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下去我全然不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當(dāng)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但奇怪的是我竟然還躺在昏倒的地方。我立即知道是出了事,一晚上過去了,我倒在地上也沒人來管,要是沒出事不管我爹還是張師傅都不會看著我倒在地上而置之不顧的。
這一想我腦海里立即浮現(xiàn)出了昨晚從地上直直站起來的尸體,頓時也顧不上害怕,打開屋子的門就沖了出去。印在我眼前的一切都說明昨晚的確出了事,堂屋一片狼藉,張師傅擺的桌子散落了一地。這里面就像發(fā)生過一場慘烈的戰(zhàn)斗,把家里的一切都破壞了。
堂屋里我娘的尸體不見了,我爹不見了,張師傅也不見了,就連昨晚那個奇怪的人也不見了,他們?nèi)枷Я耍?/p>
就在我全然麻木的時候,我見到地上還遺留著一灘血跡。小孩都害怕見到血,對于從小就在奶奶襁褓下長大的我來說更是恐懼。我站在堂屋被嚇得六神無主,張著嘴巴就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往外面走出去,今天天氣有些陰,還下著蒙蒙細(xì)雨,剛出門我就摔了一跤。但我顧不上,爬起來繼續(xù)往前走。
村里有些大人見到我這樣覺得奇怪,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說些什么,有的好心就問我怎么了。爺爺?shù)年P(guān)系,我很少有機(jī)會跟他們接觸,雖說都是一個村的,但我真的不認(rèn)識這些人。于是我什么也不說,就哭著擦眼淚往山上走。
不知不覺我便來到了娘的墳前,這里十分荒涼,由于下雨,這地方樹多,周圍沒有一個人。我當(dāng)時哭得正傷心,完全沒理會這個問題,那地方除了被挖開的一個坑,周圍一堆泥巴,地上一張破破爛爛的席子,什么也沒有,我爹和張師傅壓根就沒有來過。
我繼續(xù)在這地方嗚嗚嗚的哭泣,毛毛雨的夏天,墳地上傳出哭聲格外陰森恐怖。就在我哭泣的同時,我還聽到了另一個人的哭聲,就在我身邊不遠(yuǎn)處跟我一樣哭泣。我立即停止下來,我一停下那聲音也戛然而止。
出于害怕,我扭頭四處查看,沒看到什么哭泣的人,就在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墳?zāi)?。這樣的墳?zāi)刮覐膩頉]有見過,霎時便停止了啜泣,目光直愣愣的看過去。
那墳?zāi)褂行┢婀?,它的墓碑上蓋著一張白布,從墓碑的頂上一直往下蓋到了一半,就像某個人在頭上搭上一張頭巾蓋住臉。我非常好奇這墳?zāi)篂槭裁匆钌弦粡埌撞迹捎谀昙o(jì)小,見到新事物都比較新鮮,好奇心也重。
我站在這里糾結(jié)了很久,終于下定決定緩緩的去到了那個墳前。墳?zāi)箍瓷先ナ莻€新墳,因?yàn)樯厦鏇]有長草,泥土也還新鮮,這張布也是新的,應(yīng)該是剛放上去沒幾天。由此看出,這里面的人一定剛死沒多久。
由于遮著一塊布,讓我十分好奇這上面到底有什么。雖然不認(rèn)識幾個字,但我很想看個究竟,當(dāng)時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沖動勁,伸出手一把將那塊布往上拉了上去。
就在我將白布徹底拉上去的時候,一只鳥凄厲的叫了起來。我迅速抬頭看去,只見樹稍上一只全身綠色,雙眼發(fā)紅,有家里的公雞那么大的鳥直愣愣的盯著我。
我打從出生就沒有見過這樣的鳥,它太奇怪了,特別是那雙發(fā)紅的雙眼一直盯著我,那眼就像人類的。我當(dāng)時也懵了,和那只奇怪的鳥對視著,就這樣我們僵持了大概十多秒,它突然再次點(diǎn)著腦袋朝我凄厲的叫了三聲,像是在對我說什么,跟著它便扇動著翅膀飛走了。
一直目送這只奇怪的鳥直到消失我才緩緩收回神色直視著那塊“神秘”的墓碑,我這才清清楚楚的看到墓碑上竟然沒有字,就是一塊空墓碑。我先是一愣,隨即心里頓了一下,這很奇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墓碑。
誰都知道墓碑上不可能不刻字的,八歲,我已經(jīng)八歲了,這個道理當(dāng)然明白。我就這樣傻愣愣的盯著墓碑看了好大一會,才收回神色,我懷疑是自己眼花了,于是伸出手擦了一下眼睛。再次看去的時候,墓碑上突然多出了一張照片,那張灰白色照片上的人竟然是我。
我被嚇得連連后退,身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不僅如此,由于那地方有些斜坡,我身子好像不受控制一樣滾了下去。不偏不倚,恰恰落到了埋我娘的那個坑里,我瞪大了雙眼,心里陣陣恐懼的喘息著粗氣,突然眼前一黑,再次昏厥了過去。
這是我第二次昏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十分虛弱的醒來,眼前出現(xiàn)了一張迷迷糊糊的臉。那是張師傅,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想要叫他,但是張師傅先聲奪人的說:“娃子啊,你終于醒了!”還沒等我說話,張師傅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東西到了我的嘴邊對我說:“先把這東西喝了,喝了再跟我說話。”
我張開嘴喝了一點(diǎn),那味道有些咸,還有點(diǎn)腥味,味道怪怪的。我想要看看里面裝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但張師傅立即抬高了碗里的東西命令道:“喝完!”
我不敢再問,一口氣喝完了里面的東西,說也奇怪,這東西像是有什么神力一般,剛一喝完我身上便有了力氣。我張開嘴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爹在什么地方去了?”
聞言張師傅愣了一下,臉上變得有些難堪,他低下頭去嘆了口氣對我說:“小毅,你爹他走了。”說完他沉重的又嘆了口氣,還伸出手在我身上抹了過來。
“他去什么地方了?我醒來發(fā)現(xiàn)你們都不見了,后來就去到了山上找你們。但是你們也沒有在山上,后來我見到了一個搭著白布的墳?zāi)?。我揭開白布看到了一只鳥,那只鳥對著我叫就飛走了,然后我看到墓碑上出現(xiàn)了我的照片,我被嚇得滾落下來,倒在了我娘的墳?zāi)估铩?rdquo;我一口氣吐出了這件事。
聽到這話張師傅愣了一下,皺著眉頭問我:“你說見到了什么?一只鳥?那是什么鳥?把事情告訴我。”我一五一十的把發(fā)生的所有事都細(xì)細(xì)的跟張師傅說了一遍,聽完之后他臉色變得發(fā)綠;他想了很久,最后伸出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說:“沒事,那只是一場夢!”
說完張師傅拿著碗站起來走出了房間,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為什么張師傅說那只是一場夢。他的這句只是一場夢讓我糾結(jié)了很久,這件事很不簡單,絕對不是一場夢。但那時候年紀(jì)太小,我壓根就沒有多想,就認(rèn)為那真的只是一場夢。
后來我問張師傅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他告訴我,當(dāng)時我見到那個化妝的人就是我爹,那天晚上他成了祭品。當(dāng)天晚上他做完了一切就把我爹娘的尸體抬到了山上安葬,并且葬到了一起,回來見我倒在地上就把我抱到了他家。
現(xiàn)在我住的地方就是他家,他不是我們村的人,他家在離我們村二十多里的鄭屯村。張師傅對我說,以后這就是我的家,讓我好好地跟著他。八歲的我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張師傅對我那么好,我也很樂意跟著他,只是有時候會想想父親。
有時候我會問問張師傅那天發(fā)生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張師傅只會給我一個答案,那是一場夢。對于這個話題他不愿意多提,但我知道那絕對不是一場夢,因?yàn)橐磺卸继鎸?shí)了,不可能有那么真實(shí)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