不忘強調(diào):“媽媽,阿澤說了,會和我回家的。”
“好。”崔母隨即應(yīng)一聲,便把手中削好的蘋果遞給了我。
可就在我美滋滋的接過蘋果,剛剛咬了一口的時候,她卻接著道:“小雪雪,你知道嗎?你哥哥小崔崔聽說你要回家,已經(jīng)特意放下手頭的工作,從外省趕回來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