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我只覺得那一刻頭皮都發(fā)麻了,瞪大了眼睛,還要壓低聲音問,那種感覺,實在無法描述。
“我抽煙的時候,被曾利霞頭發(fā)滴水滴的心煩,就多看了幾眼,本來是沒有注意,可我丟煙頭的時候,劃過一道影子,我才看見,看見曾利霞沒有影子。”馬東煞白著臉,身子不住的哆嗦。
我嘗試過這種恐懼,不過他比我好,當(dāng)初我背著陳娟尸體,遇到孫泉,看見孫泉他們的尸體,那個時候,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老李都是時而出現(xiàn),時而消失的。
我知道我現(xiàn)在不能慌,也不能亂,就算在害怕,也不能太過于表現(xiàn)出來。
“你在這里等我,我進去看看,要是真的,我讓高永強跟趙燕都出來,我們一起趕快走。”我交代了一句,轉(zhuǎn)身就要進去。
馬東一下拉住我:“我跟你一起進去,我一個人在這里,總覺得曾利霞會突然出現(xiàn)。”
我點了點頭,囑咐她不要暴露,現(xiàn)在曾利霞并沒有什么動作,我們就假裝不知道。
馬東嗯了一聲,要拿一根煙出來,我看他哆嗦的厲害,幫他拿了一根,給他點了火,兩人爬進山洞。
此時火焰還在燒著,他們?nèi)齻€依舊圍著火堆,我看見曾利霞依舊跟先前一樣,坐在地上動都不動,頭發(fā)還在滴水。
高永強看見我們回來,問了一句怎么找的這么快?
他這句話給我想了一個借口,但沒有回答,而是走了過去。
我沒有坐下,而是先看了看曾利霞旁邊的趙燕,看她有影子之后,我才朝著曾利霞看去,這一看,我硬是強忍著心中的恐懼,換了一個位置又看了一次,但結(jié)果一樣,馬東說的對,曾利霞沒有影子。
可能我不是專業(yè)的演員,也無法在恐懼中做到臉上毫不變色,高永強估計看我臉色不對,又見馬東哆哆嗦嗦的,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哪里敢說,就擺了擺手,說:“我剛才跟馬東出去,看見水里飄著一張符,我估計是王思德或者左南身上掉下來的,高永強,趙燕,你們跟我一起過去找一下。”
高永強顯然不相信:“曾利霞不去嗎?”說著還看了曾利霞一眼。
我聽得心里直罵,生怕曾利霞也說要跟過去,但她沒有說話,連頭也沒抬,似乎沒聽到我們說的話。
“曾利霞剛回來,太累了,讓她休息一下。”我找了個借口。
馬東也在旁邊對高永強使眼色,可越是這樣,高永強就越是好奇,不停的問,說我們不給他說清楚,他就不去。
“我擦你麻痹,你不去就留在這里。”我罵了一句,轉(zhuǎn)頭對趙燕說:“趙燕,你過來一下,我有些事要交代你。”
趙燕愣了一下,站了起來,我拉著她就往通道外面走,馬東緊緊跟著,這樣一來,高永強反而覺得我們在弄什么秘密,立馬跟了上來。
我心想高永強也是賤,好好叫他他不來,讓他留下他跑的比誰都快。
爬出山洞,趙燕問我怎么了。
“趙燕,你相不相信我?”我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聲。
趙燕估計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我現(xiàn)在不說,是為了你好,你要是相信,就跟著我一起走。”我這話說的跟私奔一樣,弄得趙燕愣了半天,最后問曾利霞怎么辦?真讓她留在山洞里面?
我說她真是累了,叫上她只會耽誤我們找王思德,當(dāng)時這樣騙,也是不想嚇到她,誰知道她知道后,會不會當(dāng)場嚇得大叫,惹得曾利霞跟過來,那就完了。
趙燕讓我保證到時候還要回來,不要丟下曾利霞。
我心想她對曾利霞真不錯,可能同是女生,可能旅游的這段時間已經(jīng)成為了閨蜜,就保證了一下,說到時候聽她的。
這個保證,也是把決定權(quán)給了她,當(dāng)時候她得知曾利霞是個鬼的時候,回不回來,她自己可以決定,但現(xiàn)在不能說。
“高永強,你要跟著,就不要廢話。”趙燕點頭,我沖高永強說了一句。
這也不是我對高永強有什么太大的意見,就是不想他追問半天。
高永強當(dāng)時看我的眼神有些怨恨,但最終默默點了點頭。
我也當(dāng)沒看出他眼神的怨恨,就領(lǐng)先跳入河流中。
沿著河道,估計走了兩三分鐘,馬東的恐懼似乎緩弱了一些,猛然說道:“王凱,你怎么走的是曾利霞守的通道?”
這話一出,高永強跟趙燕也反應(yīng)過來,三個人,三雙帶著質(zhì)疑的目光看向我。
這個問題,我知道必須要解釋,當(dāng)時拉趙燕出去的時候,我就是故意選擇曾利霞守的通道。
“我是故意的,王思德先前說過,事情越是詭異,就越是證明離黑寨溝近了,我們五個人分開找,只有曾利霞出……”我差點說漏了嘴,就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只有曾利霞回來的最晚,我估計她找到了一些什么線索,但害怕,不敢說。”最后這話,我?guī)е恍┚幵斓某煞荨?/p>
“什么黑寨溝?”高永強永遠都是最快問問題的人。
“是一個消失很多年的地方,具體我也不清楚,但現(xiàn)在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船也沒有,食物也不多了,唯一能讓我們活下去的地方,就是黑寨溝。”這次我回答起來。
“找吧。”出其意料的是,高永強沒有接著追問,而是干脆利落的說了一句,還領(lǐng)先在前。
我們?nèi)齻€跟上,一邊沿著河道走,我一邊也在想,曾利霞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死了?不然的話,為什么那么安靜?
我以前聽人說過,有些人已經(jīng)死了,可他自身是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活著。
但想了一下,我也不敢繼續(xù)想,這樣只會讓自己更害怕。
往前走了一會,拐了個彎,看見前面出現(xiàn)了五條分支,當(dāng)時我的心都快沉了下去。
五條分支,走錯一條,就不可能找到黑寨溝。
“王凱,你手電筒了,照照看,水上似乎有什么東西?”高永強走在最前面,這個時候轉(zhuǎn)頭對我說了一句。
我連忙往前幾步,果然看見左邊第二條河道河面上面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鋪的是什么。
等打著手電筒照過去,那一刻,我差點興奮的叫出聲,河面上鋪滿的,是密密麻麻的水草,這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這條河道看得到盡頭,盡頭,是有著綠草的平地,平地延伸而去,具體多大,手電筒的光線不夠。
但這個發(fā)現(xiàn),對當(dāng)時的我們,絕對是喜從天降,高永強繼續(xù)一馬當(dāng)先,速度都比之前快了幾分。
“王凱,我們回去叫曾利霞吧。”趙燕這時拉了一下我。
“不著急,我們先上去看看,反正河道不復(fù)雜,記得回去的路。”我敷衍了一句,跟著高永強走去,不想趙燕繼續(xù)糾纏這個問題,等上了岸,我在給她說明。
雖然我們都想快點上岸,可鋪滿水草的河道,反而更難走,先前走別的河道,兩旁的巖壁坎子很好抓,可現(xiàn)在,抓上去都滑手。
我讓大家慢一點,沒必要趕這個時間,可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這種興奮的狀態(tài)下,人是很難保持的,走在最前面的高永強,沒有抓穩(wěn),手一滑。
我剛準(zhǔn)備說他一句,突然,他猛地大叫起來:“水鬼!有水鬼拉我。”
我當(dāng)時也沒有時間多想,連忙左手把他拉住,右手死死的拉著巖壁坎子,讓馬東跟趙燕拉著我,別讓我們一起被帶下去。
一邊拉著高永強,我一邊吼了起來:“你他媽弄清楚,到底是水草纏著你的腳,還是有手拉著你的腳?”因為我剛才走了一下,水草多,總感覺是有人在拉著腳,所以這個時候,弄清楚,才不會亂。
“是人的手。”高永強都快哭了,身子不住的折騰,越折騰,我拉的他就越吃力,心中的恐懼也越大,先前王思德跟左南在,可以對付水鬼,現(xiàn)在我們五個,只有給水鬼送菜的份。
但又不能不拉著高永強,就算原路返回,在水草的情況下,速度也快不起來。
“你他媽別動了。”我當(dāng)時估計也是嚇瘋了,沒有管太多,只覺得高永強折騰的太厲害,我都快拉不住了。
可是這話一點效果都沒用,好在馬東跟趙燕沒有放手,折騰了一下,竟然把他跟拉了起來。
我當(dāng)時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罵道:“你馬勒戈壁,水鬼了?我擦你媽的。”
“它還抓著我的腳。”高永強的眼淚已經(jīng)飆出來了。
我見他都哭了,知道他沒有說謊,但他卻沒有繼續(xù)往下沉,疑惑之下,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把扯過水草,直接往上拉,只見水草里面,纏著一只手。
那一刻,我們四個人全部嚇得大叫出來,但驚叫過后,那只被水草纏住的手,根本沒有動彈一下。
“不是水鬼。”我反應(yīng)了過來,饒是心中恐懼,可還是把水草又往上拉了一下,這一看,高永強跟趙燕,叫的聲音比剛才更大了。
被水草纏住的尸體不是別人,正是曾利霞的。
我跟馬東之前就知道曾利霞是鬼,顯然還好受一些,但趙燕跟高永強兩人,哭著叫著,我知道也安慰不了。
等他們兩人稍微平緩了一下后,我說道:“現(xiàn)在什么都別想,趕快上岸,上岸后,我跟你們說明一切。”
高永強在水中不停的發(fā)抖,也不問任何問題,沿著巖壁坎子,死命的往前爬。
“趙燕,你抓著我。”我伸出手,朝著趙燕伸去,她是女孩子,這個時候,讓她一個人抓著巖壁坎子,估計很難。
但趙燕沒有伸手,而是說了一句:“我要帶曾利霞的尸體上岸。”
我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么?”
“曾利霞在山洞也沒有害我們,現(xiàn)在她死了,說不定前面有水鬼,等會我也死了,我也希望死了之后,尸體不會泡在水里生蛆。”趙燕流著淚說著,比我還勇敢,拉著曾利霞的手,就要背在身上。
“我來吧。”我攔住她,沒有多說什么。陳娟的尸體我背過,現(xiàn)在多背一個曾利霞,也算不上什么。
只是我剛剛把曾利霞的尸首背在身上,一只手抓住巖壁坎子準(zhǔn)備往前,突然,身后傳來一道聲音,是曾利霞的:“王凱,你背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