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講述的過程中,錢琚告訴我,我和他,還有趙遠,如今都已經(jīng)進入了陰市的黑名單。
而八爺也已經(jīng)散開了人手,要找我們報復(fù)。
也正因為這個,所以之前錢琚才說不走了,要和我們在一起,因為他這個趕尸派的傳人,雖然名頭很大,但實際上對待靈體的本事,卻真不怎么樣。
雖然這一點他不愿意承認,可是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即便趙遠現(xiàn)在對錢琚很不待見,卻也還是沒有驅(qū)逐他離開,畢竟如果錢琚被抓到,接下來倒霉的,就是我和趙遠當中的一個了。
而我們在一起,反倒安全一些。
正當我想再問點什么的時候,在一旁拿著趙遠的手機玩游戲的言訴卻突然喊了一句——
“趙遠!你過來一下!”
聽見言訴喊自己,趙遠忙不迭的扭過頭去,答應(yīng)了一聲。
到目前為止,他對于言訴其實還是很有興趣的,而且兩個人也有著深厚的游戲友誼,所以趙遠自然積極的很。
我看過去,才注意到,原來言訴竟然在拿著趙遠的手機看著,一根手指指著屏幕,對趙遠問:“這是什么地方?。?rdquo;
我也好奇,一向只對游戲有興趣的言訴,會對什么有興趣,于是也湊了過去,結(jié)果只看見屏幕上是一個村莊的遠景。
說起來,我還真想不明白,趙遠的手機里怎么會存著這樣的照片。
我之前無聊選修過建筑史,對于一般的建筑風格,還是了解的。
可我看了好半天,也沒看出什么端倪。
照片上的村落,其建筑規(guī)制雖然統(tǒng)一,但卻不同于已知的任何一種建筑風格。
仔細研究,還會隱隱覺得這些建筑,像是雜糅了多鐘建筑風格,從而產(chǎn)生了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雖然說著也算是特色,可是也還不至于讓趙遠在手機里存著,而且還不止一張啊。
我瞥了一眼趙遠,他原本湊過來的時候,有意地在臉上掛起一抹笑容,以緩解尷尬,可是當他看見照片以后,臉上的笑容也滯住了。
見趙遠沒回答,言訴又問了一遍,臉上的表情也很急切,同時手指還在不斷滑動,翻看著后續(xù)的照片。
趙遠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望著窗外說:“那是我老家旁的一個村子,幾年前我去辦事,偶然發(fā)現(xiàn)這地方有些特別,就拍了下來。”
雖然趙遠說的簡潔明了,但我卻始終覺得他心里藏著什么秘密,不過他不說,我自然不好問,只好對著言訴問:“你怎么亂翻人家相冊?。?rdquo;
言訴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對著我說:“誰讓他把游戲攻略都截圖,放在相冊里,還不分相冊的!他和我說打不過去就看攻略的!”
這下子我算明白了,合著言訴剛剛是在拿趙遠的手機玩游戲,結(jié)果卡住打不通了,就去翻閱攻略,結(jié)果恰巧看到而已。
錢琚此刻也已經(jīng)看清了手機里的照片,也不管趙遠和言訴是否不滿,竟然奪過了手機,翻了起來。
“我了個乖乖!看這個山勢,有點像是虎脈啊!你們看看這山脊,看看這走向,這么好的脈象,底下肯定有墓!這下要發(fā)財啦!”
錢琚大概懂點風水,仔細看了一眼那照片,就興奮地大叫起來。
趙遠可能真的是對之前錢琚坑了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懷,所以始終不愿意搭理他,見他搶了自己的手機,還在那里瘋了似的亂喊亂叫,心里就有些不滿,一把奪了過去。
“人家有沒有虎脈,管你屁事!一天跟錢串子似的,就知道發(fā)財了發(fā)財了的亂叫,我看以后就叫你錢串子算了!”
錢琚也不理會趙遠的奚落,只是嘀咕著:“唉!我還沒研究完呢!”
一邊嚷嚷著,一邊試圖奪回手機。
和錢琚鬧騰了一會兒之后,趙遠終于恢復(fù)了那種平時在學(xué)校時的樣子,一副嚴肅的神情對我說:“我剛剛還有話想和你說呢,結(jié)果被這錢串子給打斷了!”
“?。磕阏f吧!”
我見趙遠神情,就知道他想說的只怕是件大事,所以本來還想追問他之前的那些問題,卻也忍住了。
趙遠說話的時候,錢琚的手一個勁在他身邊亂抓,想搶手機。
他實在是不耐煩了,索性將手機丟了過去,然后專心對我說了起來。
趙遠說話的時候,錢琚一會兒問手機鎖的密碼,一會兒跑過來問趙遠的企鵝號,說要拷貝照片,總之是鬧騰的厲害。
所以我也只是聽了個囫圇。
趙遠說的大概意思是,這次我們的行動,已經(jīng)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必須找人說和,看能不能從中調(diào)解。
另外他手上的鬼傀,這次算是損耗殆盡了,所以必須要回一趟老家,將留在老家的鬼傀帶出來,不然他連個防身的都沒有。
而他的這兩件事,焦點也都集中在了他的老家身上。
按照他所說,在他們御魂一派,很多人都是兼職做著地府的陽差,也就是活著的鬼差。
而在他老家有位長輩,更是做到了楚江王的書吏,這次回去,他準備去拜訪一下這位長輩,順便求他替我們說情,免得日后被人找麻煩。
在說明了這些情況之后,我也明白了之前為什么他會知道鬼差的腰牌,因為他本人,其實之前就見過這東西,之所以要看那些鬼差的,也不過是為了核對,確認這些東西都是一樣的而已。
在他講述的過程里,我也隱約明白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陰市實際上是歸楚江王轄制的,而管理權(quán),卻暫時交給了秦廣王。
這也就是為什么之前鬼差看見了楚江王的記號后,會如此恭敬的原因。
也正因為秦廣王并不是真正的統(tǒng)治者,只是有實無名,所以八爺雖然是秦廣王的管家,卻也只能是老老實實的做生意,不敢輕易說破身份,生怕被人構(gòu)陷污蔑。
當然,他說的陰間政治格局什么的,我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的,不過他說的那位長輩,我還真的很想去拜訪一下,畢竟活著的鬼差,我還真的沒見過。
趙遠說完了這些之后,猶豫著問我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嗎?我覺得言訴如果去見了那位長輩,也許有辦法恢復(fù)一些記憶,畢竟他也是有魂魄的,通過身上的氣息,也可以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他目光真誠,而且又和我有過同生共死的經(jīng)歷,所以我也并不擔心他會害我,可是一想到言訴的情況,我就只能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我知道你是好心,只可惜我也沒轍啊,他沒身份證,沒戶口證明,這一路上要住宿,要乘車的,都很麻煩?。?rdquo;
這時候,已經(jīng)有一會兒沒搗亂的錢琚卻又湊了過來,得意洋洋的說:“這也算是事嗎?咱爺們這么大的本事,辦一份戶口,還不是手到擒來?。〔皇清X爺我吹牛,就我那些僵尸團,可都是有合法身份的,你要是愿意去,我這就打電話給你辦!”
我見錢琚說的很輕松,想到言訴在這個世界也真的需要一個合法身份,索性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思,讓他聯(lián)系人去辦了。
等他大搖大擺地走開,我才對趙遠說:“不好意思啊,這次我可能真去不了,你也知道,我們馬上要面臨畢業(y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時抽不開身子啊。要不然回頭我畢業(yè)了,咱們再去一次?”
我承認,我對于畢業(yè)等事物很上心,可是真正讓我決定拒絕趙遠的,其實還是言訴。
因為在我做決定的時候,言訴正像個孩子似的,抱著腿,坐在地上看著外面的景物。
他現(xiàn)在雖然長著成年人的外表,也有不容小覷的能力,可是實際上,他對人的戒心,還有對待很多東西的看法,卻和一個孩子一樣。
趙遠雖然已經(jīng)不再打他的主意了,可誰知道去了趙遠的老家,御魂師聚集的地方,會不會有更多,更強的御魂師來找麻煩,想奪走言訴。
雖然看在趙遠的面子上,或許他們不會在明面上動手,可是如果時不時受到御魂師的騷擾,我也還是承受不來的。
不過這些話,我不便明說,所以最終還是推給了學(xué)業(yè),而趙遠或許是看破了我的心思,所以也沒一直堅持。
在安排好了自己走后的事物之后,夜也漸深,于是趙遠索性就留了下來。
當夜家里多了錢琚和趙遠,所以我在睡覺前,特意將言訴的門在外面反鎖,以免他因為不需要睡覺,而跑出來成夜的打游戲機。
可才剛剛?cè)朊?,就聽見言訴的房間里發(fā)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那喊叫聲中就夾雜了撞擊聲。
我心里一顫,還以為是有人來鬧事了,可跑出去一看,卻發(fā)現(xiàn)只要錢琚和趙遠正戒備地四周觀望著。
而之前的聲音則是來自言訴的房間。
我暗暗想著言訴該不會是游戲上癮了,現(xiàn)在不玩就發(fā)瘋吧,身子則慢慢靠近言訴的房門,輕聲地詢問里面的情況。
可我才問了一句,里面就又嘶吼起來了。