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我立即就火了,我腦海中的姐姐可是女神一樣的人物,怎么可以被別人說成是鬼呢?她對我那么好,每天做飯給我吃,還給我炒了蛋炒飯,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那么說她。想著我立即伸出手一把推開了黑狗說:“你姐姐才是鬼,你們?nèi)叶际枪怼?rdquo;
他被我那么突如其來的一推,壓根就沒防備,一下子磕倒在了地上。他膝蓋磕到了石頭上,破了一塊皮,血從腳上流了出來。他發(fā)愣的望著我,跟著那種驚訝慢慢的變成了憤怒??礃幼雍诠肥且蛭伊?,他打架可是很厲害的,因為從小干農(nóng)活,力氣很大。
現(xiàn)在被我突然這一弄他肯定非常生氣,果不其然,他也顧不上腳上的傷,撐起來指著我大罵:“尼瑪?shù)?,你想干什么?。磕憔褪莻€小騙子,根本就沒有姐姐還說自己有,還敢打我!”
一聽他說我是騙子,還說我沒有姐姐,我心中便是一陣憤怒,握緊了拳頭對著他我就沖了過去。可我這從小體弱多病,從來不鍛煉的身子怎么可能打得過黑狗,一點好處沒撈到,還自討苦吃的被打得遍體鱗傷。但我強忍著沒哭,死命的跟他對著干,但黑狗太強了,終于我還是沒撐多久,鼻子被打出血,就哭了出來。
本來是要黑狗帶著我去學校認識同學的,把我打哭之后他就自己去了,而我只能灰溜溜的一個人啜泣著往學校去。走在路上的時候,有幾個差不多年紀的人見到我哭,還嘲笑我。
放學回家之后我也是一個人,黑狗一直沒跟我說話,也沒繼續(xù)欺負我?;氐郊议T口的時候,我不禁放慢了腳步,站在門口往屋子看去我心里一直發(fā)毛,總感覺后背涼颼颼的。
我想起了黑狗說的話,姐姐確實不正常,她要是正常肯定不會從來不出門。從她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我就從來沒有見她邁出過大門口半步。最奇怪的是在姐姐沒來的時候,師傅之前不讓我靠近香火后面半步,他還經(jīng)常在屋子里面待著,姐姐來了之后竟然住到了里面。
還記得那天晚上我跟蹤師傅,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這姐姐,當時她還會飛呢,突然飛出來救了師傅。這一點我記得清清楚楚,師傅還說是做夢,一定不是夢,師傅騙我!
我有種強烈的感覺,那間屋子里藏著我不知道的秘密,這個秘密一定就和姐姐有關(guān)。從各種跡象看來,莫非姐姐真的不是人,要說他不是人,那是什么?莫非真的是——鬼。
這猜想一出來我身體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啰嗦,我小心翼翼的瞅著屋子里,好像沒人。于是我左右瞅了一下,像做賊一樣躡手躡腳的到了家里,這個點師傅肯定沒在家,姐姐一定在,看樣子應(yīng)該是在屋子里。
和我猜想的一樣,香火后面的屋子里傳出了一些動靜,是姐姐在里面,我壓低了腳步聲,屏住呼吸來到門口。木門一般都會有些小門縫,這門也不例外,我往后看了一眼,確定沒人之后我往門縫看了進去,這一看我立馬愣了!
和上次一樣,我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背影,只不過這次女人正在換衣服。見到這情況,我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屁大的年紀確實不該這樣,啥也不懂,也不知道瞎緊張什么。
可就在這時她突然轉(zhuǎn)過身來,我看到她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我。我像做賊被發(fā)現(xiàn)了一樣準備轉(zhuǎn)身離開,誰知我太緊張,把自己絆倒在了地上,發(fā)出哎呀的一聲;姐姐聲音略帶慌忙的從里面發(fā)了出來:“誰?”
我一時慌了,準備爬起來就跑,誰知道門被打開了,姐姐看到倒在地上的我,將我扶了起來皺眉問:“你在干嘛呢?”我上下打量著姐姐。
姐姐沒有責問剛剛的事,看到我臉上掛著傷,她著急的問:“你怎么了?跟人打架了嗎?”說著她還伸出手在我臉上擦了一下,這一觸碰我便冷嘶了一聲,不是疼,而是姐姐的手很冰,冰得有些出奇。冰,沒有溫度,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以前奶奶跟我說過,只有死人才沒有溫度。姐姐竟然沒有體溫,莫非她真的不是正常人,還是說,她根本就不是人!
得出這個結(jié)論我駭然失色,抬起頭來直視著姐姐,她一副很擔心我的樣子。這姐姐要真的不是人,是鬼,那我豈不是長久的和鬼居住在一起??墒枪聿欢洪L得丑陋無比,非??植赖膯?,我姐姐長得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會是鬼呢?
我腦子一下子轉(zhuǎn)不過彎來,直截了當?shù)膶憬阏f:“今天黑狗跟我一塊去上學,他說你是鬼,后來我們就打了架。”說完之后我就低下了頭去問:“姐姐,你不是鬼對嗎?”
姐姐伸出手在我頭上摸了一下,突然噗嗤的笑了出來說:“你們小孩子啊,整天就什么鬼啊神啊的,哪來的鬼?。窟B你姐姐也變成鬼了。”聽姐姐那么說我心里的一大顆石頭就像落了下來,其實我很不希望姐姐是鬼,可能是她對我太好了吧,幾句話我又被哄騙信了。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都恢復(fù)了正常,姐姐還是那個姐姐,師傅還是那個師傅。小孩子打架也忘得比較快,我和黑狗沒兩天就和好了。師傅答應(yīng)讓我?guī)Ш诠穪砑依锿?,同時也好看看姐姐,聽了師傅那么說,我將黑狗帶到了家里來,他終于相信了我有個漂亮姐姐。
就這樣我在村里平穩(wěn)的度過了好幾年,每天除了上學,放學回家之后還跟師傅學習道術(shù)。這幾年師傅教了我很多,教我看相算命,看風水,做法事,還教了我一些防身的功夫。當然,他教我這些都是皮毛,還讓我千萬別亂用,我這樣一知半解的很容易惹禍上身。
師傅是這樣說的沒錯,但我可就沒那么聽話,有幾次我偷偷地做了法事想要見見鬼是什么模樣。到頭來什么也沒有見到,反倒是把自己燒了一天。因為我在午夜出去,還走了很遠,誰知道突然下起大雨,我就被淋了一夜,正如師傅所說,我確實只是學到了皮毛。
姐姐這幾年還是和以前一樣待在家里,她一直沒有出嫁的意思,有姐姐出嫁這想法也是因為看到小二的姐姐嫁人了。有幾次我問姐姐為什么不嫁人,不出去,她就說等我長大了要嫁給我,還問我要不要。說真的,姐姐那么幾年,一點也沒變老,和以前一模一樣。那么漂亮的姐姐,我當然點頭哈腰的說要咯,自古君子愛美人嘛。
就在我初中畢業(yè)暑假那年發(fā)生了一件大事,也正是這件事,讓我卷入了真正的命運之道,揭開了之前在我身上發(fā)生的一切,更讓我知道了姐姐的真實身份。
當時我十五歲,村子要被收購,說是我們村子底下有煤礦之類的東西,要大力的開發(fā)。每戶人家都能夠在城里擁有房子,許多年輕人都出門打過工,當然同意去城市里住,不愿意守著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可是老人的想法就不一樣,老人們祖祖輩輩幾百年都住在這地方,他們都比較守舊。再說,這里還有自己家祖墳,要是離開了就是對祖宗的不孝。其實很多地方的老人都是這樣的,對自己生存了幾十年的地方都產(chǎn)生了不可分離的感情。
師傅和村子里的老人不一樣,他沒說不同意,也沒說同意,只是那幾天他每天晚上都會出去。師傅以前經(jīng)常出去,對于這點我倒是不在意,關(guān)于搬離的事,師傅不說,我也沒問。
那天晚上師傅來到了我的房間,當時我正在寫作業(yè),見到他們進來我就停了下來,起身打探著師傅的裝扮,他穿上了那身很少穿的黃色道袍,這是做法事才會穿的,我遲疑了一下后問:“師傅?您這是要出門嗎?”
他對我微微點頭說:“對啊,出去一下,我來看看你。”師傅可是很少說這樣的話,我有些憨厚的笑了出來,還情不自禁的撓了一下后腦勺。
他伸出手在我頭上摸了一把說:“七年了,你都從那個小屁孩長那么高了。小七啊,答應(yīng)師傅,以后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知道嗎?”
“嗯嗯,師傅,我不僅要照顧自己,還會保護姐姐和你。”
剛說完師傅一把將我擁入了懷中,而后摸著我的腦袋說:“小七長大了,現(xiàn)在是個男人了,以后好好照顧姐姐就可以了。師傅一把老骨頭,照顧自己是沒有問題的。”
我沒說話,也不知道師傅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松開我之后師傅遞給了我一個木匣子說:“這東西遲早要給你,但答應(yīng)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別打開,知道嗎?”
我看了木匣子一眼,就一個普通的黑色小盒子,沒什么奇怪之處。但木匣子有一把小鎖,像是要打開匣子還得將這把鎖打開,我嗯嗯的對師傅點頭。
師傅又加了一句:“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打開。”說完他長長的舒坦了口氣,而后大步離開了屋子。我望著師傅逐漸遠去的背影,已經(jīng)變得佝僂,不再像以前那么氣魄了。
我并不知道他是在跟我做最后的告別,過了今晚,我就再也沒見過這個將我?guī)Т蟮纳碛?。七年,我跟師傅一起生活了七年,我叫朱七,或許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