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餐館的主廳間,房間超乎想象的大、闊,裝潢的倒像是宮殿,金碧輝煌,看起來有模有樣。
與其說是在這里吃飯,不如說這里是供玩樂的地方。
除了坐著的幾個男人,女人都穿的花枝招展,打扮得和宮廷妃子似的,有的待在男人身邊笑魘如花,有的藏在紗簾后面嘻笑玩耍,有的扭動著腰肢,跳著風(fēng)情萬種的舞蹈。
房間里亂成這種樣子,進來之前卻一點動靜都不曾聽見,我不由得暗贊這十里紅蓮的隔音效果,真心好極。
“喲,這什么情況呀?趙經(jīng)理出去一趟,就變出來了一個美女呢。”
一個正在陪酒的女人嬌笑著,看我一眼,帶著點審視的意味。
我本欲退出房間,可惜趙洋堵在我身后,分毫不讓,他邪邪一笑:“襲小姐是我的故人,剛巧碰上,于是我?guī)^來,見見世面。”
此時我成了整個房間的焦點,不僅如此,我的打扮也和這個房間格格不入。
趙洋推搡著我坐過去,在一群古韻十足的女人中間,我穿著超短露背裙,就像是穿越了一樣。
我對他的舉動實在是忍無可忍,本欲發(fā)作,可是我注意到這房間的一群人,雖是情欲暗涌的氣氛,但我仍感覺到了一種低氣壓,便是硬生生忍下了。
“梟哥,我讓她敬您一杯。”
趙洋滿臉堆笑,面對著坐在正中間的男人,用了很是恭敬的語氣。
“這是雁門門主,襲月,趕緊過去敬上一杯。”趙洋在身后戳我,低聲說著:“識相點,要是搞砸了,小心吃不了兜著走,別怪我救不了你,呵呵。”
他說完,笑著取了一個新杯子,倒上酒,大大方方的端給我。
“去吧!”
我心下冷笑,這雁門,我是有所耳聞的。
港城有名的勢力,又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雁門,就是閻王殿的大門。
我只知道得罪了權(quán)貴,被請去雁門的人,就沒有健全著出來的,更多的則像人間蒸發(fā),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雁門的恐怖程度,可不是一般黑勢力可以比的。
我知道趙洋有心算計,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我心里早已有數(shù),只不過我沒想到是,他竟然認識雁門的人。
而且還是雁門門主?
不,與其說是認識,不如說是討好。
趙洋也不過就是個公司的部門經(jīng)理,權(quán)勢能大到哪里去,雁門門主這樣非凡的人物,豈能是他想結(jié)識就能夠結(jié)識的?
我揚起微笑,接過酒杯,提著腳跟一步步走過去,男人身邊還有一個女人,女子很是識相,微微一笑,給我讓出了位置。
我之所以說,這房間里的人都是來玩樂而非吃飯,是因為他們并不是圍坐在一張大餐桌前,像剛剛在秋菊閣那樣。
這個包間顯然與眾不同。
眾人是分席而坐,沒有凳子,各人面前只有一方小桌。
然而只有這些男人,才是有桌子的,女人分侍在一旁,是沒有自己的桌子的。
我并沒想在此多留,所以無視了女子的退讓,仍是笑著說:“梟哥,久仰大名,小女敬您一杯。”
我舉杯,兀自飲了。
我對雁門了解不深,此前也沒接觸過,所以我是不知他們門主什么模樣的,不過瞧著趙洋恭敬的態(tài)度,應(yīng)該錯不了。
男人饒有興趣的看了我一眼,還未曾說話,身側(cè)另一個女人嘲諷般的對我開口。
“難道你是第一次上飯局,不懂得怎么敬酒么?”
我詫異看去,只覺得這女人好生眼熟。
我想起來了,此人好像是個模特,在時尚圈還挺有名的,叫韓嫵。
我微微笑道:“不好意思,我還真是不懂,可否請姐姐教我一教?”
我故意把“姐姐”二字咬得很重。
我一時惱怒,竟然忘記自己身處劣境,還補上一句:“姐姐若是肯教得夠好,我自然是學(xué)的會的。”
韓嫵被人搶白,臉色很是難看,又不得不做,“瞪大你的眼睛看好了,敬酒是怎么‘敬’的!”
她狠狠的瞪我一眼,然后重新倒好一杯酒,飲了卻不咽下,端著嬌艷欲滴的紅唇就要湊近雁門門主。
豈料,男人突然身子前傾,一把拽著正在看好戲的我,就拉入了懷里。
我一下子撞上了靠過來的韓嫵,她一個沒注意,將含在嘴里的酒都噴了出來,傾數(shù)吐在了我的身上。
我驚到不行,趕忙欲起,卻被人禁錮的動彈不得,頓時有些惱了。
“放開我。”
“如果我不呢?”
男人溢出笑聲,我皺眉。
手上不由得使力,想要掙脫他的桎梏,卻是毫無作用。
算了,我索性放棄,就這樣放松了身體,不再掙扎。
其實我現(xiàn)在這個姿勢很奇怪,就好像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一樣,實在有些不自在,不過我也沒管那么多。
“有意思。”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放松,這樣說道。
“梟哥——”
韓嫵的聲音在我頭頂上方冒出,有點撒嬌又帶點埋怨,聽得讓我掉下一地雞皮疙瘩。
我現(xiàn)在看不到韓嫵是什么樣的表情,因為我目前的姿勢,只能看到眼前的男人。
“你打算什么時候放開?”
男人聞言,竟是很聽話的松開了我,我得以坐了起來,正有點詫異他的順從,豈料他悠悠啟唇。
“出來賣就不要裝什么貞潔烈女了,乖乖聽話,才是聰明人的做法。不過,你倒是很會挑起人的興趣。”
“我不是賣的。”
我冷冷地說,“至于挑起了您的興趣,我還真是擔當不起。酒我剛才也敬過了,就算有點不懂禮數(shù),不過我想,以梟哥的大人度量,應(yīng)該不會同我這種小女子計較的。我在樓下還有人在等,就先告辭了。”
我此話一出,房間內(nèi)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不是怕我找死,而是怕我惹怒了雁門門主,在這包間里的所有人,也都別想好活。
沒等我站起來,男人又是一把將我攬過去,摟緊在懷里。
他抬了抬另一只手,吩咐道:“去,上她的包間,知會一聲,不要讓襲小姐不好做。”
我萬分惱怒,開口道:“梟哥要是想要襲月陪著喝酒,大可改日再約,襲月定然準時出席,只是今日真的有事在身,希望梟哥能夠體諒。”
“好,你說,你有什么事,我體諒。”
男人似笑非笑,好像就要純粹故意捉弄我似的。
我著實難堪,臉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紅,咬牙說:“我老公在樓下接我。梟哥,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哦?”他倒是意外,隨后深邃一笑,點頭:“我親自送襲小姐。”
房間的人聞言更是震驚,韓嫵在一旁驚訝出聲。
“梟哥,這就走了么?她,她……”
男人抬眼一瞧,韓嫵欲言又止。
其實此刻我的心情和韓嫵一樣,我想不明白,我與他素不相識,他為何要如此為難于我,難不成,就是因為趙洋?
這時候我也顧不得這么多了,拿出包包里的手機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沒有回撥過來的電話。
我倒是愣了下,實在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擔憂。
一方面,我沒想到這雅間里是梟哥這樣的人物,起初是想讓他來救場,可如今卻不希望他來了。
我怕會惹上麻煩。
另一方面,他今晚若是不來,那我該怎樣才能逃脫?
酒勁有點上頭,我站起來,險些穩(wěn)不住身子,白梟在我身后適時的扶了我一把。
他嘲諷一笑:“襲小姐酒量未免太差,才一杯就醉了么!”
我心頭暗罵,他可真會裝模作樣,我在這兒是只喝了一杯,可是剛剛在樓下,可是喝了不少!
我身上有著很濃重的酒精味,來的時候就有,他不可能聞不出來。
“梟哥說笑了,我還是能站穩(wěn)的。”
我輕輕掙脫他的手,往門外走去。他跟在后面,當然還有一些閑雜人等,都在旁作陪。
電梯到了一樓,走在回廊上,他似有如無的聲音,我聽了心頭一跳。
“如果沒人來接襲小姐,可就辜負了我的體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