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沒有再去黑狗家,因為我知道了自己在那群人眼里的形象,要是再去真不知道他們還會說些什么,特別是陳伯那兇巴巴,像我殺了他老婆的模樣。雖然我很想知道張叔是怎么死的,但我去了什么也不會得到,他們肯定不會允許我靠近張叔的尸體,因為我成了他們眼中一個帶著邪氣的人。
張濤見到我和姐姐回家之后,他就沒再跟著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家去了,遇到這種事我也十分煩心,明天再去找他吧!
而對我產(chǎn)生巨大影響的就是陳伯說的話,那些話已經(jīng)深深的烙在了我的心底,無時無刻的浮現(xiàn)在我腦袋。陳伯的話對任何一個孩子的傷害都很大,但對于我來說卻是一個提示,冥冥中陳伯好像在說我和所有人不一樣,不管他是出于惡意還是善意,越是這樣說,就越能激發(fā)我的好奇心,我很想知道他所說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
要不是師傅救了我,幫了我家里的大忙,可能現(xiàn)在我就已經(jīng)死了。陳伯口里所說的,要不是我到了這地方,師傅就不可能離開,真是這樣嗎?我到底做了什么,為什么師傅必須離開不可?難道這和我的身世,我的家庭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從陳伯的話中的確是這樣的沒錯,但真是這樣的嗎?
我的腦容量畢竟有限,這些事太懊惱了,我只能慢慢的尋找這個真相,或許我有必要找陳伯問清楚情況,他一定知道些關于我的事,不然也不會那么說。
在姐姐的安慰下我做出一副已經(jīng)放下了這事的樣子,待在家和姐姐打掃了已經(jīng)荒廢將近一個月的屋子,從我們被開發(fā)的老板協(xié)調(diào)離開之后這里就陷入僵局。他們沒有立即拆遷,也沒有開山,開煤礦的老板一直在和村民糾紛。
這一但要開發(fā)了,肯定是要對村子進行拆遷,因為上面的石頭隨時滾落下來打到現(xiàn)居住村民的房子。現(xiàn)在還有村民在,不可能立即開發(fā),一旦開發(fā)就會對村民造成極大的傷害。其實開發(fā)的老板也有自己的難處,和那么幾十個村民較勁了那么久一直沒開發(fā),堆著他心里慌忙,也想早些開發(fā)。
想到此處,我恍然大悟一般的有了些眉目,或許張叔的死就是這些家伙造成的呢。他正想使用這種十分怪異的方式害死張叔,讓村民認為真的有鬼在作祟,然后心甘情愿的搬離,達成他們的目的。這個猜想十分的符合邏輯,但也有其缺陷,解釋不清楚的地方,因為張叔死得太奇怪了,跟張濤說的鬼戲人一模一樣,不僅如此,尸體還傳出了臭味,要說人為,他們又是怎么做到的?
不行,這個問題太困擾人了,我根本就無從下手,于是長長的嘆了口氣平躺在床上長長的舒展了一下身子。跟著腦子又浮現(xiàn)了陳伯所說的那番話,這又讓我想起了小時候我家里發(fā)生的那些瑣七瑣八的事,那時候我?guī)缀鯖]什么玩伴,鄰居家的同齡小孩根本就不跟我玩,一見我就躲得遠遠的,有的還說我身上不干凈。
我的童年很不美好,可以說那是一片黑暗,充滿了各種排斥的目光!
想起這些我腦袋一片混亂,于是閉上了雙眼久久的沉寂,讓自己冷靜一下,別再想這些了。不知道沉思了多久,我突然感到有些口渴,于是便打開燈下床找水喝。剛下床我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擦了一下眼睛便走了出來,來到門口那地方的時候從鏡子突然看到一個影子從我床上一晃而過。
不是什么小東西,像是挺大的玩意,這把我驚了一跳,背后還有陣涼颼颼的感覺。我目不轉睛的望著鏡子,身后什么也沒有,但我卻感受到了有個人就站在我的身后,我甚至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愣了一會兒,我壯了一下膽,緩緩的扭頭看了過去,身后什么也沒有,寂靜得出奇。
該死,一定是我剛剛想得太多,眼花了,于是我伸出手擦著眼睛走了出去。找到水喝之后我就回到了房間,剛到門口我就愣住了,因為房間的燈竟然關了,我記得剛剛出去的時候我并沒有關燈,怎么回來燈就突然關了,這……是不是真有什么怪東西纏著我?。?/p>
愣在原地半響之后,我伸出手拭去了臉頰的汗珠,小心翼翼的走進房間摸索到了燈。拉著燈的線(當時的燈用線拉啟動開關,農(nóng)村人大多都見過那種開關,有的地方可能現(xiàn)在還在用),由于沒有燈,我看不到里面的情況。猶豫、糾結、因為里面不知道會出現(xiàn)什么怪東西。終于過了一會后我才一咬牙決定往下拉,還沒等我拉,燈突然亮了起來!
我瞬間就懵逼了,拉著線的手根本就沒有用力,燈竟然自己就亮了起來。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了正前方有個東西,于是我扭頭正視了過去,這一看我就立即僵直了身子,整個人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身上緊繃繃的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在我的床上竟然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壽衣,戴著死人戴的那種帽子。見到我之后他臉上的肌肉突然朝兩邊拉開,擠出了一個機械性的笑容。
是張叔,這個笑就是白天的時候我在他臉上看到的詭異笑容。他不是死了嗎,怎么來到了我的床上!難道這是張叔的魂魄?!我瞬間呆立,怎么張叔的魂魄找上了我呢?
雖說和師傅學過,但此刻的我已經(jīng)被嚇得雙腳發(fā)軟,身體不停的抖動著。他的笑依然和剛剛一樣掛在臉上。講真,那樣的笑太詭異了,要是他說些什么還正常,可就那么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的傻笑,別提多滲人了。
對視了大概十秒,我身體開始不安分的上下抽動,心跳越來越急促,不行,這樣的場面太詭異了。于是我輕輕地側開了腦袋,準備張開嘴呼喚旁邊的姐姐,可是根本就無法發(fā)聲,就像被什么東西卡在了喉嚨。
不!不是卡在喉嚨,而是被誰用手捂住了我的嘴,無法發(fā)出聲音!這時張叔的嘴角輕輕裂開,一張一合的似乎正在對我說些什么,但我怎么也聽不到。我很想聽聽張叔在說什么,于是側著腦袋去聽,可就在這一瞬間,窗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雷鳴聲,轟隆隆的一震將我從夢中驚醒過來。我猛地睜開眼睛,雙手撐著坐在了床上,口里喘息著粗氣。
周圍如墨一般的黑,伸手不見五指,外面突然再次響起了一聲巨大的雷鳴,一道絢麗的電閃,透過窗戶照亮了我的屋子,我猛然抬頭,只見對面擺著一張蒼白如紙的臉。
我嚇得失聲叫了起來,這一叫我猛然睜開眼睛,胸口正在上下起伏的跳動,身上已經(jīng)冒出來了一層汗珠,衣服都濕透了。我伸出手是拭去了汗珠,自言自語的喃喃道:“竟然是夢!”
剛剛發(fā)生的一切竟然是夢,第一次醒過來也是夢,我此刻的腦袋太復雜了。黑夜中我喘息著粗氣,伸出手按了一下自己,這次是真的,這不再是夢!
就在這時姐姐推開了我的房間門,伸出手打開了我房間的燈問:“怎么了?小七,你怎么了?”說著她朝我走了過來,坐在我床沿上看到滿頭大汗的我,伸出手給我擦掉了臉頰的汗珠。
我緊張的抓住了姐姐的手,急促不安的說:“我夢見了張叔,他好像要對我說什么話。”
這話一出,姐姐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而后上下打量著我說:“那只是夢,別想太多,你這幾天太累了,咱們天亮就回去。”
說著姐姐加了一句:“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別瞎想了。”說罷她準備起身離開。我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那一瞬間,我明顯的感覺到了姐姐的身體在顫抖,就像觸電一般。
我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對她說:“姐姐,張叔是村里對我最好的人,現(xiàn)在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我不能看著不管。師傅以前跟我說過,做人要知道知恩圖報,我們別走,留在村里幫張叔討回公道好嗎?”
“我們管不了,也不能管!”姐姐語氣依然冰冷的說:“松開我,好好休息。”
我緊緊地抓著她不松手,用快哭的聲音搖頭說:“姐,師傅離開了我,對我最好的張叔也離開了。我在學校遇到了怪事,張叔的死跟我在學校遇到的怪事一模一樣,這是不是跟我有關系?是不是因為我張叔才會出事的?”
“胡說,這不關你的事,你還真認為自己有這能力了?”姐姐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這話一出我就撲上去一把抱住了她說:“姐,如果有一天你也離我而去,就剩下了我一個人,我該怎么辦?師傅已經(jīng)不能陪著我,你要是再離我而去,我就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到時候我該怎么辦???”
姐姐身體顫抖了一下,她沒再說什么,我抱著她的雙手加大了力量;沉寂,周圍的空氣瞬間沉寂了下來,仿佛只能聽到我們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